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墓室中

月支军队远征莎车,翻越了葱岭,横渡了沙漠,补给线极长,如果莎车城攻不下来,被川军挡在城外,后面是沙漠,补给消耗,月支军队必灭无疑。

这个策略很好,可是赵云却皱眉,对黄月英道:“军师,我们与拉提亚合作,那就合作,但是拉提亚野心勃勃,又是莎车女王,身怀异术,就这样放了,万一拉提亚突然背反怎么办?”

“是啊,是啊。”兀突骨,好厉害也附和。

“我觉得她是真心与我们合作。”

仿佛是要专门打黄月英脸一般,就在黄月英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进来:“军师,不好,我们失去与拉提亚联系了。”

“什么?”黄月英皱眉,她让拉提亚回去联络莎车人抵抗月氏军队,那是要一直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失去联系?难道拉提亚真的是对自己虚以委蛇?

黄月英对自己的察人还是很自信的,从看到拉提亚第一眼,看她看刘璋的眼神,就已经大致分析出这个女人的心理。

难道真的看走眼了?

兀突骨和好厉害等人都大骂拉提亚不守信仰,早知道就该杀了。

黄月英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沉声道:“不管拉提亚是否叛变,照原计划进行,如果拉提亚据守莎车,不与我军合作,强攻。”

“是。”兀突骨,好厉害等武将沉声应命。

五日之后,赵云回返楼兰,黄月英带兵西征莎车,因为鄯善早已被莎车打的残废,精绝等小国更没什么反抗之力,庞统很快整顿出了一支专属军队。成立精绝都护府,现在已经带兵去了乌孙。

精绝城的精绝都护府在完善职能部门,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而精绝城的北部,一座完全算不上宏伟的坟墓显得苍凉,一千白杆兵在一百米外守卫,三名女子穿着白衣,扎着孝布,滚在坟墓前面,没有哭泣也没有说完。只是静静地看着坟墓,好像已经麻木,又好像能看透土层,看到棺椁,看到一个亲切的活生生的人影。

坟墓的后面是一片人迹无法到达的荆棘林。密集得兔子都进不去,白杆兵的任务是保护三名女子,自然不会守卫这个地方。

而就在厚厚的荆棘遮盖下面,从外面根本看到有一个大洞,而且洞口的泥土新鲜,到处是动物爪印,而在地洞深处。一大群老鼠奋力打洞,而一名女子就站在老鼠群后面吹笛。

开始打洞的时候,拉提亚压抑着笛音,心里埋怨着萧芙蓉等三人为什么五天了都还不走。以至于头两天打洞很慢。

直到打出十米距离,拉提亚进了洞中,才调集了大量老鼠前来打洞,速度加快了许多。

洞中的气味很不好闻。老鼠实在太臭了,洞璧还到处是老鼠毛。可是拉提亚没有在意,心中默默计算着路程,应该就是这里了,拉提亚开始指挥老鼠向上打洞。

“哐当。”

突然上面的土层猛地一松,全塌了下来,震动连外面的萧芙蓉三人都是一惊,可是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坟墓,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同时心里更加悲伤。

墓穴正中的土层崩塌,砸死了好多老鼠,拉提亚停止吹笛,其他老鼠惊恐地钻了出去,崩塌的土层地方,露出一个大豁口。

一身泥巴的拉提亚从豁口翻了上去,脸上一喜,果然是墓穴正室,一口棺椁孤独的立在正中,周围再也空无一物。

“你真是好可怜啊,堂堂蜀王,竟然一件陪葬品也没有,我要是盗墓的都得气死。”

拉提亚走到棺椁前,拿起一把钳子,将钉住棺椁的钉子一颗颗拔掉,全力推开了盖子,做完这些,拉提亚累的喘不过气来。

“还好,药还有效,你没有变烂,这次老天没有耍我。”

