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被老夫人眼中的冷意吓到，不敢再在内室停留，很快便低着头从内室退了出去。
老夫人盯着地上的佛珠出了神，室内更是寂静一片。
片刻后，老夫人忽而出声：“道长，你观五娘，身上是否有妖魔的行迹？”
“呵呵，老夫人猜得不错，此恶鬼却非老夫人的亲孙女，她是外来之魂魄，占了陆五娘的躯壳罢了。”
内室竹帘之后走出了一穿着道袍的老者，他面色沉重的抚了抚胡须，眉宇见多了几分疑惑之色：“但......原本在那具躯壳之中的神魂，已不见了踪影，莫非是被那妖物吃了？”
老夫人闻言有些惊惶：“竟果真如此！我便想着，五娘原先便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从不会如此对我说话，道长先前也瞧见了，她那般趾高气扬锋芒毕露的模样，对我这个亲祖母都如此说话，实在是......”
老者微微点头：“攻击性确实强。”
“还请道长出面做法，陆府愿重金酬谢！”老夫人急声开口。
“老夫人且先不忙，我要先出面去会会这妖物，才能下决断。”老者沉声开口，言罢便似是思索着什么一般，负手出了松鹤堂。
陆瑾瑜强行将陆敬文带回前院后，他已是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忍不住去问陆瑾瑜。
“子玉，你先前说的，可是真的？”他抓住陆瑾瑜的手腕，语气急切：“母亲她，她真的？”
想要将愚孝的陆敬文从松鹤堂拉出来，是绝无可能的。
陆瑾瑜便只能将一个重磅炸弹砸出去，让陆敬文清醒一些。
例如，他并非老夫人的亲生子这一猜测。
陆瑾瑜微微颔首：“爹，您知道我如今与九千岁交情颇深，以东厂的实力，想要查出些陈年旧事，虽然困难，却也不无不可。”
陆敬文手有些颤抖：“可是，可是......”
“爹，世上并无巧合，若非真的查到了些什么，我不会如此笃定。”陆瑾瑜语气沉沉。
陆敬文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却又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嚎了一声。
“郎中，我爹便交给你了，他背上伤的重，自己定是无法上药，便劳烦你了，银子晚些时候去芸娘出支。”陆瑾瑜无奈站起身，看向一旁的郎中。
郎中恭敬应了一声。
陆瑾瑜走出院子，这才舒了口气。
她也并非是完全胡诌，庭覆确实查出了些蛛丝马迹，陆家祖父当年不过是礼部一介小官员，娶的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且老夫人的亲族母家早已因罪下了大狱，如今只留下一些关系不远不近的旁系。
但庭覆仍从一些往年卷宗中查出了有关老夫人母家的卷宗，只是太过零散，还要时间继续去查。
还在陆瑾瑜低头沉思时，远处跑来了个小丫鬟低声开口：“五娘子，门外有个道士求见，指名要见您。”
陆瑾瑜挑眉：“道士？什么样的道士？”
“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似是云游到此。”小丫头低声。
自从经历了释空一事后，陆瑾瑜对这些道啊佛啊的都少了几分轻慢，信不信另说，但她目前所处的这个时代，似乎真的有高人存在。
但犹豫两秒，陆瑾瑜还是没有独自行动，而是去叫上了战斗力满值的芸娘一同去见那道士。
开玩笑，她这么个柔弱的身板，遇上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都得怵，自然不能单独行动。
出府还是要找些有武力值的随行。
“娘子，说不准是些上门化缘讨水喝的，不如奴去为您打发了？”芸娘轻笑。
陆瑾瑜摇头：“还是亲自去见见吧。”
若是上门化缘讨水喝的，哪里会点名道姓说要见谁？显然是有备而来。
那道士等在后门，陆瑾瑜与芸娘出去时，正巧见到了那手握浮尘的白发老者。
只是还未等双方开口，那原本还慈眉善目的老者忽然睁眼，从怀中取出一枚符箓夹在指尖，利声开口：“阴魂，显！”
言罢那符纸便直直冲着陆瑾瑜飞了过来，但那符纸还未靠近陆瑾瑜，便被一旁的芸娘接住揉碎：“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
老者没想到陆瑾瑜身旁的丫头是个会武的，面色僵硬了一瞬，思忖两秒，老者竟直接转身跑了。
还以为眼前之人是刺客，芸娘还打算拔刀好好杀一场，却发现目标自己跑了，她愣了愣，想要去追，却担心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对方的目标显然是娘子，若自己走了......
“芸娘，你去追她。”陆瑾瑜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枚袖箭扬了扬：“放心，我有防身的东西。”
出自东厂的东西，芸娘一眼看出那必然是出自督主之手，略犹豫一秒，便点点头冲了出去。
她能如此果断的去追，不是因为放心陆瑾瑜，而是她回想起方才那老者的身形，如今仔细一想。
那老者跑起来脚步虚浮，可不像是练家子。
以自己的功底，不过追出去两条街，便能将那老者拎回来。
芸娘猜的不错，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便提着那老道士回了后门。
“谁派你来的？”陆瑾瑜盯着那老者。
老头沉默片刻：“陆府老夫人。”
陆瑾瑜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招了？”
“打不过，为何不招?本是会会你这妖物，未曾想你身边竟有个会武的，失算了。”老者吹了吹胡子：“罢了，死也要死的明白，你且告诉我，你是什么妖？”
陆瑾瑜满头问号：“妖？”
“不必与我装傻，你定然是妖，否则......嗯？”老者目光在陆瑾瑜身上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她手腕间的佛珠上：“你......”
“见鬼了！见鬼了？妖物竟能带着佛门之物？”老者吓了一跳。
“......娘子，这莫不是个疯子？”芸娘疑惑。
陆瑾瑜微微摇头：“此乃广安寺住持释空之物，乃是友人赠与我的。”
“释空？嘶。”老者眉头拧的更深了：“你......莫非不是妖？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