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喜爱李逵?因为这个世界上常有殷天锡。
生气的人多了,社会就有救了
李逵是个杀星,非常残忍。但这个世界有时候还需要这样的杀星。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一个恶的世界,是一个凶徒横行、弱者受欺、权力主宰、小民易虐的时代。
我在上一讲提到的一个概念:带气生存。
什么叫“带气生存”呢?
我们知道医学上有一个词叫“带瘤生存”,就是一个人,在体内出现癌细胞后,无法彻底清除癌细胞,只好退而求其次,带着癌细胞生存下去。
同样,假如一个社会,总是处于一种无序的状态,总是有人压迫人、人剥削人,总是强者暴弱、众者欺寡,总是强者制定规则,弱者被动接受,强者通吃,弱者无告,那么,弱者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压抑着怒火,带着满腔的怨气,很压抑地生存。这就是我说的“带气生存”。
问题是,一个社会,“带气生存”的人多了,“带气生存”的时间长了,这个社会就危险了。因为,这么多压抑的气,总有爆发的一天。
《水浒传》所反映的,就是这样的社会。
我们看看:在家里,武大也好,杨雄也好,受老婆的气;出门为官为吏,如花荣,如雷横,受上司的气;在朝廷,有高俅,于是王进不得不逃,林冲九死一生;在市井,有镇关西,有泼皮牛二,于是金翠莲暗无天日,杨志再入囚牢;
在国内,受皇帝和朝廷的气;
在国外,还要受大金、大辽的气。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生而为人类,衣食住行老病死,处处得求人,时时在受气。
堂堂大宋,皇皇华夏, 皇帝欺压我们,贪官污吏欺压我们,流氓地痞欺压我们。
甚至,身边的人,枕边人,也欺压我们!
而我们,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们又不能气得一头撞死,只能百般忍耐,带着满腔的怨、满腔的恨、满腔的气、满腔的愤、满腔的不平、满腔的无奈,隐忍生存,带气生存。
有了这么多的气积压在心头,年长日久,越积越多,我们的心理健康也就自然受到严重影响。以至于全社会都充满火气,充满一股可怕的暴戾之气。而这样的暴戾之气,是需要释放、需要发泄的。
有镇关西,我们就盼着有鲁提辖;有镇关西的欺男霸女,我们就会盼着鲁提辖的三拳头。
有西门庆与潘金莲之杀武大郎,我们就会快意于武二郎杀嫂杀西门庆。
有毛太公父子的陷害,我们就会盼望着顾大嫂夫妻的搭救。
有牛二的欺人太甚,我们就心里急吼吼地盼着杨志抽刀宰了他。
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全都赞成以暴制暴,全都倾向于暴力解决问题。
《水浒传》作者,如此成功地使我们全都成了暴力崇尚者。
再看下面这样的一件事。
这件事很好地说明了我们为什么需要李逵。
柴进要告,李逵要打
杀死小衙内,逼得朱仝上梁山后,李逵在柴进庄上住了一个来月。
忽一日,见一个人赍一封书火急奔庄上来,原来,柴进有个叔叔柴皇城,无儿无女,现在高唐州居住。
高唐州的知府是高廉,高廉是东京高太尉的叔伯兄弟,倚仗他哥哥的权势,在这里无所不为。
而且,还不是他一个坏,是一窝坏。他带将一个妻舅殷天锡来,年纪虽小,却倚仗他姐夫高廉的权势,在此间横行害人。
太尉作恶于朝廷。知府作恶于州府。衙内作恶于市井。
听说柴皇城家宅后有个花园水亭,盖造得好,那厮带将许多奸诈不及的三二十人,径入家里来宅子后看了,便要赶柴皇城一家老小出去,他要来住。
这真是岂有此理。但是却竟有此事,偏有此事,常有此事!