拉提亚看着刘璋苍白但是还是完整的脸庞,笑了一下,擦了一下额头汗水,从怀中布包里掏出一粒药丸,喂到刘璋嘴中,又拿出水袋灌下,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刘璋。

半个时辰过去,拉提亚脸上有些紧张,爬起来,脑袋探进棺椁里,耳朵听刘璋心脏部位,接着再次露出喜色,拉提亚感觉到了微弱的心跳,哪怕已经有预料,还是激动得握紧了拳头。

一片漫无边际的黑雾之中,刘璋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个让自己压抑到极点却无法逃开,甚至身体都不能动弹的梦。

自己只能隐约听着周围的一切,好厉害的哇哇哭声,东州亲兵的呼喊之声,还有黄月英泪水掉在脸上那种温热的触感。

接着就是一片喧嚣,自己的身体在移动,然后,一切都归于安静,而自己也陷入在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响,让自己在黑暗中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似乎找到一点感觉,然后听到棺椁被撬开的响声,接着感觉到喉咙口有什么顺着水流进入肚中。

就在这一刻,黑暗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周围黑雾一点点变淡,自己努力的想挣脱出去,可是还是被紧紧束缚,用尽了全力,也还是看不到任何物事。

可是刘璋没有放弃,因为他并不想死,现在感觉到周围黑雾的松动,拼尽了全力挣脱,那种力量来自于求生的意念。

如果必须死,不皱眉,如果可以活,绝不放弃。

终于,那黑雾又淡了一些,而自己身体好像也动了一下,终于眼睛本能开始睁开,很久紧闭突然想要睁开无比艰难,刘璋眼前实现狭窄而朦胧。

而就在朦胧中,刘璋看到了一个脸蛋带着喜色看着自己,随着面前的白雾一点点变淡,刘璋看清了,并且认出了面前的人,那个莎车女王。

拉提亚很高兴刘璋醒过来,但是没有太意外。刘璋刚醒来脑子还没开始运转,拉提亚迅速拿出了一个盒子,上面还有温度。

揭开盒子,里面是一盒鸡蛋粥,拉提亚拿着勺子给刘璋喂了过去,刘璋本能地吃了。

一点点温热的鸡蛋粥下肚,刘璋感觉身体慢慢在恢复感觉,脑中的意识也开始清晰起来,并且看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自己的确是躺在一口棺椁中。

当拉提亚又一勺鸡蛋粥喂过来,刘璋吃下后,开口了。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没死?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很沙哑,刘璋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嗓音。

“瞧你,都死过一次了。醒来说的第一句话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不过,嘿嘿,你刚才被我喂东西吃的样子好可爱。”

拉提亚笑了起来。见刘璋要继续问,拉提亚道:“先把这碗粥先喝光吧,不然你没体力支撑到第二次死的。”

“第二次死?”刘璋皱眉,不过为了尽快搞清楚状况。没等拉提亚喂,伸出刚刚恢复活动许多地方还很僵硬的手,接过鸡蛋粥,自己拿着勺子快速喝了下去。

一碗热热的鸡蛋粥下肚。刘璋感觉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脚还是麻的,无法顺利站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刘璋问拉提亚,同时打量自己的墓穴。还有这口棺椁,自己也忍不住沮丧。真够寒碜的。

“记得那日我亲你吗?”拉提亚问道。

刘璋点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口水很多?”

刘璋:“……”当时还真是那么觉得的,不过拉提亚还算漂亮可爱,也不恶心。

“那不是口水,那是我咬破了牙齿里面藏着的药丸,药丸里面的**药物,是一种能让人假死的药物。”

“假死?”

“是啊,对于我来说就是假死,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当初藏下毒药,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被别人抓了,用自杀瞒过敌人,然后逃得一命。”拉提亚说道。

刘璋听着拉提亚说话,缓缓点头,突然又发现不对:“你既然有这种药物,为什么当初还自己调配没有解药的毒药喝下?你这不是舍本逐末,还自寻死路吗?”

