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相知相望不相亲,恨尽爱尽相思尽 090 还她一个安
关进大牢的第七天,陶晚烟迎來了第一次会审。
三司会审,既是由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
虽然把这些人的來头说得不小,可是她陶晚烟一点都不怕。
如同以前所了解的一样,一声拍板声响起,而后是大理寺卿的呵责声,“陶晚烟,你为何不跪?”
“我无罪,为何要跪?”陶晚烟冷冷反问一句,而后看着坐在一旁旁听的景夜。
自那晚之后,她便沒有再见过他。今日再见,她却辨别不出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
景夜目不斜视地盯着陶晚烟,看着她脸上的灰痕,白净的脸上不复往昔甜美的笑意。原本晶莹的眸子中也再也找不到任何色彩,除了哀愁,便是浓浓地抗拒。
放在腿上的双手徒然收紧,乌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恼怒地神色。
陶晚烟并沒有发现景夜的异常,视线只是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之后便移开。神色平静到似乎不认识他一般。
“罪妇陶晚烟……”大理寺卿看了景夜一眼,见他沒有丝毫表情变化,一时间也弄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陶晚烟,再不下跪,休怪本官用刑。”
他的话刚一落下,一把小刀从景夜手中飞出,从陶晚烟腿窝划过,巨大的疼痛让她猛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地面上,头却不敢抬起來。
她怕她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与其说是怕,倒不如说是不敢面对现实。不敢去看,景夜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喜悦?!兴奋?!还是冷漠?
冷漠到如同不认识她一般?
“陶晚烟,你可知罪?”
“我无罪!”
“哼!”刑部尚书冷哼一声,“本官知道你不会承认,不过你嘴再硬也沒有用。这把琴,你可认识?”
他指了一个衙役手中拿着的奚琴。
陶晚烟冷笑,“我用此琴在皇宫演奏过,只怕西景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哼,本官已经查明,这是你和北狄人私传消息的罪证,來人,把它给我打开。”
“是!大人!”
只见那衙役将二胡下方的圆座,从里面取出一面令牌,“陶晚烟,你怎么解释这个?”
陶晚烟从來不知道这里面放着这个东西,目光不由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陶晚烟,还敢狡辩?说,北狄人來西景城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刑部尚书冷冷看着陶晚烟,“这块令牌是北狄公主身份的象征,你即是北狄公主,会不知道你们的目的?说,你们为什么來西景城,你还有那些余党?”
“我不是,我是陶晚烟,我是陶晚烟,你凭什么说我是北狄公主?”陶晚烟被这个莫名其妙扣上的名号吓了一跳。
只是听闻北狄公主在西景城,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自己。
开什么玩笑?
她的身世,西景城又有说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北狄公主?明明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陷进,为何景夜却一点都不为她辩驳?
“陶晚烟,你还不说实话?”
“尚书大人,”一直沒有开口的景夜却突然开口了,“这种人,就该直接用刑,否则她是说不出什么东西的。”
景夜还真是语惊四座。虽然景夜和陶晚烟之间的婚姻破败,但是景夜对陶晚烟的情分他们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在审问陶晚烟的时候,几位大人都显得小心翼翼,更不敢动刑,却不知道景夜会先一步提出。
其实又何止他们?就连陶晚烟也因为景夜这句话久久沒有回过神來。心轻轻颤了颤,像是被人用刀狠狠挖了一刀一样。
她和景夜之间……似乎有结局了。
原本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后來的不舍,其中所经历过的,无论再痛的伤口都抵不过现在心底泛起地伤口,沒有血迹的伤口,却要剥夺掉她呼吸的伤口。
“凌王说得对,陶晚烟,你若再不说,那就休怪本王用刑了。”
“我看谁敢。”
厅堂之外,忽然传來一声清淡地声音,柔柔嗓音中却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倾音缓缓走进來,身旁,站着的是翎云公主。
“倾音大人,翎云公主……”见着是她们两个人回來,几人连忙起身。
倾音却沒有看他们,目光扫过坐在一旁的景夜,轻笑一声,“翎云公主,你要见的人,就在那里!”
翎云眉头微皱,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沒有丝毫地犹豫跑上去,想要把她扶起來,却被四周涌上來的官兵拦住。
“翎云公主,这是我朝之事,还请翎云公主不要插手。”
“放肆!”倾音大声呵斥说话的大理寺卿,“你可知道翎云公主來景遥所谓何事?翎云公主可是为云容皇來提亲的。”
倾音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景夜身上,冷冷开口,“怎么?现在急了?云容皇可是向陶府孙小姐提亲,你们还敢说这和翎云公主沒关系?若是破坏了两国交好,谁來担待?凌王您來担待吗?”
倾音的话,让景夜双手握得更紧。这些都沒有逃出倾音的眼睛,她轻笑一声,“陛下口谕,陶晚烟一案由我接手。我要带她回圣女殿,谁敢说不?”
倾音带走了陶晚烟,是景夜意料之中,也是他意料之外。
回到凌王府的时候,正好遇见四夏來接凝月。
“凌王,楼主传出命令,要我们带走凝月。”
愿夏对景夜还算是尊重,语气中虽透着一股无可奈何,却也掩饰不掉心中的伤感。
倒是景夜,目光沉沉,深邃的眸子中透着一股震惊。
原來她这般不信任他?
“也好,这样也可以让她安心。”
“凌王,您这样做……楼主她……”话到嘴边,想清楚地说明白这么难。
原本四夏对景夜是厌恶的,可是后來她们所看见的景夜让她们改变了原本的想法,尤其是知道沉香匕首是他手上的,四夏对他更为尊敬。
许是看出了愿夏眼中的担忧,景夜只是摇头轻轻笑了笑,“我也只是想还她一个安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