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后,沈昭月在**辗转反侧,她不知道那张纸条是谁写给她的,是陷阱?还是?

皇宫内的消息传不出来,她在将军府更难以打探,左思右想之后,沈昭月终是翻身起床,换上了暗色的外袍,穿着短靴,提着一盏油灯,悄悄推开了房门。

马坊位于将军府的西北角,需得绕过一处后花园,再从另一侧的柴房穿过去。沈昭月在府中闲逛了几日,为的就是早早就这些路径记熟,虽不知哪天有用处,但她总觉得该谨慎些。

临近戌时,沈昭月加快了脚步,此时人都睡了,府中的侍卫也不会特意巡视到柴房来。沈昭月提着油灯,照着马坊的路,她心中鼓声大作,生怕被人发现了。

如今,她只是宿在将军府,是客,不是主。到底,不能轻易惹出些祸事来。

突然,风声紧俏,手中的油灯被一颗石子打翻在地,琉璃的灯面碎成片。沈昭月神色一变,她转身就要走时,却是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按住了手脚。

下一秒,就晕了过去,再无直觉。

地上碎裂的灯面,被人清扫而光。

等到第二日清晨时,房中伺候的丫鬟打了盆清水来,瞧了几下房门,听里头没有回应,还以为是人没醒,就又回去了。

可连着又敲了两次门,门内还是没有声音,那丫鬟才着了急,大声喊道:“姑娘,姑娘可在?”

“姑娘,我进去了。”见人还是不应,她才一把推开门进去查看。

谁知,这屋内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唯有柜子里的衣裳少了。

“快!快告诉夫人去,姑娘不见了。”丫鬟惊慌失措,赶忙叫来了众人帮忙。

乐清华得了消息时,手中端着的茶碗都摔了下来,一个活人平白无故从他们将军府失踪了,岂非是天大的笑话?

“昨日,府中可来了外人?”乐清华立刻盘问道。

管家最先回话道:“如今时局紧张,府中用人皆是谨慎。昨日并无外人进府啊!”

乐清华转动着眼珠,四下想了想,又问道:“那可有人出府后,又回府了?”

站在角落上的厨房王妈妈走了过来,她一拍大腿道:“昨日采买的刘婶出了一趟府衙,午膳前就回来了。等到收拾好了碗筷,她又出去了一趟,到现在都没回呢。”

“那刘婶在府中可有亲人?”乐清华连声盘问。

王妈妈摇了摇头,“刘婶是个寡妇,死了丈夫,没了孩子,一个人嫁到了京城,哪有什么亲人在。”

乐清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喊到:“去,让人去寻那刘婶,此事虽大,但切不可现在就报官,让府中人都关好自己的嘴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给我记牢了。”

一阵吩咐下去,外头匆匆走进来了一个马夫,他跪在地上,手中拿着碎掉的琉璃灯面,朝着乐清华道:“夫人,小人打扫马厩时,发现了碎掉的油灯。”

“让人顺着马厩外的侧门去找,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乐清华命人将那碎片呈上来一看,确实是她送去院中的那一盏。

将军府出了此番大事,府中人人自危,就连巡逻的守卫都加倍了人手,只怕有歹人前来。

乐清华白日里亲自赶赴了一趟军营,与上官迟商议。

“这人丢了,我们该如何是好?”乐清华早已知道,沈昭月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如今皇帝病重,朝政皆有皇后把控着。

上官迟拍了拍乐清华的肩膀,宽慰道:“你回将军府去,此事只当不知,我会亲自进宫一趟。”

“可……可宫中……”乐清华心中担忧,只怕皇后轻易不会罢休,若是怪罪到他们将军府,该怎么办才好?

“夫人回去吧,莫要担心。”上官迟将乐清华送到军营外,亲自将自己的妻子送上了马车,又派了一队士兵护送她回去,叮嘱道:“往后,不要出府。即便是皇宫传来的旨意,都不要接,不要去。”

乐清华闻言,脸色更加凝重了一些。

只怕,这京城又要出大事了。

“夫君的话,我都记得。”乐清华重重点头,等到她再一次回到将军府中,立刻命人将所有的门房都堵死了,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府。

上官迟亲自带领了几对人马,将京城东西两处城门都堵住了。而后,才加急进了宫。

宫门打开,上官迟下马步行,匆匆到了皇帝寝宫。

太监先行通禀了一声:“皇后娘娘,镇边将军求见。”

沈明月给躺在**的裴玄擦了擦唇边,刚才的汤药喂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已经凉了。她将碗勺放到了一旁,整理好了衣袖,朝着门外道:“请他进来。”

上官迟大步跨过门槛,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臣的侄女被人掳走了。”

沈明月一听,手指微颤,她连忙起身,冲到了上官迟的面前,质问:“是谁干的?”

“此事,该问皇后娘娘了。”上官迟站起了身子,目光冷冷地直视皇后,“如今朝中大臣早有不满,皇后不让任何人看望皇帝,又让才七岁的太子监国。不觉得荒唐吗?”

“将军此番是来兴师问罪的?”沈明月的眼神更冷了,她将自己唯一的妹妹交到了他手上,如今人不见了,他倒是还敢来问罪!

上官迟轻哼了一声,“臣是来告诫娘娘,有些事情,拖不得。”

“谢大人已经三日未曾上朝了,羽林军的首领陆恒墨前些日子请了病假,如今两人都不知索总。皇后娘娘,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上官迟将查到的消息,一一汇报。

沈明月握紧了手心,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宣御医来。”

上官迟拱手作礼,退出了殿外。

寝宫内,沈明月走到了床前,重新端起了那碗凉了的汤药,她拔下发簪,拨开玉石一头,将白色的粉末混了进去。

床榻上,裴玄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睛,他张开嘴巴,但却发不出声音。

沈明月叹了口气,将那汤药一勺勺地喂了进去,她说了一句:“你可知,我曾经爱过你?只可惜,我的光儿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在裴玄将她独自扔在了山匪营寨时,沈明月就懂了。比起她,裴玄更爱他的权势。什么纨绔无用,贪恋女色的无用王爷,也不过是借着她做了由头罢了。

说谎说久了,就连自己也骗了。裴玄爱她吗?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等到面前的人,咽了气。

门外,太医也终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