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走后,安阳依旧盯着那不远处的巍峨府邸,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恶毒。

“陶舒晚,便就让你再潇洒几日,这样等跌落泥潭的那一日,摔得才会更疼”安阳说完便低低笑起来,那笑容恶毒阴冷,深入骨髓,让人不寒而栗。

而另一面,正在院子里同如月说笑的陶舒晚竟然在大白天里,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此举被一旁如月看在眼里,有些担忧的询问:“公主怎么了,是觉得冷吗?”

陶舒晚也有些奇怪的嘟囔道:“也不觉得冷,就是突然觉得有一阵阴冷的风刮进了骨髓里,让人觉得格外不舒服……”

如月皱了皱眉头,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定然是小产伤了身子,得想办法多做一些药膳替公主补补身子才是。

这般想着,如月也的确亲自上手掌管陶舒晚的吃食。只是西北这种地方,想要的一些食材十分珍少。

如月连着三日做了些养颜补血的药膳之后,厨房竟然也没什么可用的。

这件事自然就落在了秦邺的身上。如月不过说了句公主爱吃,秦邺便大清早的出了门,跑遍了东西南北四条街,为陶舒晚采买购置。

他正打算往回走呢,这时迎面便撞上一怀里抱着大量药材的男人。二人都未曾注意,相撞的瞬间,药材便也飞起,随后散落一地。

“我的药材啊!”那男人被撞之后,语气中略带一丝慌张与颤抖,想来是过于心疼药材的缘故。

“对不起,这些药材多少银子,我赔给你……”秦邺面上带着些许歉意,如是说道。

那男人看着一地的药材,十分心疼,而后他抬起头来,在看到秦邺的瞬间,本应生气的脸竟有一丝复杂不明的神色藏匿其中:“小伙子,是你啊……”

那人眸中带了些许欣喜与惊讶,攀谈中语气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我们认识吗?”秦邺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便又仔细看了那人一眼。

那男人似乎对秦邺的健忘有所不满,轻微‘啧’了一声,而后笑吟吟道:“在东阳城,你我有一面之缘,我曾给你落水的夫人开过药方……”

秦邺这才有所了然,点头道:“您是那位大夫……”他顿了顿,复又有些疑惑道:“可您不是住在东阳?为何短短几日就跑到这里来了?”

那大夫面上带了些许慌乱之色,片刻之后,又用小声掩盖过去:“这里有位旧主,十分信任我,便花重金让我帮他疗养身子……”

他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吗,而后话锋一转,又对着秦邺道:“今日能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只是你那位夫人身子如何了?”

秦邺想起陶舒晚,心中蓦的一软,唇角也微微翘起,回道:“爱妻一切都好,多谢大夫记挂……”

那大夫点了点头,在看向秦邺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又像是想起什么,最终在看向某个方向的时候,咬了咬后槽牙,眼神一暗,低声说道:“没事儿就好,夫妻之间有什么话还是说开了才对两人都好,若是因为一时的矛盾便拿孩子撒气,那往后还怎么过日子……”

那大夫说完便要离开,秦邺察觉话中异样,将人拦住,随后问道:“大夫这话是何用意,在下有些听不太懂……”

那大夫装作有意无意的开口:“你与我有一面之缘,我与你那夫人可有两面之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身子很虚弱,还曾问我有没有堕胎一类的药物……”

那大夫说完,便意味深长的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啊,真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孩子是说拿掉就能拿掉的吗……”

那大夫快速的瞥了秦邺一眼,而后又道:“小两口在一块过日子更要和睦才是,若是因为二人的一点争吵就迁怒与腹中的孩子,可不是什么善举啊,这又不是上街买菜,你看中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

后面的话秦邺已经听不清了,他脑子翁鸣一片,所有感官都开始弱化,心中犹如被人丢了一颗火药,在听到陶舒晚曾想堕胎时的那一瞬间,轰然爆炸,留下一地残骸……

为什么?她就这么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吗?

震怒、惊讶怀疑与不甘,充斥在秦邺的脑中,让他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马上回去见陶舒晚。

彼时陶舒晚正在院子中同如月说笑,远远的便见秦邺匆匆而来,她还未曾说些什么,手腕便已经被人狠狠钳制,而后下一秒她便被人抵在石桌之上,用一种被迫仰视的姿势,看着逆光而立,浑身泛着冷意的秦邺。

“将……将军……”如月惊呼一声,吓得急忙上前两步。

如月还未碰到陶舒晚,便听秦邺冷若冰霜的脸上唇畔微动,挤出一个字:“滚!”

陶舒晚从来没有见过秦邺这般生气,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冷漠的怒意,甚至有一丝杀心。

她皱了皱眉,刚动了一下,脸颊便被秦邺狠狠捏住,而后头被迫性的后仰。

“你怎么了?”陶舒晚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还是象征般的询问。

秦邺俯下身来,让她只能盯着自己,看着陶舒晚那双清冷的双眸,心脏竟然有一瞬间的麻痹,带着针扎一般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晚晚,我有时候真想将你的心剜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热的……”秦邺微凉的唇贴在她耳边,牙咬切齿的说了这一句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陶舒晚如蝶翼一般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低声说着。

她心中虽然也惧怕这般冰冷陌生的秦邺,但心中依旧维持着自己的理性,镇定的开口。

“我只问你一一个问题,你回答是,或者不是。”秦邺逼迫她看向自己,语气缓慢而带着危险。

“你曾经是不是想喝药将这个孩子打掉?”秦邺本想让自己平静的将这句话给说出来,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他的声线都颤抖的,甚至带了些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