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陶舒晚的心里倒也不觉得焦虑了,只是老实的任由这些人摆弄。

这一日的夜似乎来得格外的漫长,陶舒晚一整日只饮了几口水,送到房间的饭食一点也没有动过。

而陶子城似乎从清晨时离开,就一直没有回来。

陶舒晚心中亦有担忧,心中想着,不知道是不是秦邺在南疆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亥时一刻,镇南王府中皆是一片寂静之声,似乎除了她房间门口那两个守夜的护卫,大半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为了不让护卫们多心,陶舒晚便十分老实的将房间里的蜡烛吹灭。然后坐在桌前,心中期盼着如月今夜能带人来这里将她救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房间中的一片寂静之声中,陶舒晚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这让她的心忍不住跟着一跳,情绪也变得紧张起来。

“什么人!”

可是还不等陶舒晚跟着激动,房门外的守卫似乎也听到了这声异响。

护卫的警惕之心非常之强,就好像那保护主人的猎犬,在黑暗中盯着每一处很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随后,护卫们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边大喝,一边飞身追了出去。

陶舒晚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背,仔细的听着房间外面的一举一动。她甚至能听到护卫在房顶跟那个不明人士激烈的打斗声。

接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她的房间门口,渐渐的恢复宁静。

就在陶舒晚以为今晚逃出去的计划很可能已经落空的时候,门口突然又出现了些许动静,而后,她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公主……”

陶舒晚心中一喜,连忙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瞧,“如月!是你吗!”

如月亦有些激动的回道:“公主,是如月!是如月!”

“行了,快点动手吧,人虽然已经引走了,但他们都是在师父手里做事的,脑子活泛的很,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到上当的!”如月还没激动完,如玉轻飘飘的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兜头给如月泼了一盆冷水。

在这紧张的时候,如月不想跟如玉多做口舌之争,只极慢上前去拽锁着陶舒晚房间门的锁链。

奈何没有任何的钥匙,一时间如月竟然急出了一身的汗。

一旁的如玉瞥了她一眼,十分冷酷道:“起开,让我来!”

接着,就在如月刚刚退开两三步的距离,如玉突然拔出手里的剑,微微用内力催动,接着轻喝一声,锁链应声而断。

“啧,自从怀了孕生了娃,好久没施展拳脚了,竟然还有些生疏……”如玉动了动肩膀头子,低声的嘟囔了几句。

如月并没有管她,只是连忙推开门,正看到陶舒晚带着激动的神情看着她与如玉。

“公主……”如月来到陶舒晚的身旁,双眸中带着点点水光,上下看了她一眼,直到看到她有些苍白的脸色,那带着水光的眼睛几欲落下泪来,“您是不是又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陶舒晚无奈的看着如月,从她怀孕开始,她一直觉得如月的心理年龄简直成熟了不少,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盯着她的饮食与生活。

饭吃少了,精神不好了,等等,总是在她耳边唠唠叨叨的。

“行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带着公主离开罢!”就连一旁的如玉都有些受不了如月,毫不留情的打断道。

如月一听,自然不再多言,同如玉一起,扶着陶舒晚就往外走。

出了门口,刚过回廊出,眼前那抹熟悉的身影,让三人心下都为之一惊。

“行啊,真没想到,我陶子城教出来的徒弟,竟然将这一身武艺都用在欺骗他师父的身上,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前方,陶子城站在月光下,给本就冰冷的面容更添了一丝冷意。

“师……师父……”如玉喏喏开口。在看到陶子城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蔫儿了下去。

其实她也知道,本就戒备森严的镇南王府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就来去自如呢。可是在那一瞬间,她除了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之外,还在赌,赌他的师父会不会因为心疼公主,而让她们三个人离开……

现在看来,她好像赌输了一半……

“爹爹,是我让如月叫如玉来救我出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下一秒,陶舒晚伸出手,挡在了如月与如玉的身前,目光是无比的坚定。

陶子城的眼神在看到陶舒晚的那一瞬间,目光中含着的生气,愤恨,心疼,纠结。汇总在一起,让他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难过无比。

良久,陶子城才终于开口:“乖宝,爹爹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只身前去南疆?”

陶舒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爹爹,你是懂我的,秦邺对于我来说,同您一样的重要,我不可能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情……”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今南疆的形势有多危险!”陶子城终于怒了,“而且不仅是南疆,就连京城如今也有一股不明的势力潜伏其中……”

他顿了顿,身上似乎带着数不尽的疲惫:“现在爹爹奉皇上命在偷偷调查,所有能用的人除了用在暗自保护皇上,其他的便是都在为此事忙碌,爹爹根本分不出可靠的人手保护你……”

说到这里,陶子城还是没有放弃劝她:“乖宝,你老老实实的,就再府中再待上一段时间,等这件事情差不多了,爹爹亲自送你去南疆,如何?”

陶舒晚低垂眼眸,隐下眼中的些许心酸,再抬起眼睛的时候,竟然还是如方才那般坚定。

就算她一言不发,可是陶子城在看到她双眸中那坚定的神情之后,也明白了她心中的答案。

就在这一瞬,陶子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好似是这几日积压已久,也好似是因为自己留不住心爱的女儿而对自己的懦弱无能发泄。

总之,他那张原本和善的面容上,冰冷的让陶舒晚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