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医院的VIP病房内,木木孤零零地躺着,整整一天未见奶奶和爸爸的影子,仅有的是护工轮流陪伴。

习惯了家人环绕的他,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孤独。

于是,他的哭声充斥着整个病房,护工无奈之下只好拨通了陆存礼的电话。

“二爷,小少爷一直在哭,想要见爸爸和奶奶,您能来看看他吗?他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好,我这就上来。”

不多时,陆存礼提着大包小包踏入房门,手中还特意提着一套奥特曼的玩具。

木木见到陆存礼,抽泣着,小脸上满是委屈:“二叔……呜呜……好疼……大家都不要木木了吗?”

陆存礼罕见地展现出父爱的柔情,边拆玩具边坐在床边,认真地说:“以后,你要改口,不能再叫我二叔,要叫我爸爸,知道吗?”

“你又不是我爸爸!我有爸爸的,才不要你当我爸爸!”

小家伙执拗起来,连玩具也不要了,一挥手,奥特曼玩具直直砸在了陆存礼脸上,这下可触动了他的怒火。

他脸色一沉,严厉地训斥:“我可不会惯着你这臭脾气!等你好了试试,还改不了口,看我不揍你!”

木木被吓得一怔,随后便是嚎啕大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此时,常文娟匆匆赶来,听到哭声心急如焚,快步冲入房间:“怎么了怎么了,礼儿啊,你对孩子发什么脾气?他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呢。”

木木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奶奶的怀抱里,细瘦的肩膀因抽泣而不断耸动,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从眼眶滑落。

“奶奶,我好想爸爸,爸爸他为什么就不来看我呢?我的身体好痛,流了那么多血,车撞上来的那一刻,我真的好害怕。”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常文娟轻轻拍打着木木的背,坚定地说:“奶奶在这里,奶奶的怀抱也是一样的,你知道吗?而且呀,你的小伙伴们和老师们很快就会来看你了,你要是哭鼻子,他们会怎么想呢?”

听到这里,木木努力吸了吸鼻子,渐渐停止了哭泣。

一旁的陆存礼被常文娟责备的目光扫过,不禁叹了口气,心中的烦躁与无奈仿佛找到了出口:“都怪祝怜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介入,我和我的亲儿子怎会如此疏远?孩子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语气中尽是悔恨与自责。

“孩子还那么小,四岁的世界能装下多少回忆?等他康复回家,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弥补。”

陆存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正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愁时,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护工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这份凝重:“各位家长、小朋友们,大家都到了。”

跟随护工而进的,是二十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和他们同样关切的父母,人群分成了两列,缓缓步入这间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

胡太太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她的手中提着精心包装的礼物。

她的女儿则紧握着一朵鲜艳的小红花。

一番祝云染而短暂的问候过后,胡云欣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小红花别在了木木的胸前,轻声说:“木木,这是给你的,因为你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要快快好起来哦。”

胡太太目光流转,无意间瞥见陆存礼正倚窗抽烟,身影孤单而落寞。

她心中暗自明了,那些外界捕风捉影的留言原来都是误解。

陆森并非传言中陆怀瑾的儿子,而是属于陆存礼的血脉。

陆存礼那些风流韵事人尽皆知,有几个私生子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并不稀奇。

突然,胡太太提高音量,点名道姓地说道:“对了,祝果果、祝糖糖两位小朋友,请你们过来和陆森小朋友握握手。他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车祸,身体还很虚弱,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能欺负他,要学会成为好朋友,明白了吗?”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家长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孩子。

而被点名的果果和糖糖则抿着嘴,满脸的无辜与不解。

他们何时欺负过陆森?

每一次争执,分明都是陆森先挑起的!

祝非晚一直领着两个孩子站在人群的最后,本想低调处理,但此刻被直接点名,让她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她挺身而出,即使面对身为教育局长亲姐姐的胡太太,那份骄傲也让胡太太原先的威严减了几分。

胡太太感到一阵心慌,话语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迟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孩子们能够和谐相处。”

“想要孩子们相处好,首先要搞清楚事实,不是我家孩子欺负陆森,而是陆森常常找我们家孩子的麻烦。不能因为我教育孩子们学会自我保护,就将陆森当作受害者。我告诉他们,当受到欺凌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有反击的勇气,这有什么错吗?”

随着祝非晚语调的提升,胡太太的身体不自觉地后退,脸色微变,显然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

“今天这么多小朋友来看望木木,他应该感谢大家的关怀,这才是正确的教育方法!”祝非晚强调道。

胡太太脸上挂不住,脸颊涨得通红,近乎失控地反驳:“你……我是家长会的理事长,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然而,祝非晚并未因此退缩,她转头朝病房外的走廊大声呼唤:“祝怜,你自己的孩子有事,难道还需要外人来品头论足吗?”

听见祝怜的名字,人们下意识地分开,为这位曾经的风云人物让出道来。

在幼儿园时,祝怜曾是众多家长心中的焦点。

他们误以为她是陆怀瑾的伴侣,因而给予了额外的尊重和礼遇。

今日一见,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她真正的身份是与陆存礼相伴。

尽管陆存礼是陆家二少爷,众人不敢轻易得罪,但他们对待祝怜的态度仍然保持着几分恭敬,毕竟她的背后站着陆家的势力。

让人诧异的是,此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祝怜,与记忆中那位风采照人的女性截然不同。

往日的名牌服饰与璀璨珠宝已不见踪影,她穿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步履蹒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她似乎在短时间内苍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