皇城对他说道: “我家是金枝玉叶,有先朝丹书铁券在门,诸人不许欺侮。你如何敢夺占我的住宅,赶我老小那里去?”
殷天锡不容所言,把柴皇城推抢殴打。柴皇城受这口气,一卧不起,早晚性命不保,特来叫柴进去,有些遗嘱吩咐。
我们看看,这柴皇城也是有依仗的,他的依仗就是所谓先朝的丹书铁券。
但是,年纪小小的新生代、新新人类殷天锡也是有依仗的,他的依仗就是他的姐夫,高唐州的知府高廉。
而高廉又是有依仗的,他的依仗就是东京的高太尉。
所以,你别看殷天锡只是一个小流氓,但他可是一个手眼通天的小流氓。因为他的上面,有着中流氓高廉,大流氓高太尉。
这个事件很有典型意义:连拥有丹书铁券的柴皇城都保护不了自己,一般小民在这样的社会里,是什么样的状况,也就不言而喻了。
叔叔被人殴打要死,柴进当然要去,李逵要求同去,柴进同意了。次日五更起来,柴进、李逵并从人,都上了马,离了庄院,往高唐州来。
来到高唐州,入城直至柴皇城宅前下马,柴进径入卧房里来看视,叔叔已经是悠悠无七魄三魂,细细只一丝两气了,柴进放声恸哭。柴皇城的继室来劝,柴进答道: “尊婶放心,只顾请好医士调治叔叔,小侄自使人回沧州家里,去取丹书铁券来,和他理会。便告到官府今上御前,也不怕他!”
柴进有丹书铁券,他不怕。
柴进出来和李逵一说,李逵跳将起来说道: “这厮好无道理!我有大斧在这里,教他吃我几斧,却再商量。”
李逵有大斧,也不怕。
柴进不怕,要告。李逵不怕,要打。
柴进道: “李大哥,你且息怒,没来由,和他粗卤做甚么?他虽是倚势欺人,我家放着有护持圣旨,这里和他理论不得,须是京师也有大似他的,放着明明的条例,和他打官司。”
殷天锡倚势欺人,柴进也要找一个权力更大的来给自己撑腰。虽然这不能说是在法律框架内解决问题,但他还是倾向于在体制之内解决问题。
李逵要让殷天锡吃板斧,柴进要和他理论。
简言之,一个要动手,一个要动口。
到底谁才管用呢?
柴进很自信,因为他有“护持圣旨”。
什么是丹书铁券,护持圣旨呢?
根据叶梦得的《避暑录话》中记载:建隆三年(962)宋太祖密镌一碑,立于太庙寝殿之夹室,谓之誓碑。平时门钥封闭甚严,唯太庙四季祭祀和新天子即位时方可启封,届时只有一名不识字的小黄门跟随皇帝,其余皆远立庭中,不敢仰视。皇帝行至碑前拜,跪瞻默诵,然后再拜而出,群臣及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
北宋的各代皇帝“皆踵故事,岁时伏谒,恭读如仪,不敢泄漏”。
直到靖康之变,金兵攻占开封,将太庙和宫廷的祭祀礼器席卷而去,太庙之门洞开,人们方得看到此碑。
誓碑上刻誓词三行:
一为“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一为“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一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誓约的第一条即是对柴氏子孙特殊优待,除了谋大逆外,其他任何罪行均赦免,即使谋大逆,也只能在狱中赐死,且不能连累亲属。
为什么宋太祖要后来的继任者不杀柴氏子孙呢?
所谓柴氏子孙,就是后周皇帝周世宗柴荣的子孙,赵匡胤曾是其手下大将,在其死后第二年发动陈桥兵变,夺了皇位,建立宋朝。他一方面感念周世宗对他的信任恩宠,一方面又心怀愧疚,所以,才立下这样的誓碑。
只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赵匡胤的誓碑是极其秘密的,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呢?
