卷四 直须待花落尽时,引用相思做嫁衣 006 再现旧时景

在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陶晚烟似乎又回到了与景夜初识的那一晚。而此刻,陶晚烟的心中情绪也是跌宕起伏……

“景……”忘记了自己在水中,忘记了自己此刻不能说话。

陶晚烟还是动情地叫出了景夜的名字。湖水顺势呛进陶晚烟的喉咙,景夜紧贴着陶晚烟,自然知道她的状况。

被鲜血染红的湖水中,景夜抱紧陶晚烟,贴上她的唇,将新鲜的空气一点一点地度给陶晚烟。然后带着她浮出水面。

湖水炸开,景夜带着陶晚烟跃出水面……

“咳咳……”

双脚刚落在地面上,陶晚烟便不停地咳嗽。方才果真是被那水狠狠呛了一口,只觉得心肺都要跟着咳出來了。

“陶、晚、烟!”景夜一只一句地叫着陶晚烟的名字。

陶晚烟不明所以,捂着心口胀红着脸看着景夜,浑身上下已经湿透。湖水和血水交杂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裳。

“你……咳咳……咳咳咳……”陶晚烟咳得眼泪都要掉下來了,还得偏头询问景夜怎么了。然而正是她这样双眼噙泪,楚楚可怜的样子,深深触动了景夜的心脏。

未作多想,景夜伸手便将话还未说完的陶晚烟拉进自己的怀中。

在那一瞬间,陶晚烟和景夜的心中都闪烁过千万种情绪。但都敌不过景夜的这个拥抱。

陶晚烟知道景夜并非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只是他觉得她需要,所以才给的。而在景夜的心中,他会抱陶晚烟,无非是因为他想了。

“景夜……”想到这半月心里面的纠结和害怕,陶晚烟从來沒有这样慌过,“景夜……你为何会忘了我?为什么?”

陶晚烟好像知道答案,然而她除了在口中不断呢喃,再也沒有丝毫的力气來职责景夜。身上的痛,心里的痛,陶晚烟竟是一点办法都沒有。

“晚儿……”

景夜的一声试探性的呢喃,竟让陶晚烟安静了下來。伏在景夜的怀中,她终是放声大哭了起來。

这个男人,为何总是轻易地來拨动她的心弦?她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又总是让她想起;她无数次想要离开,却总是放不下……

景夜见陶晚烟情绪如此波动,又全身湿透……心中自然是着急,一把将陶晚烟抱起來,走进一旁的山洞。

因为陶晚烟还身受重伤,景夜只怕她会出事,找來柴火生上火,让陶晚烟坐在火堆旁。“我去找草药,你在这里等我。”

“景夜……”陶晚烟无力得伸出手拉住景夜,阻止他欲离开的步伐,“景夜,不要走……你别走!”

“我只是出去找点草药!”景夜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状况不佳的女人,不知道她在执拗什么。

然而陶晚烟却永远都忘不掉,一辈子都忘不掉,“景夜,你不要走……那一次……就是在这里……你将我一人扔在谷底……带……带她离开……不要……”

往昔不好的回忆在此刻铺天盖地地涌入自己的脑海。陶晚烟好怕景夜会再次离开,会再次留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景夜看着陶晚烟此刻的状况,才惊觉陶晚烟是真的害怕了。甚至身上的箭伤加上方才在湖水中那么一泡,她的思维也跟着模糊混乱了。如此,他也不敢轻易离开。只得将陶晚烟身上潮湿的衣服换下來,伸手拿过已经烘干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

嗷呜。。

景夜将陶晚烟抱在怀中,沒过几时,身后突然传來了一声低沉的呜咽声。景夜回头,却看着小白站在洞口。

这场景,竟然有些分外熟悉的感觉……

景夜想到方才在上面陶晚烟和小白的互动,似乎这一人一狼很是熟悉的感觉。

而这一刻,小白的眼中也褪去了那份杀戮和狠戾,反而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柔情。

小白站在洞口看了看景夜,这才缓缓走到他的身边。随后低下头放了一些草药在地上。景夜惊讶地望着地上止血消炎的草药,心中暗生惊讶。

早闻古苗黎的驯兽术十分了得。而今一见,就算是驯化的狼匹,也能够分辨药草……多了几份机智和聪慧。而小白对陶晚烟似乎也十分维护。

景夜看着小白,眸子中疑惑多多。而小白却只是扫了一眼陶晚烟,随后远远绕过火堆,走到陶晚烟的身后躺下,紧紧贴着陶晚烟。既为她挡去风寒,又用自身温度温暖陶晚烟。

想不到这狼竟也这般通人性。

景夜伸手拿过草药用布将它包好,随后手中暗聚内力将草药压碎敷在陶晚烟的伤口和她的手上。

当陶晚烟第二日醒來的时候,她便是枕着小白睡着。见她醒來了,小白发出两声呜咽。迷糊中,陶晚烟偏过头來……

“小白……”

陶晚烟大喜,连忙起身一把将小白抱住,“小白……小白……”

受伤之后,她连來看他的机会都沒有。还好他还好好的,他还在这里。

“嗷呜……”

小白见陶晚烟醒了过來,也是惊喜,仰天大叫一声。不过片刻,狼群便从四方八面涌來,站在洞口看着陶晚烟。

虽然身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然而陶晚烟还是那般开心。起身两步并作一步跑到洞口,随后跪坐在地上。狼群见状,立刻围了过去,围着陶晚烟坐在地上。

“太好了,你们都沒事,都还很好……”陶晚烟看着他们这边乖巧健康,想笑却又忍不住泪水,就这么伴着他们席地而坐……

景夜回來便是看见这样一幕。看着陶晚烟坐在狼群中间像个孩子一般,他才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她。

然而,想到沈落雪说到的种种,景夜又不由皱眉。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因为太子景阳背叛了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何他却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执拗?

“咳咳……”景夜轻声咳了咳,打断了她和狼群的亲昵。

陶晚烟在听到景夜的声音了愣住了,偏头看着那个站在晨光中的男人。沒错,就是他……他沒有离开?

想到一年前他们同在此地的情景,想到景夜当初未做任何找寻自己的决定便离开的情景……她竟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