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若当时就给吓了一跳, 立刻从**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秦意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有点意味深长, 不过白若若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只能偏着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秦意再次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话:“多谢你照顾我。”

若若甩了甩头, 从**起来, 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披上外衫, 走到了秦意的床榻边。她先问:“你的伤口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

秦意又笑了一下:“好的多了。只是我好奇, 你从哪里找来的郎中,开的药竟然这么有效。”

没想到秦意的这句话不但没有逗笑白若若,她反而柳眉倒竖,有些生气地看向秦意:“说吧, 你这伤口是怎么搞的, 是去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秦意又苦笑了一下:“我不曾去杀人,也没有去放火。只是不小心弄伤了。”

白若若依旧瞪着他:“既然不是去杀人放火,为什么这么拼命, 生怕别人杀不了你吗?”

秦意抬头看向白若若。只觉得她那双鹿儿眼越发可爱, 看着让人移不开眼睛。从前,秦意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从来不敢仔细端详白若若,今日, 倒是敢大着胆子看她了。

白若若没多说什么, 转身出门去给他熬药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 白若若端着药碗回来,还顺手煮了两碗面。白若若把面放在桌上,然后把药碗递给了他。

“先喝药,再吃饭。”白若若说。

秦意倒是非常听话,接过了药碗之后,慢慢地喝了起来。喝了小半碗之后,秦意若有所思地说道:“从前我喝药的时候,总是怕苦,奶娘总是拿很多蜜饯,放在旁边,说是等我吃了药之后才能吃......”

白若若挑了挑眉:“别回忆你和你奶娘的过去了,我这里也有,我自己做的。”

说完之后,白若若就像是赌气一般地走到厨房,不一会儿功夫,就端了一盘蜂蜜杏干回来,大刺刺地放在了秦意的眼前:“尝尝吧。”

秦意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口中,果然是酸甜开胃,一下子就解了药的苦味。喝完了药之后,白若若把桌子放在了十分宽敞的宽榻之上,两人面对着面吃饭。

白若若慢慢地把面条放在了嘴里。秦意吃饭的时候很安静,而且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吃完了饭,只是看着白若若。

“你的名字叫什么?哪里人氏?”

白若若回道:“我叫白玉蕊,长安人氏。”

秦意心下了然,一切的信息基本都对上了。他的唇边又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忙着吃饭的白若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秦意不自觉地说道:“京城,那可是小地方。”

白若若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这些人对京城的向往,倒是跟现代社会如出一辙。这个时候,白若若就要适当的泼上一点冷水,她说:“京城虽然很大,但是一眼看过去,都是四角四方的天儿,怪闷人的。我当时倒是很想嫁人,而且到了蜀州这里,我才发现,这里天大地大,很是广阔,还没有京城那么多的规矩,让我随便做些生意,很是不错。”

“那是因为你做吃食的手艺好,当然会赚的多些。”

吃过了早饭之后,白若若就要去食肆了。临走之前,她进屋嘱咐秦意:“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官府那边是不是会有追兵。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不会去跟官府说什么,我会我尽我的能力护住你。”

秦意也抬头看向白若若:“你放心,我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留在这里连累你的。只是山寨里的一些不服的人来找事儿,我一时不察,才会落入他们的埋伏。”

白若若把他的衣服整了整,披上了一件外衫,说道:“那你就好好休息,等到病好了再去山上,不用着急。”

秦意的目光还放在白若若身上,微笑着点了点头。白若若总觉得自从上次上山之后,秦意对待就有些奇怪。但是白若若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奇怪在哪里。不过最近生意忙,今晚还要给知州府里送小菜,还要准备端午节的粽子,不知道要忙碌多久,想来是没什么功夫了。

到了食肆里面,吃过午饭之后,白若若就开始准备晚上要送到知州府里的小菜了。

白若若准备做四菜,都要做些清淡落胃的东西,在夏日才好克化的动。白若若想了大概一个时辰的菜单,想出了四道菜来。两荤两素,肉菜是乌梅排骨,凉拌牛肉。素菜则是香菇趴菜心,高汤烹茭白。至于主食,她准备了绿豆百合粥。

这几样菜,白若若都是选了最好的材料,尤其是排骨,白若若选了上等的猪肋排,都切成小块,然后放入锅中,计入香叶和生姜,还有大葱去腥调味,放入锅中,用温油慢慢煸炒。等到排骨变成金黄的色泽之后,再加入自己调好的酱汁,然后又加入了两颗乌梅。

这边的乌梅排骨炖到锅里之后,白若若又开始准备另外三道菜和绿豆百合粥。而且,她还记得郎中临走之前对自己的嘱咐,要给秦意做鱼腥草水。十四娘也正在厨房里面钻研新的饮子,配合白若若准备要做的粽子。看到白若若忙的这么脚不沾地,忍不住笑了。

“你忙的头脚倒悬,终究是每日都想着赚银子的缘故。也不知道你天天赚那么多银子是要干什么,一个女子,总是要嫁人的,你长得这么漂亮,而且又只是望门寡而已,何愁没有好夫家?我看,那个秦小相公人就不错。而且他也未曾婚娶,不如你们两个成就好姻缘,岂不是四角俱全?”

白若若羞红了脸,立刻拿起手边的东西,打了十四娘一下,口中骂道:“你这个懒了嘴的,惯会胡说,看我不打了你!”

