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尔雅笑了,眼神中却带着讥讽:“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受宠,是因为做的还不够好,而今却发现,自己所失去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胡说八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巫医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子,嘴硬的说道。
三公主空洞的目光落在巫医身上,在看到巫医那丑陋的满是褶皱的脸的一瞬间,她那张尖尖的有些苍白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黑漆漆的眸中所露出的是成倍的恨意,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一样。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会像个听话的傀儡一样,一直听你的摆布?”
她踉跄两步,身子仿若被操纵的布偶挣脱后失去所有力气,飘摇又破败:“你骗我,利用我,我将你当做重生的机会与希望……”
她深吸了一口气,痛苦的说道:“却没想到,你才是那个将我推进地狱的人!”
自她记事起,她便不受母皇的喜爱,或者说,母皇看她的眼神里甚至带了恶心与恨意。就好像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她的至亲骨肉,而是什么恶心的,肮脏的东西一般。
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眼神里,不受宠,便可以被所有人欺负,就算她是公主,可还不是低贱的跟奴仆一般。
直到她长大,她开始努力证明自己,她想做权利的最顶端,她不想再叫人看不起,于是她跟巫医合作,两人各取所需,就算她觉得巫医是一个神经兮兮的怪人,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可以忍受……
直到她发现了这馥香国内,那权利的顶端,女皇的最隐秘的,最令人恶心的秘密……
“你买通宫人,给女皇下药,让她有了你跟她的血脉,这样,你就拥有了可以随意使用的,馥香国的特殊血脉,你可以一直做你的实验,且名正言顺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尔雅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几欲作呕的神情来。
巫医看着尔雅的疯疯癫癫,面上却仍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好像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嫡亲骨肉,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般。
“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竟然还这么对老夫,你将我还放在眼里吗!”巫医的眼中全是讥诮。
别人多年来的痛苦他就这般带着恶心的语调,毫不在意的挖出来,然后一点点的践踏。
“我好恨你啊!”尔雅脸上满是泪水,她歇斯底里的吼着,“我恶心我这一身肮脏的血液,我恨不得将它换个干净!”
“可是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逍遥自在的活着!我会杀了你!我会放干你的血!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解恨!”
四处皆沉静着,只有三公主那绝望的,无助的,带着恨意的嘶吼声在这试验场上盘旋,落进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眼中满是同情与唏嘘,都在看着这个馥香国的三公主那可怜的,叫人心疼的模样。
三公主胸口起伏,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像是不够解恨一般,突然笑了起来,而后盯着巫医又道:“你的所有东西已经被我一把火都烧光了,馥香国如今也在全力搜捕你,你今日只有死路一条,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高兴……”
巫医听着尔雅尖锐的笑意,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他额上青筋暴起,眼里迸射出恨意与不甘。
他咬着牙忍了半响,突然又变得轻松了下来,只是面上仍旧是冷的:“你以为,你们将我逼上绝路,你们也能活吗?!”
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叫一旁这些人顿感不安,还不等他们找到他的些许异样,只见巫医突然在众人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飞身上前,然后扯着尔雅的肩胛骨挡在了他的身前。
尔雅纤细的脖颈被他紧紧的抓着,那毫不留情的力气仿若要将她勒的窒息一般。她只能张着嘴,用仅剩的一点空隙,努力吸着空气。
“哈哈哈哈……”巫医那沙哑的如吞了无数砂砾的嗓子发出得意的狂笑,“既然你们都想要我死,那你们就一起来给我陪葬!”
说着他便一边挟持着尔雅,一边吹着手上的埙。声音尖锐凄厉,像是从土里爬出来的恶鬼。
众人捂着耳朵,都很难想象一只埙为何会发出这种令人恶寒的声音来。
而与此同时,那四个暂时被秦邺等人制服的药人听到埙声就像是又重新被打了鸡血一样,猛然将身上的铁链挣断,然后朝着巫医飞身而去。
有了这四个药人在身边,巫医自然安心不少,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挟制的有些呼吸困难的尔雅,露出一声冷笑,而后在她耳边道:“你既然不想要我这一身血,那便还回来吧,反正,你生下来,也只有这个用处……”
说着他便在尔雅的惊恐中,用匕首划开了她的脖颈。
霎时间,温热的,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那四个药人的身上。
那四个药人像是闻到什么珍贵的,吸引他们的食物一般,全都凑了上来,汲取着尔雅脖颈间淌出来的血液。
“孩子们,好好享用,然后,叫他们看看,你们真正的实力……”巫医的音调扭曲而又诡异,带着回音在这试验场中盘旋,叫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好!快阻止他!”
神医的话音刚落,那四个饮过血的药人突然间发狂,青色的眼眸微微凸出来,连身上那肌肉的纹理都被撑了出来,就好像被吹大的气球一般。
巫医将被割了喉的三公主扔在一旁,而后便开始继续吹着埙,精力全都在那四个药人身上。
三公主像是一个被人用完就扔的垃圾,重重的摔在地上,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可鲜血还是止不住的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霎时间便染透了她的半边身子。
众人不欲多言,也来不及准备便投入了那战斗之中。饮过血的药人就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开始无休止的同秦邺等人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