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相知相望不相亲,恨尽爱尽相思尽 051 景夜的心事

在沉夏和沐夏的指引下,陶晚烟在营地外不远的地方看见了神色焦急地顾鸿鸣。步伐忽然止住,想到了那晚在北狄营里发生的事情,心中徒增一丝犹豫。

敏锐的听力让顾鸿鸣很快便发现了陶晚烟。回过头,刚看见她,便立刻行了一个大礼,“陶主子……”

有太多的话急欲问出口。可是刚想说话,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來。最后只能问出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陶主子,属下只想回答陶主子问的问題。”顾鸿鸣看了看陶晚烟,沒有直接将话挑明,而是将所有的问題又甩给了陶晚烟。

“我沒有什么想问的!”

“那陶主子你可有为爷想过?”顾鸿鸣立马出口反问道,“陶主子可还是在怨爷对你的不公平?”

“顾鸿鸣,你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并非如此,陶主子可还记得云容皇來访时,有一晚爷出门办事,您在他手上留了一个‘安’字?”顾鸿鸣本就是为了想陶晚烟解释,现在自然是要把一切问題都解释清楚,“您定是怀疑我是如何得知的。因为那晚,亦是我易容成爷进宫为沈姑娘送药的。而爷……只是听闻有人要刺杀你,便一定要留在你的身边,化装成暗卫保护你。”

什么?

陶晚烟听了这话,心里先是惊讶,随后又变得十分地恼怒。就好像,自己真的被欺骗了一般。“顾鸿鸣,你现在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嘲讽我吗?”

“并非如此,属下只希望陶主子能见见爷。”顾鸿鸣说着,唇边又溢出一丝苦笑,“我想,大概只有陶主子能够劝住爷了。”

“我为什么要去?”

“陶主子可还是在为爷休你之事恼怒?”顾鸿鸣唯恐陶晚烟会发脾气走,急切地开口,“您被皇上打入大牢当日,主子便寻思着想要去见你。甚至不怕被皇上责骂,乔装进入牢中见你。不知陶主子在牢中对爷说了什么,爷回府的时候很是生气。却又因为陶主子的事情,连夜和九爷商讨对策。后來沒有办法,只得应承下皇上的旨意,休了你,否则皇上是不会放你。想必陶主子也清楚,爷因为服了嗜魂香后,一直在皇上面前隐藏自己的武功,否则以爷的箭术,怎可能输给太子?可爷隐忍了那么久,却因为陶主子你被人动用私刑,在牢中大怒,忘了隐藏自己功力一事。皇上得知之后对爷越发的不信任。就连皇后去劝慰,皇上依旧是怒不可遏。当时爷若不休了你,恐怕就是皇上处死您了。爷为了您才写下休书,陶主子您怎么还和爷怄气呢?”

听闻顾鸿鸣口中的话,陶晚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景夜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怎么可能?这些事情,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为她做,唯独景夜不可能,唯独景夜不会。

心中随时这般否定,可脑中猛然间又浮现了景夜在休她之时说的话,他说她和太子在牢中暧昧不清……难道……当时景夜來的时候,正是她在诱骗景阳令牌的时候?

“陶主子,爷对你心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注意而已。那日凝月和小夏私闯月满楼,凭爷的功力,凝月在爷的手上哪有存活的可能?但因为凝月是您的人,爷自是手下留情。但又恐你再生离开的念头,便打伤小夏,想要给您一个警告。爷当时想着小夏是凌王府的人,就是受伤了,那也不是伤的您的人。这些,我们做属下的都看的清楚,陶主子为何就想不通呢?包括那沉香刀,你当真以为鸿鸣拦住你之后会放你走吗?不过是爷有心要放您走,又知晓您必定会去找护国公,才赠沉香刀护身。甚至这一路上,爷能够打点的,也是一一为您打点好。否则您怎会如此轻松到达韶宁山?”

“顾鸿鸣……”陶晚烟打断了顾鸿鸣的话,眼眶红红地,语气中带着浓厚的不确定,“你所说的,可又是骗我的?”

“陶主子,属下哪敢欺瞒您?爷知道您要去救护国公,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來。哪知路上被人伏击,受了伤。可主子连休养的时间都不给自己,急匆匆地赶了过來。你却对爷说了这些话……爷他……”

这番话,虽然说得轻松,可到了她的心中却是十分的沉重。景夜为她做的,她原本是迷糊,现在却异常的清楚,可心中又隐隐不敢承认。

沉夏和沐夏一直虽是有所回避,却也是将这些话听得清楚。再加上陶晚烟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两人自然清楚她去景夜抱有的态度。想着,两人竟也跟着顾鸿鸣劝她,“小姐,你便去见见凌王吧。”

其实就算是沉夏和沐夏不说,陶晚烟也会去见他的。

原本这次出战,便是为了引景夜出现。现在有了机会见他,她自然不会错过。

四人急急地赶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景夜所在的地方。在來时的路上,雪忽然下得急促,将两旁的树木微微点缀,像是挂满了银白色的花朵一般。

景夜所歇息的地方,乃是一处位于半山上的山庄。

虽说是山庄,却修得极为朴实,只是院里院外种满了梅花。彼时,梅花早已盛开,幽香自來,一阵一阵地传进了陶晚烟的鼻内,像是一首优雅的歌曲,争相恐后地來到她身边,只为了接触到最美好的那一刻。

沉夏和沐夏两人守在门外并未进入。陶晚烟在顾鸿鸣的指引下往院里走去。雪依旧下得很急,扑簌扑簌地落了下來,将院子染得雪白。还未走进,便以听闻一阵剑舞声,微微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

“自从那日在北狄营,陶主子说了那些话,爷整天沒日沒夜的练剑。想來,爷是真的为了保护您!”

陶晚烟站在回廊上,看着冒雪在院子里练剑的景夜。只不过一日未见,陶晚烟便觉得他苍老憔悴了几分。好像……就真的沒有好好照顾自己一般,看得陶晚烟心疼。

管不住自己的脚步,陶晚烟徐徐向院里走去。可还沒有走出回廊,另一个身影比她更先一步到达了景夜的身旁,猛地拉扯住他的手,大吼道:“景夜,够了,你还要这样多久?”

是沈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