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落空!是何等气人之事?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没眼力见!

沈昭月一个转身,正想问问那人为何捣乱时,却是一张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下齐恒,不知这位姑娘尊姓大名?”齐恒修养了三日,可腿上的伤因滚下山时的拉扯,加深了。若非随行的大夫医术高明,他怕是要在**躺许久了。幸好,伤虽然重,可他齐恒本就不是需要自己走路的人,一顶轿子抬上山,还省得他费力气。

沈昭月望着站在面前的男子,一袭月白长袍清逸俊秀,领口与袖口都细细绣着金丝流云纹,腰间束着一条墨色祥云宽边锦带,一顶嵌玉束冠将长发束起。面白如玉,目似繁星,虽是舒眉浅笑着,但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右手拄着拐杖,明显是腿上有伤。

是那日的刺客!

“你,你是!”沈昭月心慌不已,碎步后退,这人居然正大光明出现在此处!他到底想如何?

齐恒还以为她的胆子有多大,刚才转身时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现在看到他,倒是害怕了。他不由笑得开怀,又往前走了两步,伺机吓她一下。

对面的人,步履缓慢,拄着拐杖,略有些瘸腿的样子。沈昭月当即觉得,他就是来报仇的!速记,从领口拿出竹哨,立刻就要吹响喊人。

谁知那时迟,这时快。

一个石子砸中她的手背,哨子掉落,她还未曾喊出声,已是被人抵在了菩提树上。“姑娘觉得,我是谁?”

明明就是那日的刺客啊!可被他这么一问,沈昭月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这人,明摆着是故意在与她作戏。

沈昭月咬住了下唇,脑海中千思百转,正想着如何应对,可对面的人渐渐逼近,整个身子都快贴到她的身上,一如那夜他扼住了她的脖子时,压迫感十足。

“我是谁呢?嗯?”熟悉的尾音再次响起,沈昭月只觉得此人如蛇一样,令人恶寒。

然而,她努力镇定下性子,沈昭月道:“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只刚才一时眼花,看错了。”

齐恒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她明明就是认出了自己,那一张温和浅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戏讥的神色,他靠近了他的耳侧,**道:“姑娘可是,将我看做梦中的情郎了?”

沈昭月因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微微偏过头去,动作虽不大,可两人靠得太近,她的眼睫划过了那人的脸颊,如小猫挠了心头一般,让面前的人一时失了神。

“勾引我?”竟是小瞧了她,还敢对他使美人计。齐恒在京城遇见过许多女子,他并非良善之辈,也早有过**,只那夜与今日,倒是第一次有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撩动了他。

实在是稀奇!

勾引他?沈昭月实在不知他是如何想的?自己不过是被他莫名其妙的那句话给震惊了,若是要报仇,那还不如直接拿刀来,如今这般实在是污糟了她的耳朵。

“这位公子可爱吃千层糕?”沈昭月冷下了眼神,一个瘸子罢了,她怕他作甚?

齐恒略有些惊讶,他确实爱吃千层糕,酥软微甜,不腻,回道:“是啊。你怎么知道?调查过我?”

沈昭月“呵呵”了两声,“公子的脸皮果真与千层糕一样,够厚。”

被她突然讽刺了一句,齐恒眼神一凌,他是真想不到,这女子竟敢将他与千层糕做对比。

下一秒,正当沈昭月以为他要动手时,谁知那人却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齐恒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属实没想到,不过是来了一趟广陵,竟是意外发现了这样一位妙人。

又来了一个疯子。

沈昭月在心底暗念了一句。

只这人疯疯癫癫的笑声实在是大,沈昭月朝着他身后望了一眼,果然引来了寺里的僧人。如此,她正好求救一声。

适时,两名僧人各自双手合十走了过来,还未等到沈昭月开口说话时,只见他们二人朝着齐恒一拜,恭敬道:“齐大人,客房已收拾好了。大人,可要先去歇息?”

大人?

沈昭月愣住了神,什么大人?

齐恒这才拄着拐杖,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问道:“晚膳可备好了?”

“回大人的话,已送到房内了。”

其中一个僧人,沈昭月见过,乃是寺中主持的亲传弟子慧闲。原w本还想揭穿此人刺客的身份,可如今他是什么什么齐大人,她怕是说了,也无人信。

霎那之间,齐恒已将她的心思看在了眼底,朝着她轻笑了一声,一改刚才的调戏语气,反而恭敬地请问了一句:“沈姑娘,可否赏光,一起用膳呢?”

沈姑娘,他刚才只称呼她为姑娘。

沈昭月不知他为何要接近自己,但跟他一起用膳,她怕自己被毒死。反正还有旁人在,她不怕他逼迫,直接拒绝道:“我并不认识这位公子,自是不方便。”

说罢,沈昭月转身就走,不给他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她的身后,齐恒耸了下肩膀,面上仍旧挂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和身旁的两个僧人解释,他言道:“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两位僧人不言,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急,毕竟都住在一个客院。齐恒的腿受了伤,若是此时出现在人前,必然会惹人怀疑,因而他索性直接回了南山寺,逢人来问,他只说是上山时摔了一跤,被石头划伤了。

这借口,虽然胡弄谁,都不会信。可谁也没证据,证明他没摔啊!

再者,这位沈姑娘,实在有趣。

流云查了两日,只查到了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他禀告道:“沈昭月,安阳人士,乃谢家四夫人的远房表亲,自八岁起被接入谢家。父母双亡,家中世代经营茶坊生意,是个商女。”

远房表亲?商女?

“不曾学武?”齐恒追问了一句。

“不曾。”流云回道,“若是能去安阳一趟,或许能查到更多。”

齐恒摇了摇头,他如今人手不足,不至于为了个女子,另派人去安阳,“无妨,我自去一探究竟。”

或许,她是扳倒谢家的一枚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