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咳……”陶舒晚低低咳了两声,又佯装十分不舒服的皱眉喝了一口茶,才又道:“只是这相隔两地,不便日日通信,也只能互相在心中惦记罢了。”

大公主勾唇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些许让陶舒晚觉得十分不安的情绪在里头,忽而见她倾身,语气十分好奇:“听说凝香国与馥香国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宫中有纳星阁与国师而你们那里却有什么……”

她说到这里,突然像是记性不好一般,皱着眉,一副仔细回忆的模样,但眸光却投向了陶舒晚,那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陶舒晚的心中虽然有一丝慌乱,但表面还能维持很平静的模样。她心中剔透又怎不知大公主心中是打着什么样的小九九。

她掩掉心思,有些漫不经心的接过话茬,道:“公主说的,是我们凝香国的神殿罢……”

大公主眸中一亮,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陶舒晚:“可不就是神殿么,也不知那神殿是何等模样,本公主自小长在宫中也没去什么地方……”

陶舒晚默默的笑了,一双琥珀色的眸里亮晶晶的,像是夜里波光粼粼的湖面。她心道,大公主这番不就是想套她的话,可不经意间,这人又将自己的弱点给露了出来。

想验证她是否是凝香国的四公主也就罢了,那最后一句又露了自己的短处来,这既然孤陋寡闻,岂不是她白的说成黑的,这大公主也不知真假么……

心中虽这般想,但陶舒晚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道:“我们国都的神殿亦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只在皇室子女出生,及笄,弱冠,或者卜天下凶吉时才会允许瞻仰。”

大公主在陶舒晚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她面上的细微表情,希望从她的脸上察觉到一点不安与掩饰的神情。

但陶舒晚说话时语调缓慢,神态安然,丝毫没有任何异样,倒叫大公主一阵心慌意乱。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中间大公主的意图不要太明显,十句话中有八句都是围绕着凝香国以及她身份的事情,好在陶舒晚曾多留了一个心眼,皆一一化解。

大公主见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多少脸色有些难看,但二人仍有表面的情分在故而又不能直接撕破脸面。

陪着大公主绕了这么久,陶舒晚早就已经疲累,故而装出一副伤寒未愈之样,在其面前咳嗽不已。

大公主无奈,只能起身告辞。陶舒晚心下窃喜,但又无法表露出来,只是虚虚站起,装的又怜又绿茶:“藤音尚在病中,怠慢了大公主,大公主别往心里去。”

大公主都走到门旁,听到陶舒晚这句话又突然转过身来,瞧了她一眼,忽然道:“有个消息倒是忘了同四公主分享……”

她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现下宫中已经有了巫医与三公主的下落,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将人带回来了……”

陶舒晚原本轻松的心情骤然变得有些忐忑。巫医与三公主的事情本就与她没有关系,但大公主却故意告诉她这件事,叫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大公主似乎很满意陶舒晚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所以她是带着些许笑意走的。只是这笑容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竟是叫陶舒晚不得而知。

大公主前脚刚走,秦邺后脚便踏了进来。二人脸上情绪各异,像是都带着不少心事一般。

还未等秦邺开口,外头便又有人来报:“主子,外头有人来了,说是您的旧相识……”

话音刚落,便见藤音带着藤阳出现在二人跟前。

“哟,看你如今这模样,想是身子恢复的不错嘛……”藤音率先开口,并不客气的进了屋子。

就是外头的藤阳一时同陶舒晚对上眼神,气氛多少有一点点的尴尬。

“那个……无影的毒解了吗?”陶舒晚摸了摸鼻子,低声道。

藤阳本垂眸安静的站着,察觉的陶舒晚在同他说话,这才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开口:“喂了药,已经有所好转了,只是伤的太重,一时间不能下地走动。”

“哦哦,那就好……”陶舒晚有些机械的应声,然后气氛又恢复了到了那有些尴尬的安静气氛中。

就在这时,不善言辞的藤阳又开了口,双唇一碰,吐出两个及短又不太清晰的字来。

陶舒晚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便怔愣了一瞬,问道:“你说什么?”

藤阳因为陶舒晚的这句话脸上瞬间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半怒着沉下脸,又重新道:“之前误会你,是我的错,现在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陶舒晚的双眸因为听到了什么令她震惊的话而微睁着,就连一旁的藤音听到藤阳的道歉都有一些吃惊。

“不不,其实,你不用道歉的……”陶舒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藤阳的表情又蓦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的对陶舒晚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救了无影,我自要谢你。”

他说到这,顿了顿,似又有什么心事一般,忍了好久,方又开口道:“为了表示我之前对你们的歉意,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并在途中拼尽全力让你们安全返回中原。”

陶舒晚有些疑惑,她看着藤音那双漆黑的双眸中明显藏着些许事情,但却并没有表达清楚。

她也不知道藤阳这么做,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她救了无影。总之藤阳的话里藏着些许她琢磨不透的东西。

陶舒晚有些无奈的看了秦邺一眼,却发现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垂着双眸,脸色也有些许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敏感的她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是诡异,就好像很多人都隐藏着他们的心事,却一点也不对她吐露一般,这让她觉得十分的难捱。

“藤阳,你向来不是这种肯低下自己的头的人,究竟想干什么,你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