很简单,不能公开。如果公开,简直就是纵容柴氏子孙和士大夫去犯法。
既然如此,就不可能有什么“誓书铁券”赐给柴世宗的子孙。
所以,所谓的“誓书铁劵”,只是《水浒传》作者的“小说家言”而已。
专制权力,祸乱天下
有了这样的所谓“护持圣旨”,柴进有信心在法律框架内解决问题。
但是,李逵这样的人,从来目无王法,更不信王法。
目无王法,是个人的问题。不信王法,一定是社会的问题。
一听柴进说什么“明明的条例”,李逵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 “条例,条例,若还依得,天下不乱了!”
我们前面曾经说过,李逵有时能说出特别针砭时弊的话,而且一针见血,特别深刻,而专家学者则往往欠缺这种深刻明晰的认识。
不是李逵聪明,而是专家学者太迂腐:他们往往在所谓的“学术”的圈子里绕来绕去,最后把自己绕糊涂了,绕成了上海话说的“戆大”。
其实,很多判断不需要太多的学问,而仅仅需要一些尽人皆知的常识。
李逵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只不过是做到了两点:第一,不回避现实;第二,有真实感受,并敢于说出真话。
而这两点,恰恰是很多人,尤其是学者专家往往欠缺的。
条例为什么依不得了?因为条例之上有权力。
只要权力大于条例,条例等就永远是一纸空文。
当然,柴进的条例是铁券,但是,一铁空文也不行。
而条例依不得了,社会也就失序了,天下也就乱了。
所以,是什么乱了天下?是权力。权力是一切动乱的根源。
既然条例已经不能约束,那就只好上板斧了。
所以,紧接着的李逵的第二句话是:“我只是前打后商量。那厮若还去告,和那鸟官一发都砍了!”
李逵是崇尚暴力的。这从他自己导演的一出闹剧可以看得很清楚。
李逵陪燕青泰安州相扑,打死了自号擎天柱的任原,大闹泰安州。后来竟然手持双斧,跑到寿张县去了。寿张县知县看到李逵杀来,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李逵便把县令的官服穿上,走出厅前,大叫道: “吏典人等都来参见!”一定要过把县令瘾。众人没奈何,只得上去答应。
李逵呵呵大笑,又道: “你众人内也着两个来告状。”吏人道: “头领坐在此地,谁敢来告状?”李逵道: “可知人不来告状,你这里自着两个装做告状的来告。我又不伤他,只是取一回笑耍。”
公吏人等商量了一会,只得着两个牢子装做厮打的来告状,县门外百姓都放来看。两个跪在厅前,这个告道: “相公可怜见,他打了小人。”那个告: “他骂了小人,我才打他。”
李逵道: “那个是吃打的?”
原告道: “小人是吃打的。”
又问道: “那个是打了他的?”
被告道: “他先骂了,小人是打他来。”
李逵道: “这个打了人的是好汉,先放了他去。这个不长进的,怎地吃人打了,与我枷号在衙门前示众。”
一个打人,一个骂人。
打人的人是好汉。被打的人不长进,活该。而且,黑旋风爷爷还要加以责罚。
李逵的这种思想,和传统文化完全对立。
不僧不道不儒。因为佛家讲忍,道家讲柔,儒家讲让。
儒释道当然有道理。但是,李大哥就完全没有道理吗?
显然不是。李大哥有他的道理。
在《水浒传》中,讲到林冲,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一个人,为什么如此懦弱?是什么让人如此惧怕以至于交出尊严?
而讲李逵,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一个人,为什么如此暴力?是什么让人如此残暴以至于兽性发作?
