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蒙只吃过牛肉,哪见过那个牛啥…
“小董,可是有些什么难处?”
王烈让出了位置,见董蒙望着那啥怔怔发呆,当下疑惑问过。
“啊…王先生,我一时想的差了,容我仔细看看。”
董蒙老脸一红,为自己好奇的想法而惭愧,牛马生子的事儿,董蒙也是略有耳闻,后世的快手无比强大,生吞鲶鱼,点马蜂窝,接生猪牛羊马崽,应有尽有,只是人家没有特写镜头罢了。
嗯!
先把小牛拉出来,然后再看看止血消毒,至于母牛的命,就看它的造化了。
“徐盛,去煮水。”
“师父,已经煮好了。”
“去拿点消炎药,就是那个白色的,还有盐水。”
“是,师父。”
董蒙擦着盐水,将手伸入不可名状的部位,然后皱着眉头,将小牛的前蹄给捋直了,稳当的取出小牛,用热水给母牛清洗,涂上消炎药。
不过短暂的几分钟,董蒙已是累的满头大汗。
唉!
男人还是要持久啊…
不用董蒙开口,守在一旁的徐盛持着布斤给董蒙擦着额头的汗。
“快些,你,还有你,你,你们把小牛抬起来,嗯,倒挂在支架上。”
“是,大人。”
“来,来,你们都看看,我给你们说,这小牛,出生的时候,如果是脑袋朝后,它就是喉咙里堵塞了羊水,为什么牛身体里叫羊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喏,要向我这样,拍着小牛的喉咙,把这个堵塞的东西给倒出来,要是用干净的布塞进去,沾出来一些也是好的。”
一顿操作猛如虎。
等着董蒙将顺畅呼吸的小牛放下来,众人眼睁睁看着将死的小牛步履蹒跚的站起身来,既而响起一阵欢呼雀跃。
“校长太厉害了!”
“是啊,要不是校长大人帮忙,怕是今天要一尸两命。”
“对的,对的!”
能说几句的,开始对董蒙溜须拍马,嘴角笨拙的,基本就是啥也不说了,可劲儿鼓掌吧…
一尸两命还能用在这个地方呢…
董蒙顾不上喷这些没文化的凡夫俗子,校长大人这个称谓仿佛让董蒙见到了新天地。
董蒙口中忙着教训着众人,新生小牛小马是不能受人搀扶的,就像破壳的小鸡不能外力打破蛋壳一样,其中的道理或许多数人不能理解,不过既然校长大人都说了,那肯定就是完全正确的,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待到董蒙说的尽兴,身前数十人多半露出敬仰的神色,连着王烈的颜面也多有柔和。
王烈为当世大儒,与蔡邕不同,王烈更近于百姓,对于寒门士子秉持着宽容的态度,如非如此,也不会亲力亲为,为百姓的母牛接生,盖因如今世道,牛马珍贵,甚至比人更贵重,尤其是资源困乏的成山村,一头牛往往是十几户轮流在用。
董蒙见着虚弱的母牛脑袋一直盯着没有用尽的盐水,想起公孙方家中的公鸡,旋即让徐盛端过去让母牛吃些,自己走到王烈身旁。
“先生,你也清洗一下,这些血污存的久了,怕是味道惹人不喜。”
“哈哈,我这就换下,使人洗换,不妨事。”
王烈面色红润,方才的着忙,经过歇息,已是缓和的差不多了,见着董蒙离着自己近些,心中顿时有所了然,董蒙一直忙碌,空闲时臣极少,如今靠拢上前,多半是有些私话。
此处已是无事,董蒙随着王烈身旁,落后半步。
待到走了远些,王烈更未回身,含问道:“小董,可是有什么事儿?”
对于王烈,董蒙从心底里敬重,原没有太多的虚套,颔首应过,道:“前些时日,我与先生说起的,那种可以批量造就的书册,我称之为印刷术,正要让先生看看。”
“哦?”
王烈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笑道:“走,你带我去看看。”
董蒙紧走两步,在前方引路,侧身道:“先生随我来。”
在铺设的道路右侧,董蒙已着手使人修建了墙垣,一则阻挡鸡鸭牛羊,二则让百姓不得靠近,其中董蒙有了自己的独自院落,其中用于董蒙的物理实验和化学实验。
活字印刷术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技术壁垒,董蒙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一直以来,阻拦印刷术的并非印刷术本身,而是纸张的造价太过于昂贵,董蒙也是试出了几种不同的纸张,顺带着让人做出模子,以正方的宋体来印下。
待到董蒙取过几张纸,然后接连印出完全相同的墨痕,王烈再也忍耐不住,弯身探出手,想要触摸纸张,又旋即缩了回来。
“小董,此等技艺,怕是可让天下之人受惠,若不是我与你关系,便是受我一拜也不为过。”
王烈面色激动,犹如喝下了醇酿,显然被活字印刷术的技巧而震惊。
这般情形,完全在董蒙的意料之中,董蒙当下笑道:“王师万万不可,我今日带王师来看过,正是有事相求。”
王烈振振有声,朗声道:“小董,你说来看看。”
董蒙故作叹息,颇有些意兴阑珊味道。
“王师也是知道的,印刷术技巧,可以刊印文字,只是这字体却需要原版,如今成山村的三字经和千字文两篇文章,只被口传相授,我想刊印出一些,好让世人得见。至于这字体模子,我想劳烦王师和蔡师,为我写下,王师这边我倒是无忧,蔡师那边…我听闻蔡师爱惜文字,极少留下字帖,且天下间,蔡师的隶属最为机巧,今日便是想请王师助我说服蔡师。”
“哈哈,原来如此。”王烈闻言而笑,道:“伯喈是有些自重文字,不过三字经和千字文实为旷世奇书,若是能在封页上注下伯喈名号,多半伯喈会赞同。”
董蒙想了想,再挑了眉色,笑道:“小子以为,封面上还要写上译者,以及注释者,若是两位先生愿意为书籍做释,想来更让人通熟易懂。”
王烈灼然的望着董蒙,过了片刻,叹息一声,道:“小董,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将这些功绩让与我两人,其中道理我不去过问,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时候,你可以单独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