白若若拿着东西假意打过来,十四娘立刻往旁边跑,两人就追逐了起来。闹了一会儿,白若若停在了原地,双手叉腰,累的直喘气。十四娘也跑不动了,站在了旁边。不一会儿功夫,十四娘又看到了被白若若放在锅边的那一捆鱼腥草。

“可不是,郎中才说了一句鱼腥草水,你就拿了这么一大捆过来。”

“你还说!”

说笑归说笑,白若若还是没有忘记正经事儿。黄昏时分,白若若坐在门口等待着。她正等着对街的曹屠户来给自己送一只新鲜的乌鸡过来。她要给秦意做一道鱼腥草乌鸡汤,受了外伤的人吃这个最好。果然,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健壮的男人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白若若立刻亲自迎接了上去。曹屠户走到了店铺内,把手里的乌鸡递给了白若若:“白小娘子,这是今日新杀的乌鸡,是所以鸡里面最好的一只,来给你。”

那只乌鸡果然很好,白若若笑着接了过来,道:“麻烦你了,你稍等一下,我给你拿钱。”

曹屠户嘿嘿地笑了两声,又往厨房里面看去。白若若抬头道:“找什么呢?”

“哦,我看看十四娘在不在,今日杀猪剩下一些猪头肉来,下酒最好,我想着给你们送过来一些,要是她不在的话,给你也是一样的。”

白若若往厨房里面看了看,又转头笑说:“在呢,我给你叫出来。”

十四娘还在厨房里面忙乎着做饮子,白若若进屋之后就叫她:“曹屠户在外面等着你呢,说是给你带了猪头肉,你还不出去接过来?倒是难为人家大老远地给你送过来。”

白若若说完之后,就忙着把乌鸡切成块,并没有注意到十四娘有些复杂的眼神。乌鸡补气血,鱼腥草消炎杀菌,放在一起做成鸡汤,倒是比寻常的药汁子药好喝的多了。

白若若把乌鸡下锅的时候,十四娘有些不情愿地提着猪头肉回来了。白若若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便关切地问她:“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十四娘立刻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情绪掩饰了下去:“没什么,你的乌鸡汤什么时候做好?”

白若若用勺子仔细地搅动着锅里的乌鸡汤,过了大概两炷香的功夫,白若若往锅里加入了清洗好的鱼腥草。不过,眼看着已经到了暮食的时辰,估计不一会儿就有加州家的马车要过来接,她已经该到知州家去了。她只能嘱咐十四娘,让她看着鸡汤,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出锅。

很快,知州家的马车就来了。白若若拿着食盒上了马车,因为害怕食物放凉,车夫也开的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知州府中。

下了马车,白若若跟着小厮往里走,她十分小心地低头看路,跟着穿过山子石的时候,白若若至谷底低头看路,却忘了要抬头去看看人。结果,还没走出去几步,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白若若吓了一跳,立刻护住手里的食盒,往后退了两步。她还没来得及看撞到的人是谁,早有一个笑小厮开始呵斥她:“怎么回事儿,都没长眼睛吗?撞了我家公子你该当何罪!”

这个时候,白若若才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刚刚束发,一身烟云色长衫,腰间挂着青玉腰佩,头上束着白玉头冠,他的皮肤很白,眼睛细长,长得倒很是斯文。他的手里握着折扇,听到小厮在训斥白若若,立刻制止道:“别骂她。”

听刚才那位小厮的口吻,白若若才得知,面前这位大概就是知州家的公子了。她刚想悄悄地看一眼,没想到那位公子却也在打量着自己,两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撞在了一块。

白若若立刻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那位公子却在看到白若若的时候,目光一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看到小厮呵斥她,因又安慰道:“小娘子不必介意,我家小厮不敬,我替他给你赔不是。”

白若若摇了摇头:“是我的错,请公子不必介意。”

那公子微微低下头,给白若若让出了一条路,白若若有些赶时间,也没跟那个公子说话,只跟着小厮快步走开了。那个公子看了看白若若离开的方向,也跟着自己的小厮离开了。

“双全,刚刚那个小娘子是谁?”男子的声音十分温润。

被唤作双全的小厮回答道:“这就是最近城里很多人去的那个白记食肆的女掌柜,名叫若若的。上次小的给公子买的透花糍,就是从她的店里买的。最近咱们家大人胃口不好,我听厨房里的人说,就是请他来给咱们家大人做吃食的。”

这位知州家的公子,名唤沈霜尽,是沈知州家的独子,从小虽然是锦衣玉食着长大,可是沈大人是个管教子女很严的人,所以对自己的儿子也是极为严苛。所以就把这个沈公子惯成了一个十分合格的古代男子,知书达理,对谁都是恭敬有礼,对那些勾栏瓦肆,青楼赌场也是敬而远之。

平日里,沈公子也只知道在书房里面读书,有空闲的时候就出去骑马打猎,基本也不会做其他的事情。虽然平日里她见到的女子也不少,可大抵都是像自己的母亲一般端庄持重的大家闺秀,像是白若若这样灵气又带着跳脱的女掌柜,沈霜尽还是第一次见。

白若若提着食盒,一路走到知州府家的餐厅。进屋过了屏风之后,白若若来到了知州大人的面前。面前也是以为精神矍铄,有些偏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边看公文,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侍从拱手恭敬地说道:“大人,我带了白掌柜来了。”

沈知州抬起头,颔首道:“好了,拿上来吧。”

说完之后,沈知州就越过屏风,自己坐到了餐桌旁边。白若若也走了过去,把食盒里面的菜和粥都摆在了桌上。那菜看起来色泽很好,沈知州看了片刻,夹起了一块排骨,放在了嘴里。然后沉吟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