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竹被陆瑾瑜面上的笑容晃了眼,他神色带了几分欢喜,以为陆瑾瑜回心转意了,便点了点头:“自然!”
陆瑾瑜轻笑,眼神示意青竹上前关门,又将屋内的舞女都遣退了出去,只留青竹陆瑾梅与林修竹的跟班在屋内。
陆瑾瑜轻笑:“九千岁的十大罪状业已被皇上昭告天下,斩他乃是必然,全京城人人都这么想,便是曾经风极一时的东厂都被禁卫军围了,你又为何笃定,他过几日会没事?”
陆瑾瑜的话像是疑惑。
林修竹的话,除了他自己与陆瑾瑜,这屋子里根本不会有人信。
林修竹冷笑:“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九千岁这般人物,又怎会那般容易死?”
“子玉,你莫要管我是如何知晓的,如今你只需要知道,九千岁暂时失了势,你与他的婚约便是名存实亡啊,尽快趁着这段时日,将自己嫁出去,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林修竹劝的苦口婆心:“否则,等他真的回来了,你就真要嫁给太监了!”
“林世子此言,意思莫非是要我嫁给你?”陆瑾瑜笑了起来。
林修竹点头:“除了我,如今还有谁肯帮你?”
陆瑾瑜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语气淡淡:“那你倒是说说,要如何帮我?”
“如今之际,唯有将生米煮成熟饭......”
林修竹此言,连一旁听了许久的陆瑾兰都震惊了。
世家大族,最忌讳如此违反人伦纲常的下流之事。
原本因着他是曲阳侯世子,又生的一副俊秀相貌,一表人才......
未曾想私底下竟是如此无耻之人。
教唆未出嫁的娘子与他生米煮成熟饭?这事若是传出去,陆瑾瑜的名声便算是毁了,日后也无颜面在人面前抬起头来。
而他林修竹想将自己摘干净,办法却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丑闻一出,侯府怕是也难接受她。
好没良心的狠毒之人。
陆瑾兰看向林修竹的目光中流出几分不屑,她目光又转向陆瑾瑜,眉头蹙了起来。
这傻子不会答应了吧?
“此事我还要考虑考虑。”陆瑾瑜笑着点了点头。
自从庭覆出现后,陆瑾瑜面对他,出口之言几乎全是拒绝与冷嘲热讽,今日这般模棱两可的应答......
林修竹激动起来:“子玉,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保证,保证此事过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将林修竹糊弄走,一旁的陆瑾兰低声开口:“你不会真想答应他吧?”
“你猜?”
盯着陆瑾瑜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陆瑾兰摇摇头。
“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今日吃的尽兴,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去吧!”
从前的陆瑾瑜总是蠢到让人无可救药,只是不知从哪一日起,那个唯唯诺诺的五娘子也会用这般狡黠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了。
酒过三巡,歌舞声渐弱,因着方才林修竹的一番闹腾,几人也没了玩乐的兴致。
陆瑾瑜本想灌醉她从她口中探探陆府的情报,如今机会被林修竹断了,也只好暂时作罢。
林修竹手中情报来得蹊跷,陆瑾瑜担忧是东厂内部有了内鬼,心中便一直疑虑着。
谁知当夜,便有不速之客光临了她的闺房。
睡梦中的陆瑾瑜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对上了黑夜中一双锃亮的眼。
她慌乱中划开了自制的火折子,在眼前晃了晃,火光刷一下照亮了周边环境。
也显出了对面人的面容。
“庭覆!?你大半夜不去忙着抓人,怎么又来......”陆瑾瑜这才看清他面上的憔悴之色:“......是这几日,太累了?”
“计划败露了,漏了两条大鱼,要提前收网了。”庭覆的声音中全是疲惫。
陆瑾瑜本还困倦的脑子瞬间清醒,她掀开被子下了榻:“是怎么回事?”
“有人提前将消息传了出去。”
陆瑾瑜面色一惊,莫非真的是有内鬼?
“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一人。”庭覆声音沉沉。
此言非虚,消息败露,陆瑾瑜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人。
陆瑾瑜轻哼了声:“你莫非以为消息是我散出去的?”
“你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我只怕是你无意间将消息说漏嘴了。”庭覆眉头皱起:“例如,夜里常说梦话什么的...”
某人不是怀疑她,却怀疑她的口风不紧?
陆瑾瑜给气笑了,她咬牙开口:“所以你刚才是来听我有没有说梦话?”
庭覆点点头:“对。”
“那我刚才说梦话了吗?”
“没有,你,睡得很香。”庭覆抿唇。
若说庭覆不信任她,也是好笑。
某人心中对她有疑问,到了近前却还是这幅低眉敛目的摸样,计划败露,却还是丝毫没有向她问罪的意思。
自己像是那般口风不严的人吗?
陆瑾瑜自顾自站起,用手中火折子将一旁的蜡烛点燃,这才深吸一口气:“绝不是我泄露的情报,不出意外,消息是从林修竹口中泄露出去的。”
庭覆疑惑:“林修竹?”
“对,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你的情报,言语之中不似作假。”
林修竹那话正常说出去不会有人当真,可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便不再是一句空话了。
昨日林修竹大闹了一通醉香楼,当夜庭覆计划便中断了。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派人去查他。”庭覆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而后又握住陆瑾瑜的手:“对不起,方才是我错怪了你。”
陆瑾瑜有些意外:“我这么快就排除嫌疑了?”
“仔细想来,你不会做如此冒失之事。”
陆瑾瑜冷哼,一脚踩在他脚背上:“那你方才还质疑我,大半夜跑来在人床边瞎晃悠,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那我下回点蜡烛。”庭覆轻笑。
不与他多争辩,陆瑾瑜眉头蹙起:“你方才说,行动提前终止,漏了两条大鱼,可是真的?”
“是,一个是乔阁老,一个是北定王。”
陆瑾瑜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你怎么跟个大漏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