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鳞的推测合情合理,而这件凶案涉及了些麻烦事,苏明道权衡利弊,突然道:“既然柳大人已经发现这么多,本官有个不情之请。”

又来了,又是这种,我有麻烦要给你,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苏大人请讲。”柳素鳞最讨厌这种听着是商量,实际上一点商量都没有的对话,除了答应,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明道满意地道:“开封府人手有限,要是可以,此案还望柳大人能多多相助。”

柳素鳞明白了,苏明道这是给自己铺后路,到时候万一案子破不了,就推脱在他身上,要是自己不想承担这个责任,苏明道则可以随便处置江舟刻,这可就得罪不了自己了。

好算计,不愧是权知开封府。

算了,反正柳素鳞跑来,也是为了插手此事,苏明道这话,倒也确实给他行了方便,于是道:“苏大人既然这么说了,下官自会尽力而为。”

花辞镜一直在旁边观察两人,她总觉得柳素鳞和苏明道似乎在打什么哑谜,不过看柳素鳞对答如流,应对得体,她也找不出任何问题,只能全程听着。

不过柳素鳞的观察力还真惊人啊。

花辞镜也是自诩聪明了,但是从她进来,就没到,那些摆设居然是贺彭越的私人之物。她只是觉得奇怪,这道士有门派不住,跑来客栈干嘛?

不过听了柳素鳞的话,她多了个思路,该不会是跟钱有关吧?

但她现在又不方便把推测说出来。

而跟她在一起的金市东也只是站在门口观望,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你一个捕快,怎么不进去帮忙啊?”花辞镜转头看了金市东一眼,金市东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啊,问题是我粗手笨脚,尽给大人添乱。”

上次去交子务查蔺君之的死,金市东推测柳素鳞当时是想暗中调查的,结果自己跟个大神一样,拿着把伞,以为是帮了大人,结果却让大人暴露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接着柳素鳞和苏明道已经走了出来打断了两人,苏明道朝柳素鳞拱手,接着留下来了几个捕快守着凶案现场,就离开了。

柳素鳞则看了两人一眼:“走吧,跟我去见杨文光。”

杨文光是仵作,金市东看了一眼旁边的花辞镜,试探着问:“大人,镜姑娘应该不用跟我们去吧?”

“去不去,你问她。”柳素鳞才不管,花辞镜想跟,他阻挠用处也不大,万一再去找个什么江湖人士要线索,卷入其他麻烦,最后要受累的只能是他。

花辞镜立刻露出了笑容:“杨文光是谁?我想去。”

“仵作。”柳素鳞留下两个字,带着金市东出门去。

仵作?花辞镜偷偷看了一眼屋内,并未看见尸首,瞬间明白,柳素鳞这是要去看尸体啊。急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花辞镜乘机问:“死鱼,你为什么这么擅长断案?都是竹隐观主教的?”

柳素鳞看了花辞镜一眼,就砸出一句冷冰冰的:“鱼都死了,断什么案?”

说完也不管花辞镜是不是愣着,自己就往刑部去了。

反倒是金市东惊讶,刚才柳素鳞这是开玩笑吧?是的吧?

金市东急忙追上柳素鳞,问道:“大人……”

“喂,柳鱼儿,你居然也会看玩笑?”花辞镜反应过来,跑上前,拦着柳素鳞,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刚才是不是不高兴?”

想不到花辞镜反应还挺快,柳素鳞都有点想夸奖她了,不过却不想承认:“没有。”

“别小气嘛,你师父说,你这人只是看起来不近人情,实际上你不会跟我计较,没错吧!”梅落风确实这么说过,而且还说,柳素鳞的性子其实非常好,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花辞镜看了一眼柳素鳞的胳膊,立刻拉上去道:“好啦,柳大人,民女有事请教,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擅长查案?竹隐观主教你的?”

柳素鳞抽回自己的手,一个女儿家,这么不分界限:“老头只擅长阴谋诡计,并不擅于破案。”

这倒是,毕竟梅落风善谋,这是众所周知的。

“那……破案和谋虑有什么区别?”花辞镜这么问,柳素鳞却没有回答,反而道:“不用拐弯抹角,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明说就是。”

花辞镜愣了一下,嘿嘿一笑:“毕竟死了的是长生门的道士嘛。”

“莫非你冒充道士的时候,跟长生门也结了梁子?”柳素鳞能想到的是这个,花辞镜瞬间不高兴:“我又不是江舟刻,闲着无聊就到处惹是生非。”

柳素鳞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因为花辞镜来汴梁是受梅落风指使,柳素鳞一直没对花辞镜有太多戒备,只是将她当成了个“可能会带来麻烦的女孩子”,待时机到了,将祠部牒收回来,她要怎样,都跟他没关系。

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倒也觉得花辞镜人并不坏。

见柳素鳞不说话,花辞镜担忧地问了一句:“柳素鳞?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你来汴京究竟有何目的。”柳素鳞转向花辞镜:“你若是不想说,我可以不问不查,但我要提醒你,汴京城中,诸多的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若是跟我走得太近,也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算是……提醒?还是关心?

更像是警告。

江舟刻已经成了一个可以威胁柳素鳞的筹码,不过江舟刻的有点在于,他本身够强,要能拿下他,也必须有匹配的实力。

但花辞镜就不一样。

“那你,怕麻烦吗?”花辞镜也没有开玩笑,柳素鳞则转身继续朝前走:“我已经身在麻烦之中,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那不就行了。”花辞镜跟柳素鳞肩并肩:“我呀,自然是早就遇上了麻烦,跟你混在一起,未必会更糟。不跟你混一起,未必会更好。只是我现在不能说,等机缘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来汴梁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