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翼儿,我们要回去了。”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说:“是么,什么时候?”

“后天。”他说,“舍得么?”

我没有回他话,只是抱得他更加紧一些。因为那些在心中狠狠下的决心,让我知道,之后拥抱他的机会几乎为零。他的身体很热,下/身的摩擦似乎让他的欲望在逐渐胀大。

他应该不知道,我抱着他是怎样绝望的心情。

耳边听见窗外风呼啸的声音,一阵一阵,鬼哭狼嚎的。

他的嘴唇咬住我的耳垂之时,那窗外一声惊天的呼啸,我头微微往后仰,喘息起来。

“哥哥。”我说,“你说,回到魔界之后我们怎么办?我们还能在一起么?”

“能。”他仿佛浅浅笑着,温柔地亲吻我的脸颊。

哥哥,你知道我是怎样度过这个夜晚的吗。我坐在他的身上,用力地去接纳他。那疼痛直直冲向脑中,他扶住在动,也依然满身是汗的我:“翼儿,别,你……你怎么了?”

“哥哥,嗯……很舒服!继续!”我抱住他的肩膀,紧紧抱着。下身一直一直在动,最后连刹璎也一起呻、吟起来。

对,弄坏掉我,哥哥。

在我身体中,残存一点的印记也好。

然后一股热注入到体内之时,我脑中一片空白。

我躺在床铺之上,接受他的亲吻。“去清理好么?”他问我。我两眼望着天花板,忽然明白,我再努力,他在我体内,什么也留不了。

因为你我都是男人,又是魔。有着最原始的欲望。等这一切烟消云散了,什么都不会留下。为什么我一开始不曾明白。

两日之后。我们出发离开人界。

斐儒白说,要送送我们。我们选了晚上,因为夜晚的法力更加高一些,瞬移就不那么费力。来到炎渎山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里了。

炎渎山是人魔两界的交界处。夜晚的时候,很多魔在频繁地活动着。

我们到了来时的那个洞口。在离那里一段距离的地方,我拉了一下刹璎的袖子:“哥,等下。”

“嗯?”他转眼看我。我说:“我们留点什么在这里吧,都在这里那么久了。”

他想了想,然后把手伸到怀中。拿出的时候握紧了拳头。我看着他白皙的手,然后缓缓如莲花盛开般展平,中间飞舞出星星点点红色的光。

是血香,他一直藏在怀中的琉璃瓶中。

“让它们留在这里,会一直繁衍后代。”他说,“等我们下次再来之时,就能指引我们的路。”

血香在夜晚,先是聚拢,再是分开,然后四散开来,直到湮没夜色之中。

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继续往前走。离洞口越来越近,我咽咽口水,转眼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雪茹。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额前似乎有汗。

空气依旧寒冷如水,北风凛冽如初。刚落了雪的世界,化雪时候,让人冷到骨痛。

我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捂住胸口:“唔……!!”

“怎么了?”刹璎转眼看我一把撑在地上,拼命捂住自己的胸口。刹璎大步上来,一把扶住我,问我怎么了。我摇头,枯茧也上来,对着刹璎说:“主子,来不及了,过了这时门就要闭上了。我们先把烙翼带过门,到魔界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吧。”

刹璎“嗯”了一声,想拦腰抱起我。我连忙尖声大叫,在他怀中用力捶打。他见状连忙钳住我的手,说道:“翼儿,告诉我,怎么了?”

他的语气焦急。

哥,这心疼,想必也是装出来的。

直到枯茧说:“来不及了,快,快些!”说着也上来扶我。

我见状,低吼一声。把他们两人一推。大力让他们都踉跄了一下,紧接着,我开始念动咒语。

刹璎被我推开的一刹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念一句,手中火焰变成咒印的摸样,直直打在他们俩的身上。然后,就见身后人魔两界的通道,开始缓缓关闭。

被我下了咒语,不能动弹。而且,我继续在刹璎身上刻上了同自己远离的咒术。

那道咒术,可以在解咒之前,对方都不能靠近自己一步。否则便会全身自焚。

他长大了眼睛看着我,毕竟是法术高强的人,还未全被制住。对我说着:“为什么?”

“哥,我说过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亦知道,你从未喜欢过我。”

他在那缓缓关闭的门前,静静地看着我。他的表情,好像就是默认了一般。直到那扇门永远关闭。

我被留在人界。我不想再回去了。站在旁边早已呆愣的斐儒白和雪茹,才回过神来问我:“主子!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对刹璎殿下……”

“……没什么。”我对他们笑笑,“我说我想在人界生活,你们两人会收留我吧?”

