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右手往上一抬,再重重落下。
“砰!”
惊堂木的声音响彻整个厅堂,这动静惊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知府轻咳两声,低头翻阅了一下手中证据,沉思了一番后,他义正词严道:“赵小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管教下人不严,却是有罪,根据我朝律法,不仅要罚银两百,同时两个季度内皆不可再买奴仆。”
就这吗?
孟雨萱等着赵霁月的惩罚,就如此轻飘飘的,被一点罚银给取代了,她不甘心:“大人,她在说谎,压根没什么下人。”
赵霁月温声回道:“孟姑娘,大人手中有我家佣人的证词,杨青柳死了,我知道你很伤心,可也不能因为你伤心,且因为我要跟世子成亲,你就因为嫉妒而污蔑我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孟雨萱百口莫辩。
知府也不太想听两个女子,因为后院之事,在大堂之上叽叽呱呱,找了个理由,恳求江延怀把两人都给带了回去。
孟雨萱看向江延怀,抬手指向赵霁月:“你相信她说的吗?”
“孟姑娘,你何苦为难了知府大人,还为难世子爷呢,你太不知道心疼自己男人了。”赵霁月啧啧摇头,伤心地离去。
此事一出,坊间开始传世子府的一个小妾室,因嫉生恨,一味地污蔑世子即将迎娶的正妻。
这些流言蜚语,从何而来,孟雨萱不想知道,江延怀却心知肚明,那是赵霁月故意让人散播的流言蜚语。
江延怀很心疼她,可在杨青柳这件事上,孟雨萱太过鲁莽,她必然是要吃一些苦头。
只期待她,可以沉稳下来。
孟氏也知晓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她一个深宅里的妇人,怎会不知那些赵霁月的小手段,不过是不想参和罢了。
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寻亲生儿子上。
“小姐,江夫人来了。”
赵霁月听闻孟氏来自己院中,加快脚步往内走,来到孟氏跟前,立马堆满笑容:“夫人,您来了也不提前告知一声,我好准备您喜欢的玫瑰茶啊。”
孟氏阴着脸,她如今捉摸不透这个赵霁月。
往日里,她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心心念念这就是宁远侯府跟赵府结亲,如此江延怀也多个靠山。
“赵小姐,我不管你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你心里想要嫁的人是谁。那都是你的选择,可我儿所在你既然知晓,那就请你如实告知吧。”孟氏翘着二郎腿,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手腕处的那只,家传的碧绿手镯,润都极好。
听闻,这是宁远侯府,一代代传于主母地。
这东西,她曾经很想拥有,如今最想拥有的是裴嘉胤。
既然裴嘉胤不喜自己去寻江延怀,那想必他也不想孟氏知道自己儿子在哪,再者她也不愿意在孟氏面前,暴露自己知道太多宁远侯府秘密的事。
“夫人,世子此时应在将军书房里。”赵霁月说完后,又道:“啊不对,好似这个时辰,出门了,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知。”
她字字句句都在说裴嘉胤。
孟氏黑了脸:“你在跟我装傻不成!”
“夫人,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赵霁月温声浅笑,语气柔柔的。
孟氏的怒气,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对她丝毫影响都没。
孟氏从她这得不到想要的消息,愤然离开前往书房去寻江槐:
“将军,我是一定要去寻咱们儿子的,要么你派人去寻,要么我自己去,我昨夜做梦了,梦见他一人在外面,过得甚是辛苦。”
江槐不喜她的哭哭啼啼,女子一哭他就头疼得厉害:“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何苦如此执着!”
“将军,母子连心啊!”孟氏垂泪不止。
“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江槐失了耐心,大袖一甩,离开书房,去躲清净了。
孟氏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从知道亲儿不知所踪后,就一直变得不像自己了,整个人动不动就落泪,还整夜的失眠,偶尔睡着就是做噩梦。
她总觉得是母子连心,总觉得是亲儿在受苦。
宁远侯府她是一颗也待不住了,让嬷嬷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打算外出寻人,马车才离开城门口没几公里,就遇到了劫匪。
黑衣蒙面人嚣张地挥舞着大刀,大喊:“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命来!”
嬷嬷惊恐:“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们不要钱,要命啊。”
孟氏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之际,车帘子被打开,一个戴着魔鬼面具,手拿着大刀的黑衣人,探头进来,阴沉着声音道:“留下命来!”
“啊!!”
孟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人已经又回到宁远侯府了,立定在窗户那,背对着她的人,她知道是江延怀,可又不是江延怀。
孟氏好似脑子突然开窍了,她气愤道:“那些劫匪,是你的人对不对,你为何不让我去寻我儿子?”
“确是我的人,不让你走,是因为外面危险。”裴嘉胤回过头。
孟氏不愿意听他说话:“我要去找我儿子,你若是不让我去,我就死给你看!”
她从头上扯出一支簪子,生硬地抵在脖子上。
在这一瞬间,裴嘉胤有点羡慕江延怀,至少他还在被母亲深深地爱着,可他呢,母妃早就已经成了白骨。
“罢了,你想去就去,此时他应该在江南游山玩水。”
裴嘉胤给出此时真正江延怀的一个大概位置,之所以是大概位置,那是因为江延怀本身就经常走动。
孟氏将信将疑,这一次她冷静了,派人先去寻,待有准确消息后,才决定自己前往。
宫内传来消息,说要江延怀入宫,裴嘉胤再次回归江延怀的身份。
御书房内,皇帝声色俱厉地呵斥:“江延怀,你们宁远侯府是很缺银子吗,朕给的还不够吗,为何还要帮着考生贿赂考官!淮南徐子阳可是你引荐给的考官,他是否赠送了你五千两银票?”
“陛下,此乃子虚乌有之事。徐子阳我确是有一面之交,可引荐给考官的,却是二皇子。”江延怀掷地有声道。
皇帝周身笼上一层怒气,这事竟还扯上了皇子。
他侧身看向礼部尚书,龙威赫赫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