实际上,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在《水浒传》中。需要我们做的,就是把它找出来。
比如,李逵为什么如此崇尚暴力?李逵自己就告诉了我们:那就是因为对条例的失望。
作为一个底层的民众,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国家法律、条例对他的保护,他看到的就是谁有权力,谁就可以胡作非为。而没有权力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像李逵这样的人,是不道德的;但是他的出现却偏偏有着十分道德的起因。因为他是对国家暴力的反抗。
于是,对李逵的评价就非常矛盾:有人说他好,有人说他坏。我说,李逵确实坏。
从道德角度看,他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恶人。
从法律角度看,他是一个践踏法律的罪人。
从个人品行上说,他毫无怜悯心,是个极端残忍的人物。
从社会秩序上说,他目无法纪,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
但是这种人是在什么样的土壤中生长出来的?为什么他又让几百年来的读者喜欢?
因为他是一种恶,但他是作为另外一种更大的恶的对立面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这种更大的恶,就是封建专制制度及其塑造的权力社会。简单地说,就是权力。
我们看,此时,李逵就是作为殷天锡这个恶的对立面而出现的。而殷天锡的实质,就是权力。这样一个小混混般的人物,背后依仗的,就是权力。
有了权力,他就是吃人的老虎。
没有权力,这样的人连纸老虎都算不上,就是一张纸,一张卫生纸。
但是,当他依仗权力为非作歹时,连柴进这样的金枝玉叶都无法抗衡,何况普通小民?
人民因为更恨殷天锡,所以他们就喜欢李逵了。
因为人民更恨这种专制权力,所以人民选择暴力。
这是一个怪圈,因为这两种东西都不好。
有殷天锡,就一定有李逵
李逵和柴进正在为依条例还是靠拳头争论,里面侍妾慌忙来请大官人看视皇城。
柴进走到里面卧榻前,柴皇城含泪让柴进亲赍书往京师拦驾告状,为他报仇。言罢,便咽了气。柴进痛哭了一场,便做主操办丧事。
李逵在外面听得堂里哭泣,自己摩拳擦掌价气,问从人都不肯说。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对他说? 因为怕他闹事。
但是,他不闹事,就太平了吗?这事从头至今,又不是他闹出来的。
那个真正的闹事人,又来了。
至第三日,只见这殷天锡骑着一匹撺行的马,将引闲汉三二十人,带五七分酒,佯醉假癫,径来到柴皇城宅前,勒住马,叫里面管家的人出来说话。柴进听得说,挂着一身孝服,慌忙出来答应。
那殷天锡在马上问道: “你是他家甚么人?”柴进答道: “小可是柴皇城亲侄柴进。”殷天锡道“:前日我分付道,教他家搬出屋去,如何不依我言语?”
柴进道:“便是叔叔卧病,不敢移动,夜来已自身故,待断七了搬出去。”
柴进只想息事宁人。
你说人都死了,是的,死人也要安宁。
所以,有些人总是步步退却。
可是,另外一些人,总是步步紧逼,死了也不让你安宁。
殷天锡道: “放屁!我只限你三日便要出屋,三日外不搬,先把你这厮枷号起,先吃我一百讯棍!”
柴进道:“休恁相欺!我家也是龙子龙孙,放着先朝丹书铁券,谁敢不敬?”
至此,柴进的脾气也有了。我们知道,柴进也不是一个任人捏的软柿子。
殷天锡喝道:“你将出来我看!”柴进道:“现在沧州家里,已使人去取来。”
殷天锡大怒道: “这厮正是胡说!便有誓书铁券,我也不怕,左右与我打这厮!”
前面柴进说他有誓书铁券,所以不怕。
现在,殷天锡说你纵有誓书铁券,我也不怕。
谁才是真的不怕呢?
