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素暗暗打了个喷嚏,他拧了拧鼻子,好在还没到鼻流清涕的地步。
虽然昨天及时的泡了热汤,可是寒气还是多少的沾染了一些在他体内,这些读书人虽然也常学些君子六艺,可说到底还是坐在书桌前读书的时候多些,身子虚弱不及旁人。
“公子,您可是病了?”对面坐着的小太监急忙问道,神色焦急的看着他。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周林素摆了摆手,重新拾起笔杆。
听到他这么说,对面的小太监不禁松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勉强,可是难得的一次机会,自己又不会写字,若是错过了,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次呢。
周林素看不到他的内心所想,只是抬笔用最快的速度写完一封信,小太监拿着字迹未干的信纸,眼里的热泪就快要一涌而出了。
他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但好在这也是一个能告慰家中老娘的一个机会,若不是当下的情况不允许他多耽搁,只怕是要跪下来重重的磕上三个响头才肯作罢。
送走了小太监,周林素面前很快就迎来了下一个人,他就这么写写停停,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以往几日多是思索为主,真正提笔的时候没有多少,可今日他一反常态,将信笺写的简洁明了,这样一来思考的时间都用来动笔,效率显著提升了起来。
再加上他平日里多抄书,因此写字的速度较之旁人也要多些,是以他一上午可谓是一骑绝尘,几排学子之中唯有他这里换人最是迅速。
即便如此,真要和人家几日相比也是望尘莫及。
萧珩算着日子,瞧着今天是最后一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可是却劳于公务一上午都没能走出太极殿。
好不容易将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了,便想着来看看这些新科们是否认真,可是他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午膳了。
因着是最后一天,大多学子们都存了些侥幸的态度,一上午整体的进度也慢了不少,虽然还有好些排队的宫人,他们大多都是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时间来的,可是这队一排就是一上午,始终也轮不到他们。
这些人即便心里着急,可也不敢放肆,毕竟对面做的都是未来的肱骨之臣,自己只是个奴才怎么着也不敢得罪这些大人的。
眼瞅着太阳快走到了头顶,学子们三三两两的放下笔杆起身活动着身体,周林素却仍在奋笔疾书,他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孙博贤抱着胳膊走到他面前,身后人将厚厚的一沓书信扔到他桌子上,周林素看着自己险些写歪的字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哟,周大公子一上午就写了这些出来?”孙博贤嫌弃的摆弄着桌子上摞着的一沓信封,虽然已经高高摞起一沓,可是与孙博贤带来的相比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周林素不满的看着他翻来翻去,站起身一把按住作乱的手,抬眼直直的看向他,“孙兄,还不到最后一刻你做什么如此着急?”
孙博贤一把拽出自己被按住的手,回望过去,“好,那我就等着周兄给我一个惊喜。”
“只要周兄到时候不会再拿别的说辞搪塞我们便好!”说完他甩袖离开,身边的人急忙抱走书信一封也不肯落下,生怕周林素拿去充当了自己的。
“你就不怕他到时候为难你?”一边的学子担忧的问道:“根本没有必要等到下午,你是怎么样也追不上他的。”
“你现在这么说,难保他下午不会借题发挥。”他们这些人都太熟悉孙博贤一等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无所谓,见招拆招就是了。”周林素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还有这么多人都没能写完呢,我哪有时间陪他玩儿?”
“唉,只怕就你我几人,埋头写上一天也写不完啊!”那名学子抬眼扫视了一番来往不绝的人群,绝望的发出一声叹息。
“能写一份便是一份。”周林素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不用瞻前顾后以后他只觉得自己之前都是在浪费时间,如今能尽力弥补自然是加倍努力。
一旁的人看他**满满也被他感染,纷纷埋头奋笔疾书。
萧珩走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景象,只是这几人的努力终究抵不过空闲的大多座椅,萧珩一看到这副场景就眉头紧皱。
“怎么就这几个人?”
猛地听到皇帝的声音,掌事太监慌乱的就要高呼万岁被小喜子一把捂住了嘴,“别那么大声,回答陛下的问题就是了!”
见大太监点了点头,小喜子才松开了手。
“回禀陛下!”掌事太监瞬间软了腿颤颤巍巍的说道:“大部分学子都去用午膳去了。”
“这么早?”萧珩忘了忘天色,一旁的小喜子急忙说道:“陛下,差不多巳时末吧,倒是还未到用午膳的时候。”
“哼!消极怠工!”萧珩瞬间冷了神色。
一旁的太监生怕牵连到自己,急忙找补道:“今日,今日毕竟是最后一天,学子们在宫里待了许多天大多都有些怀念外面的生活了吧。”
“那你们呢?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岂不是不用做事了?”听到他这么说,丝毫没能抚平萧珩的怒火,反倒叫他的怒意烧的更旺。
“你现在马上整理出一份名单,朕倒要看看都有何人!”他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又看了看一旁奋笔疾书的几人,“还有那几个,结束之后带到朕面前来,朕要亲自嘉奖!”
“是!”掌事太监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急忙应是,送走萧珩之后忙不迭的吩咐下面的人竖起屏扇,给这几个学子遮一遮阳光。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几个学子今日在陛下面前留了名字,只怕要官运亨通未来不可限量了。
周林素几人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浑然未觉,对为他们遮挡阳光的宫人感激的笑笑,转头又埋入书信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