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夜一点半

司师傅一看主断跳了又扫了一眼指示灯说:雷扬去非端(非操纵端简称),那的小保险跳了。我应了一声就开开走廊门,走廊中间是机器和各室,左右两边各有一条仅一人宽的过道。我通过过道过了风挡到了非端走廊,打开低压柜找到了跳的小保险把它复了位。弄好后我就转身走到风挡门前要开门,靠风挡门的走廊灯忽然灭了,吓了我一跳。我自言骂道:什么质量,吓死小爷了。

我溜达回操纵端驾驶室说:司师傅合主断吧,我搞定了。司师傅一合主断有电了,我坐在座椅里点了根烟瞪着眼走神了。过了十来分钟吧,司师傅忽然狂鸣笛接着站起来看着前方骂道:操尼玛,要死!我也赶紧站起来看着前方,在离我们机车不远的我这侧钢轨边上站着一个女人!

我克!现在是午夜一点半多了,还有人夜游?!那女人很瘦,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立起的衣领遮住了她的下半个脸面,我只看见苍白的上半个脸和一双眯缝着凝视我的眼睛!机车瞬间通过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我在机车通过她位置的一瞬间赶紧拉开侧窗用手电向那照着,我怕机车的侧面把她刮倒,因为她站的离钢轨实在是太近了。诡异的事出现了,我看到窗外什么都没有!我不甘心的用手电一直照着寻找,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个女人原地消失了!

我拉住窗户就坐到座椅上感到自己的汗毛都站了起来。司师傅说:怎么样,那死女人没事吧?!我点了根烟说:司师傅,那,那,那女人不见了!司师傅扭头惊讶的看我:什么!雷扬,大黑夜的你别开玩笑啊!我说:是真的!司师傅说:不可能。说完就下了大闸,在列车慢慢停车时他又说:雷扬,一会停车后,你下去看看。说不准那女人卷的车里头了。我说:好的。

车停稳后司师傅向段里汇报说可能撞人了,我拿着手电下了车挨个的看着机车车轮,脑子里都是那女人被碾成碎块的血呼啦差的样子。我在这种状态下提心吊胆的仔细检查了机车的车轮和车钩等处,领我安慰的是什么都没有,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我浑身轻松地上了车说:没有,什么都没有。开车吧。司师傅启动了列车,又给段里汇报说副司机检查了没事,那女人可能下去了。我听着他的话肝又颤了一下:那个女人到底去哪了?!

我们的列车就要进沙东站了,司师傅说:还好不是这跳闸,要不然这大上坡还真的费事。我笑着就要回话,主断嘣一声又跳了!我喊了一声:我克!一看指示灯是操纵端的小保险跳了,司师傅催促我:快去复位!我打开走廊门进了走廊迅速的打开低压柜门回复了小保险,都顾不得回驾驶室就扭头大喊:师傅!好啦,合主断!嗡的一声风机开始工作了,我知道主断合住了。

回到驾驶室我关住了门,司师傅说:妈的,邪门了嘿,不能夸奖!我做到椅子里说:S4就这特性,捅捅就能走么,这还是你说的。司师傅说:那也不能关键时候跳主断呀。我嘿嘿的笑着,列车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沙东站。

出了沙东站一直是上坡,所以的一直牵引。老天也配合的下起了小雪,司师傅骂道:我草!下雪了!我接了句:小心车轮空转啊!(就是车轮原地打转,长时间的话会打断钢轨)司师傅说:正赶住上坡下雪。我笑着说:老天管你什么坡呢,人家就管下雪。司师傅说:还得踩沙子。列车又走了几分钟,突然车轮尖锐的响了一声!我们师徒俩异口同声:空转!司师傅同时退电流踩下沙器的开关!

车轮的声音消失了,司师傅就这样的时不时的踩着下沙开着车。好容易列车转下坡了,司师傅换向手柄打到了电制位,牵引手柄向后拉給电制了。可是用电制顶了没几分钟,车轮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响声,主断跟着又跳了!司师傅赶紧下大闸停车,我看见又是非端小保险跳了的指示灯亮了。

司师傅骂道:草!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说:我去搞定,不行的话咱就找个站侧线停车吧。司师傅:不至于吧,不就是主断老跳么,小事。他刚说完,就听见车顶咚的一声,司师傅说:我草他妈妈呀!弓怎么自动降了!我拉开侧窗探头一看可不是车顶的弓降了,司师傅说:你看着点我升下弓。我说:你升吧。司师傅从合了升弓开关,受电弓在我的视线里又升起来了。我收回脑袋说:到位。我去回复小保险。说完我开门进了走廊。