就在殷天锡的手下七手八脚要动手打柴进的时候,李逵在门缝里都看见,听得喝打柴进,便拽开房门,大吼一声,直抢到马边,早把殷天锡揪下马来,一拳打翻。那二三十人却待抢他,被李逵手起,早打倒五六个,一哄都走了。
李逵拿殷天锡提起来,拳头脚尖一发上,柴进哪里劝得住。看那殷天锡时,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这殷天锡,我们前面说到,他背后有知府,又有太尉,何其强大。
但是,碰到了李逵的拳头——注意,李逵还没有出板斧——他一声未吭就呜呼哀哉,何等渺小。
平时仗势欺人,语言蛮横,和柴进说话何等张狂,似乎天地都比他小。而在李逵的拳脚面前,竟然死得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甚至,我怀疑,他至死都没有看清是谁在打他。
这世界上,确实有一些人,只认得拳头。
这世界上,确实有一些人,只要李逵这样一个粗人的拳头,就可以称出他的斤两。
就这样一副经不起三拳两脚的臭皮囊,一旦背靠权力,竟然可以不可一世,欺压天下人。
反过来,就这样不可一世的癫狂小儿,要打出他的原形,让我们看出他不过就是一堆烂肉,需要的,不过就是李逵的三拳两脚!
不受约束的权力,最后招来的,一定是暴力。
为什么我们喜欢李逵?就是因为这世界上太多殷天锡这样的人,太多完全不可理喻、只可拳打脚踢的人。
他们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横行霸道,靠的是强权,是暴力,所以,他们也只认识强权和暴力,只服从强权和暴力。
李贽在此处批曰: “如何少得李大哥! ”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样的世界,如何少得李大哥!
我们说,世上的事物,往往是成对出现的:有殷天锡,就一定有李逵。
有殷天锡,就必须有李逵。
我们为什么喜爱李逵?因为这个世界常有殷天锡。
我们心中,都有一个李逵
李逵将殷天锡打死在地,柴进只叫得苦,道: “我自有誓书铁券护身,你便快走,事不宜迟。”李逵取了双斧,带了盘缠,出后门,自投梁山泊去了。
到了梁山,李逵把情况一说,宋江失惊道: “你自走了,须连累柴大官人吃官司。”晁盖道“:这个黑厮又做出来了,但到处便惹口面。”
李逵道: “柴皇城被他打伤,怄气死了,又来占他房屋,又喝教打柴大官人,便是活佛也忍不得!”
李逵这话,说得好。
好在哪里呢?
好在他说明了,无论是佛家的忍、道家的柔,还是儒家的让,碰到殷天锡,碰到有权力的殷天锡,全都干瞪眼!全都抓了瞎!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侠!
所以,我们看,中国古代的老百姓,有信佛的,有崇道的,有尊儒的,但是大家又都向往侠!喜爱侠!在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盼望侠!
正如李逵说的,活佛也有忍不得的时候,活佛忍不得的时候,就成了侠。大家熟悉的,中国老百姓特别喜欢的一个活佛,就是济公,济公就是佛侠。
老子说: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老子不畏死的时候,老子也就是侠,老子是道侠。
儒家的圣人孔子也有忍不得的时候,孔子说: “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孔子不忍的时候,他也就是侠,孔子是儒侠。
孟子说:“予不得已也!”孟子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就是一个侠,儒侠。
老子、孔子、孟子不仅是侠,而且是侠之大者,他们为人民向为非作歹的统治者讨还公道。
如此看来,济公也好,老子也好,孔子也好,孟子也好,他们的心中,不都有一个李逵?
我们喜欢《水浒传》,是因为我们心中都有侠。
我们喜欢李逵,是因为我们心中都有一个李逵。
李逵走了,柴进却走不了。高廉根本不把柴进说的什么“誓书铁券”
放在眼里,喝令手下把柴进毒打一顿,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下在牢里。柴皇城一家人口家私,尽都抄扎了。房屋园子,当然被高廉的殷夫人占了。
梁山为了救出身陷缧绁的柴进,发兵攻打高唐州。但是没想到这个高唐州知府高廉却是一个会行妖法的人,手下有三百飞天神兵,打得梁山军队溃不成军。为了打破高唐州,必须借重公孙胜。于是李逵和戴宗一起前往蓟州找寻公孙胜。
那么,李逵还会闹出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