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简直是痴人说梦!”男人袍子一挥,脸上闪过一丝燥怒。
女皇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又道:“如果你再不走,一会儿凝香国的军队就会来此,将你,同你的人全都围住,到时候,你定然在劫难逃!”
听到这话,名叫苍云的男人垂在腰侧的手突然攥紧,脸上也闪过一丝凝色。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女皇,沉静了片刻,而后突然冲着她道:“我若逃不掉,难不成女皇就能逃得掉了吗?”
话到这里,他突然冷冷的看了女皇一眼,又道:“重新苏醒后的女皇陛下,可是记起了什么,又忘掉了什么呢……”
陶舒晚站在一旁,她能明显的看到皇夫脸上,那带着恶意的笑容,是那样的放肆,又是那样的讽刺,就好像是在提醒着女皇什么一般。
而陶舒晚作为熟读了入梦一系列步骤的人,早就知道入梦给编织者的梦境并不相同,有的是内心真正的执念,而有的,则是被编织的,假的,能使人记忆混乱的梦境。
这么说来,女皇的梦境,应该就是她曾经最不想记起的,皇夫也曾知道的,最隐秘的那些事情。
“放肆!”果真皇夫的话音刚落,女皇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苍云,你胆敢对吾使用入梦,这是凝香国的禁术,你果真是不要命了!”
皇夫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他的脸上带着夸张而又讥讽的笑容,对着女皇道:“哈,女皇怕不是忘了,在二十年前,女皇将臣夫接到宫中的时候,臣夫就已经不要命了,再臣夫有了第一个孩子,却因为是男婴被溺死在水中的时候,臣夫又何曾要过命呢!”
陶舒晚听到这话,惊得仅仅的用手掐着自己手背上的肉,生怕因为出一点动静而被杀人灭口。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凝香国的秘密太多,所以不敢是在谁的口中叙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藤音与藤阳,她们两个人年龄尚小,所知道的,只是他们记忆中的一点点,更何况他们的记忆还被篡改过。
其他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只有女皇自己知道,或是如今不知因为什么事而叛变的皇夫。可是这两个,任谁都不会说出关于凝香国最隐私,最私密的秘密,如果说出来,或许说出来,只会叫人觉得恶心,觉得恶毒……
但是陶舒晚今日觉得,她已经离着这个秘密很接近了……
但是她大气儿都不敢出,只是生怕自己被灭口……
“曾经我爱慕女皇,所以愿意为了女皇做任何的事情,不过是处理几个男婴,臣夫就算受所有人怨毒的叱骂,也并不害怕。”
说到这里,皇夫眼中带泪,但脸上仍有不少疯狂的模样,“可是……为何女皇会留着跟那个男人生下的孩子?”
渐渐的,他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眼中对女皇所有的爱意,都被这些恨意所覆盖,“女皇的心中到现在都有那个男人,所以就算他死了,你仍然留下了他的骨肉,你将女孩儿送给臣夫抚养,不过是希望她能够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而那个男人生的男婴,明明应该跟我的孩子一起被秘米处死的男婴!女皇却在暗地用各种手段藏起来!”
说动这里,皇夫的双眸通红,在女皇与陶舒晚的面前他发泄着这么多年的不满,精神多少趋近崩溃。
陶舒晚在旁边听了半天,加上心里的些许猜测,她好像有些知道,皇夫口中的故事,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皇夫作为女皇二十年前,明媒正娶的皇夫,自然亦是爱慕这个神秘而冷情的女皇,或许是女皇的甜言蜜语,又或是皇夫为了证明自己爱慕女皇的心,他开始为根基不稳的女皇处理那些一出生就是男婴的孩子。
为此他在后宫之中背负骂名,为此,他也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女皇为了补偿他,将藤音交给了皇夫抚养,并且篡改了二人的记忆,剩下的一个藤阳,皇夫想用各种手段将他杀死,可最后,他却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如今藤音带着藤阳的出现……
当然,陶舒晚知道,自己如今知道的肯定少之又少,若是细细论起来,这肯定是一部家庭伦理,爱恨情仇的大制作,就算她想知道,也不能拉着女皇问人家的隐私,问个清楚。
“吾怎么做,自有吾的道理,你犯上作乱,身为一国之夫,竟然弑杀圣女,并且公然带领叛军来王宫,究竟想要做什么!”女皇冷言冷语,丝毫不顾皇夫在爱意与恨意之中切换。
“自然是来救女皇啊……”皇夫突然开口,他恢复了片刻的冷静,虽然眼眶仍然通红,精神仍有些激动,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真心的。
“女皇可知道,您昏迷的时候,王宫里都发生了什么,您的好女儿,您的四公主,对臣夫赶尽杀绝,她丝毫没有顾念臣夫多年来对她的养育之恩,同已经跟那个小杂种都记起了当年的事情,她没有及时的将女皇唤醒,不过是想杀……”
皇夫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陶舒晚再抬头,发现皇夫的后侧穿过一把箭,正扎在他的心窝之上,皇夫垂眸看着锋利的箭头上,那淅淅沥沥的鲜血,无声的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最后,他只能再看了女皇一眼,而后身子瘫软在地上,人已不知是死是活。
女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急忙的抬起眼往后看,正见藤音手里握着一把弓,眼神在那一瞬间冷的如在那冰川之水中洗涤过一般,幽幽的冒着寒气。而她身后,是她用虎符调来的军队。
“罪人苍云已被本公主射杀,若有缴械投降者,死罪难免,若有继续负隅顽抗者就地斩杀!”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的话语,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