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之外,公孙瓒引骑兵全力奔驰,沿途所过之处,百姓行脚争相避让,便是随在其后的韩馥,眼看着公孙瓒一骑绝尘,自己在后面吃土,心中有些后悔。
这狗日的公孙瓒,不是什么援军,是请回去的大爷吧…
要撒气,找董蒙去啊,在我面前装什么,董蒙麾下的太史慈,不打爆你的狗头。
想到这处,韩馥不由得心中郁郁,忍不住朝着后面喊着:“都给我走快点,天黑前,追上公孙瓒的骑兵。”
此时,前军折转弯道,公孙瓒三千精骑,在官道上散列成队,如同白缎般起伏不定,便是未曾近前,也能感受到无形杀伐之气。
悍卒所过,闲人避让!
轰隆…轰隆
伴随着一块巨石坠落,靠着前方的骑兵当即连人带马匍伏落地,随之而来的巨石滚落,顿时让奔行的骑兵清出一片空地。
嗖,嗖
王五的步卒弓弩连发,有了袁术军营的补给,士卒能带多少带多少,此时用箭矢,不再如以往那般节省,端是大气。
“公孙瓒小儿,我乃董刺史麾下王五,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公孙瓒虽是倨傲,行兵打仗上,实则是有真本领的。
此时忽然受了王五袭击,口中喝着号令,使骑兵向右偏出,好似河水中遇到浮石,片刻间绕过这片被王五占据的高处。
对于王五的袭击,公孙瓒非但没有恼怒,反有些欣喜。
这些时日,公孙瓒忍受着毕生没有遭遇的非议,尽皆董蒙所赐,既是王五在此,那董蒙定然也在附近,纵然董蒙有几百骑兵,又有千余士卒,在公孙瓒看来,遇上自己最精锐的白马义从,等若是乌合之众。
“白马义从,随我冲杀,斩董蒙首级者,赏万金!”
“誓死追随将军!”
“愿随将军冲阵!”
弯道过处,前方一片坦途,入目处,有骑兵聚在一团,又有步卒随同,看起来竟是步骑共进。
董蒙骑兵的来历,公孙瓒最为清楚,只不过乐安国抢掠了许多财物,远远超过田楷损失,公孙瓒才没有在意,至于骑兵,没有两三年时日,训练出来的,只不过是能骑马的人,而不是真正的骑兵。
公孙瓒目光所及,跨越数百米的距离,好似见到了董蒙正在其中,只待自己将其军凿穿。
呼,呼
头顶上方忽而多了一片乌云,公孙瓒定睛看去,这哪里是什么乌云,只不是箭矢密集,所形成的黑色罢了。
伴随着箭雨落下,将公孙瓒骑兵清出一片,便是没有间隔,又有乌云接踵而来,此时已奔走了百米的公孙瓒才看到,在自己的右方,正有一队骑兵隐在其间,随自己游走,速度上竟与自己这边相若,而这番箭矢连准,不比站立不动的弓箭手差些。
这怎么可能!
此时公孙瓒骑兵,与太史慈弓骑兵,便如同两支平行奔走水流,不管速度还是方向,几乎一致,而弓骑兵从始至终,没有停歇,在太史慈的号令下,如同冰冷的机器,机械般的扬射,使得公孙瓒阵列中的数百名骑兵坠地。
在这个时代,寻常弓箭的有效射程不过五十米开外,若是取扬射,大抵能在百米开外骑射,太史慈的弓骑兵与公孙瓒骑兵,横着相聚不过百米,倘若公孙瓒折转,朝着太史慈杀过去,定然会让弓骑兵停下弓箭,甚至于贴近弓骑兵,便会将其击溃。
这个念头,在公孙瓒的脑中盘旋,不过片刻间有了决意。
便是提了马速,如同尖刀一半,直朝着前方步卒与骑兵冲去。
因为公孙瓒看到了董蒙。
董蒙站在最前方,骑在马上,遥指着公孙瓒,尽管董蒙在公孙瓒骑列中,看不到公孙瓒所在,但是董蒙只需要公孙瓒看到他,便是足够了。
“公孙瓒,你这个废物,你特么倒是来啊,你爹等你过来杀我!来,你爹就在这里,来杀我!”
百米开外,董蒙扯着嗓子叫嚣。
“师父,快躲进去…”
徐盛眼见着公孙瓒骑兵愈来愈近,手中持着橹盾,目光看着前方,生怕有流矢飞来,倒是左边的典韦,手中持着铁戟,战意凌然。
董蒙屹立不动,右手高高抬起,再倏然落下。
早已准备好的床弩,随着步卒的散开,显露出来,便是没有犹豫,二指粗细的弩箭横飞,嗡嗡响声,震的董蒙耳朵有些嘶鸣。
短短的五百米距离,公孙瓒三千骑兵精锐,越来越靠近董蒙,公孙瓒的损失也就越大,尤其是最后的三台床弩,使得几十骑兵倒地,又带动其后骑兵跌倒,将公孙瓒骑兵阵列撕扯的七零八落。
视线所及,依旧前行的骑兵,不过七八百人。
床弩的出现,几乎让公孙瓒陷入绝望,若是寻常时,床弩笨拙,公孙瓒完全可以调转骑兵,绕过床弩所对方向,进而减少床弩的伤害,而如今被董蒙在阵前挑衅,身旁又有太史慈弓骑兵滋扰,白马义从全速之下,哪里还能做到如臂挥指。
董蒙分明九在前方,而这短短距离,竟是如同天堑,让公孙瓒感到绝望。
此时,公孙瓒初次有了撤退的念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从公孙瓒敢冲董蒙阵势起,便已注定了败势。
“公孙瓒废物,投降者不杀,反抗者就地格杀!”
王五在后方,已经从山坡上跳下来,带着步卒,拦在公孙瓒的身后,至于那些坠地的骑兵,如同割麦子一般,取了他们的性命。
“全军听我号令,随我杀!”
董蒙拔出长剑,斜指着前方,口中呼喊着,便要纵马前行。
战场之上,眼见血色弥漫,鼻间有些腥味,再如何镇定的人,也难免汹潮澎湃,董蒙觉得,这时候要是不拔剑带人冲锋,那就是差了点什么。
张辽与高顺听得懂蒙号令,瞬时起动,以骑兵和陷阵营朝着公孙瓒包裹过去,两人平素间关系极好,配合起来也是无间,连同一旁的太史慈,以三面合围之势,如同洪水般,将公孙瓒残存的骑兵淹没过去。
呼哧…
董蒙等了片刻,见着身下战马只顾着大口呼气,四肢却是一动不动,正好奇间,回头见到典韦双手抓住马腿,显然是拉住马儿,不让马儿行进。
“雾草,典韦,你给我放手。”
“不放!”
“反了你了,你快给我放手!”
“你武艺这么差,冲上去岂不是送死!”
“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