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晚将所有能想到的都列举下来之后,才让如月加紧去赶制。
之后的她也并未闲着,大柳村的人感染天花的究竟有多少,谁也无法估算,只能她亲自去一趟,才能知道如何解决。
大柳村十里以外,官兵早就十步一岗哨,派人时刻巡逻。想要进去简单,可是进去以后,再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陶舒晚自马车中出来,看着那些官兵们嘴上围着一块布,周围撒着石灰与硫磺。这些都是能够消毒的法子。
可是面对传染性极强的天花,每个人的脸上还是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什么人,这里的村子有人感染天花,不想死的,就赶快滚!”收地的侍卫看了陶舒晚与如月一眼,眼里带着很深的不耐烦的神色。
陶舒晚能够理解他们,毕竟大柳村这么危险,作为一个普通人,谁也不会想来这里赌命,尤其是,在大家都知道这种病的治愈率是很低的情况下。
“大胆,这是玉舒公主!你们都不要命了!”如月上前来,冷冷的撇了众人一眼,而后将象征着陶舒晚身份跟的令牌给取了出来。
那些士兵一见神色十分慌张,急忙跪下,语气慌乱,“小的们该死,公主赎罪。”
陶舒晚一心扑在疫情上,根本不屑与这些人过多计较,更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大的错处。
“起来罢。”她淡淡开口,而后朝远处看了一眼。
大柳村顾名思义,在村口有一颗歪脖子的大柳树,粗细有两人合抱那般粗,想来活了很久,所以,后来的村落也以它为名。
如今本就萧条的村口,更是无有一人,但是偶尔能看到村里上空飘出来的白色袅袅炊烟,不知是有人在熬药,还是消毒。
“放我们进去,我要进去看看村们的情况。”陶舒晚微微蹙眉,低声对那几个侍卫道。
侍卫听到陶舒晚的话,眼底带着些许讶异。自他们镇守在这里,从来都是外面的人想尽办法想要逃离,却没有看过一个人,想要进到这大柳村中去……
“这……”侍卫多少有些为难,“公主,如今这大柳村中全是病人,若是您进去,千金之躯有恙,镇南王还有秦少将军非得宰了我们几个,都不能脱罪的……”
几人小心翼翼的规劝着,可陶舒晚却只觉得呱噪,如果她不进去查看,就凭这些古代的法子,也不过是屠村或是火烧这些人以绝病毒,哪里能有救活他们的真正办法呢。
想到这里,陶舒晚原本平淡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她睨了这些守卫一眼,而后同这些人道:“你们不就是害怕承担责任吗,放心,若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推到本公主的身上,本公主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陶舒晚再三保证的话说出口,这些守卫才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假惺惺的放陶舒晚进去。
因着时间紧迫,陶舒晚来时只是让人赶制了几身隔离服与口罩,并带了许多草药,剩下的大批口罩等如今都仍在加紧的赶制中,尚未带到这里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为了方便行事,陶舒晚与如月等人穿的十分简单利落,所有的头发也只是用发带全部束起而后挽成了一个丸子头。
身上除了衣服有穿了一层薄薄的防护服,以及脸上带了一只口罩。
马车渐渐进了村子,饶是陶舒晚与如月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目光所及的一切所深深的震惊到。
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士兵们分成好几队,每一队手里都拿着武器,挨家挨户的寻人,一旦发现有高烧不退者,脸上有丘疹者等,一律抓起来,带到村里的一处破房子内,将他们聚在一起,不让他们随意行动。
或许大家都有知道自己一旦得了天花是怎样的下场,所以,就算有的人已经感染了天花,仍然瞒着,只是为了能够跟自己的家人呆在一起。
“放开我!不要!相公!!”
就在陶舒晚垂眸凝思之时,马车外的动静吸引了她……
她闻声,与同时听到声音的如月一齐抬起头来,往窗口看去。
一处屋子外,士兵正拖着一位病容憔悴的女人往外走。她的脸上有零星红疹,不用多少,也能看出她的命运。
而另一边,他的丈夫正赶过来,扯住女人的衣袖,脸上带着绝望而悲伤的情绪,眼底还有一丝慌乱。他弯着腰,讨好似的同那拖着女人的士兵商量:“军爷,拙荆自来身子就弱,若是去了那种地方,肯定熬不过去,求军爷开恩,就让拙荆住在家里,我们保证,绝对不会轻易的出去,更不会传染给别人……”
“不行!”士兵脸上冷漠无情,“得了天花的人一律都要被关在一起,这是上头的命令,你们难道敢抗旨?!”
被士兵这么一吓唬,那个男人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看到自己妻子的病容以及那满是泪水的脸,他又鼓足勇气,上前道:“我们不影响别人,就只在自己家里都不行吗,人去了那种地方,怎么能活着回来,你们这是叫我眼睁睁的看着我老婆去送死!!”
那男人为了自己的妻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去握住自己妻子的手,并将人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
那两名士兵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回过神来之后,两名士兵显然是有些恼羞成怒:“妈的,阻碍上头办事,你不要命了!想死就说一声,我们两个成全你们!”
那男人一听,许是绝望与害怕让他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被那两个士兵这么一恐吓,更加绝望,“反正我们整个人的村子里的人也活不了,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们说话,惹急了我们,我们大柳村的人宁愿跟全城的人同归于尽!!”
两个士兵一听,火气蹭的就被点燃,脸上表情狰狞扭曲着瞪着那男人,恶狠狠的说道:“妈的,老子看你是找死”
士兵说完,便跟另一个士兵一脚将那人踢到在地上,不由分说,便是一阵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