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下面杀了人?

我立刻警觉起来。

我慢慢地伏低身子,四肢着地,慢慢地朝洞口爬去。

我的动作轻盈,好似一只猫。

来到洞口,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洞口不大,直径也就一米左右,周围散落着大量的潮湿的粘土,跟站在我鞋底上的一模一样。

里面有昏黄的灯光,我还听到哗啦哗啦铁锹铲土的声音。

我慢慢地探出头,朝下面张望。

洞穴竖直向下,大概有三四米深,然后拐了个弯,朝西而去。

那昏黄的光源,应该就在向西几米远的地方,我看到有人影被灯光拉长,一半映在洞穴的墙壁上。

“不在这弄咋整?总不能在大街上弄吧?让人看见了,麻烦就大了。”

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这声音我熟悉,就是在隔壁饭馆点饺子的那个。

“可你在这杀,血喷得到处都是,过几天就臭了,这里还怎么待?”

“怕啥?大冬天的,哪有那么容易臭的?”

“哎,我有个办法。血就这么撒了白瞎了,不如拿个盆,接起来,做成血豆腐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看那轻松的样子,聊得不像是在杀人。

我心里好奇,决定进去看个究竟。

仰头看,屋顶有粗壮的房梁。

从腰间解下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一头拴着铅块,稍微用力,就将铅块准确地从房梁与屋顶那狭窄的缝隙扔了过去。

绳子也被带了过去,铅块在惯性的作用下与绳子的另一端缠绕在一起。

我用力一拉,栓得结结实实。

我一翻身,大都朝下,两条腿轻盈地盘住绳子,双手缓缓放松,我整个人大头朝下,悄无声息地顺下了洞穴。

几秒钟的功夫,我便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洞穴的拐弯处,灯光就在我眼前不远,人影在灯光中晃动,我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放慢了速度,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绳子,只探出半个头,便已经把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下面横着的洞穴空间不大,屋顶挂着一盏煤油灯。

灯火很稳,灯芯仿佛是玉雕的,晶莹剔透。

灯光中,我看到了一条血淋淋的死狗。

洞穴的墙上钉着一根钉子。

钉子上挂着一条被剥了皮的死狗。

狗应该是新死的,血还是热的,顺着墙壁滴滴答答地流到墙根下的地面上,冒着丝丝缕缕的蒸汽。

那条狗的皮没了,尖锐的犬牙交错,圆鼓鼓的眼珠充血,面目狰狞恐怖。

我在饺子馆看到过的两个矮子,穿着黑色的胶皮围裙,戴着被血染红的劳保手套。

一个手里拿着杀猪的尖刀,一个拿着铁锹。

他们的旁边有一个竹筐,竹筐里还有几条还未剥皮的死狗。

脖子上都紧紧地勒着铁丝,尸体僵硬。

原来他们说的是杀狗……

我还以为是杀人。

而且这洞穴只有眼前这么大,墙壁上有明显的镐头和铁锹挖掘的痕迹。

地上散落的泥土是潮湿的,显然是新挖出来不久。

……

原来是两个偷狗的贼,在这里搞了个地窖专门杀狗。

搞得神秘兮兮的,在上面听他们说话,还以为是在杀人。

而且这条洞穴也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直通几十年前挖掘的防空洞。

这几个人也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利用防空洞觊觎盛京银行保险库的同行。

一切都是误会。

没心思多逗留,我抓着绳子悄悄地爬了上去。

虽然他们不是同行,但偷狗也着实是件缺德的事情,干脆给他们点教训。

我左右张望,看到墙角有个水缸,上面盖着厚木板做的水缸盖。

旁边还有一块石头,不大不小,有三四十斤的样子,看来是秋天腌咸菜的时候,用来压缸的。

我一时兴起,悄悄地把厚木板做的水缸盖端下来,盖在洞口上。

还别说,大小正好。

我又搬起石头,压在上面。

几十斤的石头困不了他们多久,只是给他们个教训。

干完了,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铁皮的后门。

出了门,我直奔对面商场楼下的阴影。

可到了墙角,我左右张望,却发现红桃九不见了。

说好了我进去探探看,踩踩点,让她在这等我的,怎么一转眼,人没了?

“红桃九……”

我压低声音喊了几嗓子,不敢喊得太大声,这三更半夜的,四处都很安静,声音大了,很容易被人听见。

可喊了几声,没人应答。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正着急,忽然听到右侧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赶紧扭头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下水井口,探出一个脑袋来。

是红桃九!

她冲我招了招手,便缩回脑袋,重新回到下水井里。

我赶紧走了过去,低头看,下水井盖敞开着,里面传出暗淡的手电筒的光,红桃九正在下面。他仰头看了看我,便顺着下水道,往前走了。

难道这里她发现了什么?

没时间多犹豫,我也赶紧一算身子,跳了下去,顺手抓住了井盖,轻轻地盖上。

下水井向下不深,只有三米多。

井口狭窄,可跳下去之后,就明显地宽敞起来。

眼前的通道高也就一米六多点,红桃九正好可以站直身子,我就不行了,要低着头才行。

通道四周的墙壁潮湿,脚下有一层浅浅的水流。

水流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既然红桃九招呼我下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所以我没说话,紧跟在她身后,两人慢慢地往前走。

脚下的通道冗长,没有任何的分岔。

走了大概四五十米,眼前出现了一道铁门,拦住了去路

门是铁皮做的,生满了斑斑的锈迹,上面有巴掌大的玻璃窗口。

玻璃很脏,用手电筒照不到里面。

用手抹了几下,发现脏的是里面,根本擦不掉,所以也无法看到里面的一切。

我蹲一下身子,看到铁门上有个锁孔,因为日久年深,里面脏兮兮的,被尘土阻塞了大半。

不过这拦不住我,伸手在腰间抽出两根钢针,刚要去试图捅开门锁,被红桃九伸手拦住。

“别动,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