刘璋觉得这拉提亚的心机真是层出不穷,要是当初她在狱中假死。川军看不出来,自己是不太可能毁她尸体的,那她还真能逃走。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拉提亚白了刘璋一眼,继续道:“这药物对我来说仅仅有假死的作用,但是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人的生命活动全部停止。

也就是说,就算你得了重病,即将病死,服下药物后,也能至少保持七天不死,只要在七天内活过来,能够活完自己该活的时间。”

“活完该活的时间,该活的时间?”刘璋念叨着这句话,突然醒悟过来,对拉提亚道:“你是说,我现在还是只有几个小时的命?”

刘璋也记起了当初蹊跷,军医明明说自己能活到天明,可是当天晚上自己就感受到了生命枯竭。

死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回到了刘璋脑海,那时的自己真的好不甘心,喜欢的人就在面前,而自己竟然在即将要亲吻到她,距离不过几厘米的时候,撒手人寰。

心脏在最后跳动的一刻,是痛的。

“那当然了,我的药又不能救你命,要是能救你命,我犯的着这么折腾吗?这种药有风险,而且谁知道你的部下会怎么安葬你?或者支撑干尸,或者水银灌尸,或者沉水里。

你知道我这几天好紧张吗?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哦,就算出了意外,你也只是少活几个小时,赖不到我头上的,嘻嘻。”

拉提亚开心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刘璋的面色,说着还站了起来,两只玉臂伸展,在原地轻快地转了个圈。

“嘻嘻,现在多好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再也不能忽视我了,你也不能摆你天朝王爷的架子,你也不能为其他的女人把我赶走,你的最后几个小时,我们是平等的。”

拉提亚说着“咯咯”地笑起来,可是突然看到刘璋一脸愤怒,停了下来,努着嘴道:“你瞪我干什么?就算我不用药,你还能永生不成?你现在能活你该活的时间,我可不欠你什么。”

“滚你妈的。”刘璋终于忍不住暴了一口从没暴过的粗口,心中的愤怒难以抑制:“拉提亚,你这变态女人,你以为一个人的几个小时,放在什么时间都一样?和谁在一起都一样吗?

本来我可以和月英,和蓉儿,和嫣儿在一起,十几个小时我也知足了,现在就在这个地下室,和你这个老妖婆在一起,就算能再活几年又怎么样?还不如和她们在一起一分钟。”

刘璋现在真的是气愤之极,在临死前的那一刻,自己的不甘心,竟然都是面前这个变态女人造成的,在死前,就觉得这个拉提亚变态,没想到这么变态。

竟然为了能和自己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面,折腾了这么多,害得自己临死都没能吻到黄月英,此刻拉提亚在刘璋心里,简直比最坏的巫婆还要坏百倍。

“你这么凶干嘛。”

突然一个泣音传来,拉提亚的面色从开始的开心,随着刘璋的说话,越来越阴沉,最后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拉提亚一边哭说着:“你以为我做这么多容易吗?可是你都这个时候了,还是用别的女人来挖苦我。

刘璋,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想崛起什么莎车帝国,也不想当什么女王,也不想什么让莎车与大汉平等,更加厌烦带兵打仗。

我做那么多,骗了大秦帝国,骗了月氏帝国,骗了你大汉帝国,成立一支军队征战,只是因为我想你能平等的看我,不因为我是小国的人轻视,不再摆你那副大汉大官的臭脸。

我没有想过要怎么凌驾你之上,没有想过要你怎么求我,没有想过将你给我屈辱还给你。

我只是心里渴望能和你好好说话,你知道吗?可是如果我只是莎车一个公主,你会好好与我说话吗?我在汉中和西羌时,你好好与我说过一句话吗?

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怎么利用我这个公主身份。

当初你在阳平关城楼上亲了我,那是我的初吻呢,一个女孩的初吻,你知道会对那个女孩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知道我当时多么渴望你过来与我说几句话,让我看看你尴尬道歉的样子吗?

可是你做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