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两仪只是吃了一小部分就吃不下去了,唐傲也不勉强她,哄着她喝完小半碗汤后就继续陪她等待。
“您也吃一点吧。”唐傲看向杨韶宜,小声地劝慰了一句。
杨韶宜苦笑一声,感激地点点头。
在大家等的心急如焚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三个人立即站起来,急切地等着医生出来。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护士推着柯鸿赟的病床出来。杨韶宜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上去想握住柯鸿赟的手。
护士拦着她:“先别碰他,病人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麻醉效果过后会醒过来,尽量让他多休息。”
杨韶宜一边点头一边紧跟着护士的步子往前走,同样等了很久的陆两仪却站在原地。
唐傲握住她的手:“不跟上去吗?”
陆两仪在原地站了一会,也一起跟了上去。
林婉夫妇打电话过来询问他们的情况,唐傲怕吵到柯鸿赟休息就先去外面接电话。陆两仪跟杨韶宜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面,一个正坐在病床前落泪,另一个站在门口处不知道该不该往前。
杨韶宜看着爱人缠满绷带的样子,心中酸涩不已。
“对不起。”陆两仪主动开口。
杨韶宜回过头看着她,哽咽道:“小仪,我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叫你。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改口,我想说的是……如果他醒过来,你能叫他一声爸爸让他开心开心吗。他真的很喜欢你,我死皮赖脸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他那么高兴就是在遇到你的时候。”
陆两仪把头偏向一边,眼里也渐渐浮起水雾。
杨韶宜心疼地看着柯鸿赟,哽咽着开口:“我从来没想过主动离开他,但这几天我时常在想,如果我离开能让你们父女之间好好的。那我愿意离开他,只要你愿意认他。”
陆两仪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不用想太多,我没有要你离开的意思,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不关你的事情。”
“他跟你去完墓地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个晚上,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想或许他心里的悲伤我永远都不能抹去,只有你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陆两仪看看这杨韶宜,心里竟然也觉得很可怜她。她也等了柯鸿赟很多年,本以为要如愿以偿的时候偏偏又出了这档子事。命运对谁都不公平。
唐傲跟林婉打完电话,回到病房里面。
“妈说来接你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好吗?”唐傲担忧地看着陆两仪。
陆两仪摇摇头:“你让妈不用过来了,我不会回去的。”
“总不能一直不休息,要不然你先在我怀里睡一会。等他醒了,我叫你好吗?”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着。”
唐傲劝不动她,只好陪在她身边。
三个人沉默地守到了凌晨,柯鸿赟才慢慢转醒。医生把他们三个人请出去,先给他做了一个检查,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后才让他们进来。
“别跟患者说太多话,让他多休息。”
柯鸿赟看到陆两仪也在的时候,眼神明显亮了一下。杨韶宜沉默的站在旁边,不敢开口打扰。
陆两仪站在他跟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柯鸿赟声音沙哑着开口:“我还能去参加你的婚礼吗?”
唐傲替陆两仪回答道:“当然可以了,医生说您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下床了。”
柯鸿赟脸上露出笑容,似乎是牵碰到了伤口处,吸了一口冷气。
杨韶宜担心地上前:“你不要乱动。”
柯鸿赟看到她红肿的双眼,知道她也不容易。
“韶宜,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杨韶宜眼中蓄满泪水:“你没事就好,快点好起来。”
“你也要好好休息,小仪也是。我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柯鸿赟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慢慢昏睡过去。
杨韶宜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替他掖好被子。
转身看向陆两仪他们,疲惫道:“他想让你回去休息,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明天有空的话,来看看他好吗?”
陆两仪开口:“我不回去了,我也在这里守着他。”
唐傲看他们都不打算回去,只好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让人家把洗漱用品给准备好,再费尽口舌让她们两个人轮流去休息。
杨韶宜坚持不肯走,唐傲就先带走了陆两仪。
“两仪,你手还疼不疼啊。我给你换药,你乖乖的别动啊。换好我们就休息了。”唐傲一边哄她一边剪开她手上的纱布。
陆两仪忽然开口:“唐傲,我是不是特别冷血无情。”
“嗯?你又胡说什么呢,才不会!”
“柯鸿赟为了我变成这样子,我却连叫他一句爸都叫不出来。”她刚才也想开口喊他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来。
唐傲语气温柔道:“你喊不出来不是因为冷血,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叫另一个人爸,一时间难以接受是正常的。当然我爸是个例外,你能喊他是因为你爱我。”
陆两仪迷茫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柯鸿赟因为她变成这样子,她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去让他离开。可真要让她做到跟柯鸿赟父慈子孝,她又好像做不到。
唐傲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两仪,别想那么多。叔叔救你也不是想以此来威胁你怎么样的。我们顺其自然好吗,就算你短时间内不想接受他也没关系。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嘛,或许未来哪一天你就能自然而然地喊他爸爸了。不管这段时间需要多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陆两仪把头埋进唐傲的胸前,他身上的气息让她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不知道多少次感谢老天爷,让她身边还有一个唐傲。
唐傲把她手上的伤口处理好,再把她搂入怀里,声音从温柔变得稳重,给陆两仪许多安全感:“一切有我呢,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