到了非端我恢复了小保险后,忽然觉得怎么走廊比我上次过来的时候暗了许多。我扭头看了看只看见靠风挡门那个走廊灯灭了,心想这也不对呀,刚才这灯灭了也没这么暗呀。我再一看发现非端的驾驶室灯都黑了!我就朝驾驶室走去,心里还思慕我们挂好车换端时,那驾驶室的所有灯都是开着的。

难道我关的,不可能,万恶的机务段发现非端关灯是要扣钱的!我从副司机这侧走廊门进的驾驶室,忽然通过车外标志灯的微弱灯光我看见司机的椅子上躺着一个人!我惊吓的大吼道:谁!等吼完再看时,就看见司机的座椅空****的什么都没有,就是座椅靠背被放平了。我迅速的开了驾驶室的电灯,驾驶室顿时明亮起来。我冷汗津津的仔细巡视驾驶室,的确没人!

我刚放下心后,突然又想到座椅靠背是谁放平的?!我和司师傅在这端挂车时没有必要放平靠背,因为那样占地方不说,被机务段的狗(指导司机的昵称)看见还要说我们睡觉要扣钱的!我想到这赶紧快速的返回走廊,一路疾奔的回到操纵端驾驶室!我点了根烟抽着,司师傅问我:怎么样?我说:司师傅,合闸走人。司师傅和主断充风缓解后慢慢启动了列车,我则抽着烟木然的看着前方。

车通过了北辛堡站后进入了起伏坡道,列车利用坡道上下起伏可以自然堕力用行。司师傅暂时不用操纵了,就站起身活动身体的说:雷扬,怎么了?回来后就一声不吭。我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困得不行。司师傅说:你困是因为没事干,等你干了司机开车就不困了。

我没说话的想了想咬着牙说:司师傅,我觉得车上有鬼。司师傅正在扭腰听了我的话差点闪了腰:雷扬,你说什么!别乱说啊,这车可是死过人的!我按了下打点器后说:司师傅,我刚才到非端,看见司机座椅的靠背被放平了。司师傅说:吓死我了,你就瞎说吧,那靠背椅质量不好可能自己倒了。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还有司师傅非端驾驶室的灯被关了。我们换端的时候灯可是亮着的!

司师傅想了想说:你确定你没关灯?我郑重的说:我肯定没关灯!还有我进了驾驶室看见有个人躺在司机座椅上!等我开了驾驶室的灯却什么都没看见!司师傅坐下身子说:雷扬,你是不是熬得有幻觉了?我点了根烟说:司师傅,还有那个女人!我们车过的同时我开窗就看,她就没了!车底下我也仔细检查了什么都没有!她去哪了?司师傅自我安慰的说:可能是女人下了道边走了。我说:司师傅!就算她是女飞人琼斯,我也能看见个影吧!司师傅搓了搓脸没说话。

半响过后司师傅说:雷扬,你说会不会是被呛死的那人觉的冤阴魂不散呀。我说:就是他冤,那也显灵和领导谈呀,让我看见干嘛。此时列车已经出了堕力运行路段,司师傅又开始操纵机车。他边操纵边说:雷扬,有一种束缚的鬼魂你知道么?我说:是不是和日本所说的缚地灵一样?司师傅说:差不多吧,我听老人说,人死在某地后因为没有了结心愿,变成鬼后就一直在死去的地方等待。我浑身发冷的问:等待什么?司师傅说:等待有人帮着它了结心愿,或是等待替身!

我激灵灵的抖了一下:司师傅,别开玩笑,等替身?司师傅说:我也是听老人这么说的。说到这时机车正面的大窗户外猛地出现了一个身影!我们俩吓得大叫一声!咚的一声,那身影顺着窗户玻璃就甩到一边了。妈的,吓死小爷了!原来是一个大猫头鹰想横飞过铁道被我们的机车撞了!

我们师徒俩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都长吁了一口气。司师傅说:差点被猫头鹰吓死。我也说:妈的!正说到关键处它出现了。司师傅说:过了延庆就进军都山,妈的出了隧道群就到茶坞了。我也心有余悸的说:快到茶坞下班吧!妈的,一惊一乍的我快受不了了。司师傅说:你还有受不了的?

我笑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头对司师傅说:我受不了的多了,你不知道而已。在司师傅就要说话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通过走廊门玻璃隐约看见有个人躲在劈相机后面,他正在探头探脑的偷看着什么!与此同时主断嘣的一声,又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