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安慰着郭夫人,看着郭夫人睡下,吩咐过下人,好好看顾郭夫人,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
郭天打算去别院看看,他想弄清母亲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郭天刚到别院,就见落叶残枝乱飞,一个白影从别院的树影中窜出,那白影铺头散发,面色惨白,眼眶、鼻子、都是鲜血,甚至还从嘴巴里吐出两尺长的舌头,那舌头甚至甩动着,袭击身后追着的人。
追的人自然是柳素鳞,不过郭天没见过柳素鳞,只是看柳素鳞一身道士打扮,躲闪及时,舌头居然一点都没袭击上。
而两人轻功都绝佳,几个闪身就追出了郭家。
郭天看那白影,瞬间想起这些日子郭府闹鬼,莫非真的有人在郭家扮鬼吓人?当即叫上郭福,带着家中的护院,追了出去。
柳素鳞则追着白影,竟然一路追出了十里地,差不多到了无人之处,柳素鳞突然一跃而起,一脚踹了白影后背,白影原地踉跄,双脚离地,滚了几滚,然后发出惨叫:“疼!鱼儿,是我!江舟刻!”
“我知道是你!”柳素鳞也不装了,出手就扯住那三尺场的舌头,并撕下了白影乱飘的头发还有流着血狰狞的假面:“你不是跟我说去犬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汴京惹是生非?”
眼看柳素鳞还要打,江舟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扯掉身上装女鬼的打扮,一边躲躲藏藏,一边解释:“你听我说啊,我在犬戎行商,本来好好的,谁知犬戎大将军竟然为了跟他们的国主抢妻子,带兵攻打王城,我想逃出城,却被误会成国主的帮凶,九死一生回到宋土,本来想去找你玩,但谁知我半路上救了个老头,得了本书,谁知道那本书是长生门的密集,害得我被长生门一路追杀!”
“你被长生门追杀跟郭家有什么关系?”柳素鳞冷着一张脸,他刚回到临安时,就认识了江舟刻。
江舟刻出身临安德高望重之家,但从小就游手好闲,喜欢惹是生非,总是麻烦缠身。当年他年幼无知,觉得江舟刻命运如此不堪,自然是能帮一点是一点。
结果认识不到两月,他就得出了个结论,那就是有些惹事精,只能早死早超生!
但江舟刻最讨人厌的地方就是,这人的脸皮,厚得可以修城墙。
从八岁的时候缠上自己,就再也甩不掉了!每次只要跟着江舟刻,就一定没好事。他觉得,这种人肯定不是运气问题,而是纯纯的灾星本灾。
江舟刻被柳素鳞逼到了树上挂着:“风月楼老板娘盈盈,她帮我跟长生门和好,开出了条件,要我替她去郭府偷份书信。”
“偷书信的办法是用我教你的制的香下毒,再假装女鬼夜夜去吓一个妇人?!”柳素鳞用江舟刻那条假舌头,抽了他一鞭子,只听“啪”的一声,江舟刻疼得龇牙咧嘴:“不就是份迷香而已,你平时炼丹弄出来的毒玩意儿还少?”
“还有脸说!”柳素鳞阴沉着脸,再抽了江舟刻一鞭子:“药都用错了一味,知不知道再过七天,郭夫人就会被你做的香害死!”
“这么严重!”江舟刻吓得手一哆嗦,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屁股着地,疼得在地上扭来扭去:“不是用错了,而是我买不到那东西,盈盈就给我出的主意,换成了个替代品!那东西真的有毒?”
柳素鳞停下手上的动作,风月楼老板娘?她在这件事里干了什么?
江舟刻见柳素鳞停下动作,知道不会再挨打了,可怜兮兮地站起来,一手揉着摔疼的屁股,一手拽着柳素鳞胳膊讨好地央求:“鱼儿,有没有带伤药,好疼。”
“给我忍着!”柳素鳞就讨厌江舟刻这鬼样子,每次闯了祸,犯了错,就装可怜:“偷书信,然后呢?”
“郭嗣太奸了,我哪儿知道书信藏什么地方,不过运气好,让我救下了个要自杀的姑娘,那姑娘对郭府有怨气,我就想到了个好办法。”江舟刻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柳素鳞却眯起双眼:“姑娘?”
“对啊,就是姑娘。”江舟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十四岁那年,听说天竺上有个道士,想来定是个敛财骗钱的东西,基于他心中那份正义公道,直接上了山。奈何天竺山实在难走,学艺不精的他竟然在山里迷路。
又累又饿,于是去掏了天竺山的蜂窝。
是的,江舟刻当时看到了个蜂窝,就觉得要是在这山间,能吃到鲜美的蜜,也是人生一件快事。要是还有剩,带回去也算一件战利品。
结果就是,根本不懂采蜜的江舟刻被蜜蜂追着一顿好蛰,满脸满身都是大包。
蜂针都是有毒的,何况江舟刻当时脸都变形了,人都被蛰迷糊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原本袭击他的蜂群,瞬间就逃得无影无踪。
然后他晕了,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道观的房间,有个小道童端了药进来。原来是这小道童用竹隐观主制的驱蜂粉,救了他一命。
还是小道童的柳素鳞长得是真可爱,然而开口却并不讨人喜欢:“老头,这个蠢蛋醒了。”
那时候柳素鳞的声音还很稚嫩,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忍无可忍!然而,谁让他江舟刻心地善良呢,于是结下了这个孽缘。
“郭倪的新娘子当时要上吊呢,我看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真是吊死了,多可惜,就把她救下了。”江舟刻挠了挠头,这个柳素鳞最不好骗了,他只能实话实说。
柳素鳞把手藏在袖中,眼前这个货可真是个大侠啊,几句话就一件接一件的来闹他:“你收留不了这位新娘子,就把她送风月楼老板娘那了?”
“对啊,可是这样又多欠了老板娘人情。”江舟刻不好意思的笑了:“你说,我这人运气不过吧,出门在外总有人帮我。”
“少废话,老板娘让你怎么还人情?”柳素鳞没好气地打断,这个风月楼老板娘他多少听过,是西夏商人,跟市舶司的人非常熟,往来她酒楼的都是非富即贵之徒。像她这样的女人,欠她人情可不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