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该给万正奇服的解毒丹之类的，也按照柳素鳞说的服了，杨文光也查不出什么，不如等柳素鳞回来再说。

翠微方才说自己是郡主……

“你们别误会，我并不是要用父王的身份给你们添麻烦，把我当成寻常人看待就好了。”翠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你们都是素鳞哥哥的朋友，我是他表妹，这样相处就很好了。”

花辞镜突然懂了，翠微明明是个郡主，却不管怎么相处，她都只是像个邻家妹妹，乖巧、可爱又懂事。

知分寸，懂进退，温言细语。

像这样的女孩子，是谁不愿意呵护在掌心？

难怪向来脸上别人欠他钱的柳素鳞，也会对她笑，大概是怕吓着她吧。

柳素鳞靠着冰冷的墙壁，方才气血再次翻腾，仿佛中毒重演。柳素鳞只能暂时放弃恢复内力。

关他的地方一片漆黑，柳素鳞相信一定有人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关押者的目光。现在他所有武功都用不出来，想要靠武功离开此地，绝无可能。

此地的空气静谧，一丝风都没有，加之呼吸之间，有股潮湿的气息，柳素鳞在想，他该不会被人关在了地下吧？

“丹方后面的内容是什么？”聂娘子柔柔的声音传来，她方才已经去问过了，这丹方的内容果然没错。

聂娘子来了，这就说明柳素鳞没猜错，那丹方确实是他们要找的东西：“我要是说了，岂不是没了利用价值，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利用？”聂娘子重复了一句，声音依旧温柔，却透出不屑：“贺彭越已经死了，你只不过是他的同党，想要利用丹方得到什么，不是吗？”

聂娘子为何如此肯定贺彭越被杀？

“美人怎么知道死的是贺彭越，而不是替身？”柳素鳞仔细查看过贺彭越住的客栈，内中每一个细节他都一清二楚。

虽说当时苏明道在旁边跟他打官腔，说着官场上的应酬，却并没有妨碍柳素鳞记住那客栈内的一切。

当时那屋内窗户是落锁的，唯一能出入的只有门，但贺彭越似乎特别小心，他竟然在门上用铜板设下了机关。只要有人开门，铜板就会弹飞，发出声响。

客栈的小二供词，他在杨文光那里看过。

杨文光作为仵作，确实非常仔细，任何奇怪的痕迹都会记下，他去到客栈后，发现房内整洁，唯有花瓶碎了。

这就很奇怪，于是问了小二。

根据小二的说法，当时他见贺彭越不出来，于是擅自推门而入，还真听到了铜板碰撞的声音。在进入屋内后，差点被那弹飞的铜板砸了眼睛，躲闪间，撞碎了屋内的花瓶。

记录凶杀现场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是贺彭越的工作。

因为这枚铜板，小二怀疑是有人入室偷窃，杀人逃窜，险些被他撞见，这才用铜钱砸他。

不过柳素鳞记得，现场有个很奇特的痕迹，像是固定简易临时机关的。所以在看了杨文光的记录后，确信，贺彭越死前，为了防止有人闯入，定是设过警示的机关。

那机关只用能一次。

启动的人是小二。

也就是说，贺彭越生前设下了机关，死后机关被第二天来到的小二触发。

所以最大的可能，贺彭越死后，并没有人进入过那房内。

现在，柳素鳞中的毒，确实是捏娘子造成，而他已经有所猜测，症状都那么像，最大的可能是，贺彭越、万正奇以及他自己，中的毒，都是同一种。

那么杀害贺彭越，追杀万正奇的，都可能是捏娘子。

若是此时有光，柳素鳞一定会看到聂娘子脸上的轻嘲。之前没动手，是因为柳素鳞说出了丹方，为了以防万一，这才慎重处理。

但她清楚，眼前之人绝对不是贺彭越，和不是她要抓的万正奇：“你的内力太深厚了，恐怕已经跟长生门掌门不相上下，而贺彭越只不过是长生门里一个不受重视的弟子，资质平庸，才华有限，断不可能在如此绝境，还能收束内力，甚至保持清醒。”

“那你说，我是谁？”柳素鳞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信满满，不露出半点怯意。

原本他的计划是，让万正奇假扮自己逃至舍人院。舍人院那个地方，毕竟是官家派给官员的驻地，有巡夜之人保护。要是真的派杀手进去，只怕要惊动官府，甚至是官家。

这么大的麻烦，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尤其是要隐于暗处，行见不得光之事的鼠辈。

他们更不想把事情闹大。

“年纪轻轻，有如此深厚的内功，又与长生门有关，会救万正奇的人，你应该是长生门大弟子——徐长仙。”聂娘子语气肯定：“徐长仙三月前失踪，而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就是贺彭越。”

随后贺彭越就离开了长生门，躲在汴梁城内，假装成纨绔子弟，大肆花销。

怎么又多了个长生门的弟子？柳素鳞发现，这案子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这长生门可是官家在江湖上的势力，听聂娘子的意思，长生门里一定发生了大案子。他们这要是内斗起来，官家那边颜面上会很有意思吧？

不过聂娘子既然都猜他是徐长仙了，说不定还能猜到另一个可能，他现在必须试探一番：“你当真觉得我是徐长仙？”

“你也可能是跟着翠微郡主去看万正奇的柳素鳞，柳大人。”聂娘子果然猜到了这一层：“不过柳大人明日要坐堂，只要让人去大理寺门口看着，就知道了。”

柳素鳞脑海中飞快地想着对策，他的时间不多，明天他们会去司直大堂，到时候他的身份就会揭穿，万正奇藏身之处就会暴露，他现在可是唯一的证人，绝对不能死。

王正奇的情况，根本抵挡不住任何毒。

至于以金市东和花辞镜的武功，对聂娘子的毒，无色、无畏、甚至中毒是因为吸入毒烟还是误食、误碰都不清楚，更不可能抵抗这等手法。

杨文光应该身负武功，但杨文光是否会出手相救，或是会不会中毒，都是未知，这个变数如此之大，他不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