他们依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看见他们身后,还未完全飞散开来的血香。绕着他们的头顶,那火红的颜色,就像刹璎温柔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

哥哥,我们不会再见了。

我向前走了两步,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流了下来。我一直告诉自己,烙翼,有什么好哭的。是你自己太傻。

我忽然想起了雪茹曾经同我说的话,“不让他为难,让他走他最正确的路,那是最爱他的表现吧。”

刹璎的面前,应该有一条我看不见的路。那是他一心想要走完的,并且需要走完的。我不想成为上面一块绊脚石。若让我回到魔界之后,接受的是最爱的哥哥和瑰笙的大婚,是他忽然亲口说出分离的事实。那么,我情愿留在这里。看云起云落,四季轮回。

……

我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两年,十年。

二十年,五十年。

我在这些年里,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我看着斐儒白的脸爬上皱纹,而雪茹依然她活泼可爱,容貌从未改变。他们在我留下之后不久的几年里,便有了他们的孩子。

但是人怀胎十月,人魔生子本就是禁忌,并且要怀上未知的年数。我们便看着雪茹挺着大肚子,艰难地跺着步,过了很多年。

我有时候觉得她很痛苦,一个母亲,日日期待着自己腹中的孩儿出世,却不知晓何时才能见到他。我有时候看着斐儒白日渐苍老的脸,甚至错觉,可能他死去了,这个孩子也未必会出世。

我趴在雪茹的肚子之上,听着里面的小生命,我问雪茹:“雪茹,你说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她道:“我倒是希望是个男孩,我喜欢男孩子。”

她又想了想:“但是,若是长得像他爹,那细长的眼,还是姑娘好看一些不是?”

我贴在她的肚子之上继续听着,她忽然摸了摸我的头发:“主子,你的发色变深了。”

“嗯?”我拿了一束放到眼前,看见那头发的颜色愈加接近黑色,而不是我曾经的暗紫色。我说:“大约是人界住的久了,颜色会变。”

然而,斐儒白即使一直在一年年老去,却依旧十分缓慢,我看箫叙的成长,才是快得惊人。他十七岁的那一年,已经长着比我高的个子。他长大后,身板纤细,两手细长。眼睛依然十分大,笑起来露出白牙,天真还是如孩童一样。看见我会叫我翼哥哥。

他同我亲近,是从小的。

他十七岁时候的眉目,和我一样。等到了二十四岁,又一个七年过去。他依然眉目英挺的是一个大人的样子。笑起来更加英俊成熟。

他是生意世家,理应继承父辈的家产,却也热爱同斐儒白研究那稀奇古怪的药材。

我看着自己从未变过的容貌,时间从未从我和雪茹的身上走,而转眼那个雪天打了我一身雪,初见时趴在我怀中撒娇的小杆子男孩,现下已经是个大人了。

箫叙成亲的那一日,城中挂满了灯笼。他家的婢女在大街小巷发喜糖,热热闹闹的气氛,感觉整条街都是红的。他的妻子是他在书院中学习时,便中意的女孩。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甜甜蜜蜜。

我看着他穿着红黑色的喜袍,带着新娘缓缓而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遥远的人,不知道他是不是依然大婚。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婚礼之上,牵着他心爱女人的手,仿佛要走过天荒地老。

那日我喝了不少酒,醉得走不动路,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很多,小叙他晚上哄着新娘子睡了,就来陪着我。我同他讲了很多话,我说,小叙,哥哥看着你长大,你一定要幸福啊。别跟哥哥似的。

他说:“翼哥哥,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

我摇头,我知道我自己的脑子很清醒。否则我的眼前不会反复出现那个人的样子。清晰地恍如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用他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用他柔软的唇亲吻我的嘴角。

那些日子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你看,连我们曾经最喜欢的孩子都已经成亲。而我却无法忘记。

我抱住小叙的肩膀:“小叙,人生就这么来回几年。你一定要记得,要记得我的话。”

说道后来,我睡在我们聊天时候室外的楼梯之上,冰冷的地上,刺得我背脊发疼。但我还是缓缓睡去,梦中开满了许许多多的彼岸花,我站在被花包围的地方,听见远远的歌声。

哈,哈哈。

我还去了次,他们曾经说过的江南。

因为我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从上次之后,刹璎没有来找过我,我本来还预计着,寻了很多方案若是他派人把我捉回去,我应该如何逃亡。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也就我把自己当回事。他怕是早就忘了我,连抓都懒得抓了。

不知道魔王是不是又会为他找一个弟弟。

我在这里的时间中,开始四处走动。遇见了很多故事。

我特地去了,曾经他允诺过我的江南。犹记得第一次他遵守我们诺言时候,我欣喜若狂的心情。此时,却为他的食言感到无所谓了。

誓言本就该是相爱之人的所有物,丢了爱字,那便没有了任何意义。但我还有自己。

那不是个让我失望的地方。甚至是个美得超出我想象的地方。而我正好赶上了雨季。听说那是江南最美丽的时节。我看着湖面青烟升腾,握着油纸伞,在伊人桥上俯瞰这个湖面。

那时只觉得,此情此景,却只差一人。

果然都想打我么。。以后用激./情戏做补偿?【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