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车，车子以缓慢的速度行进，仿佛只是一场漫无目的的闲逛。
从封雪婷嘴里听到沈涵的名字，段绍桉着实意外。
“你跟沈涵是什么关系？”
封雪婷重新戴上墨镜，她的口红画得很艳，并不符合她的气质，但可以遮住嘴角已经干涸的痂。
封雪婷用最平静的口吻，诉说着三年的过往。
“三年前，我带着我儿子去国外留学，在那里认识了沈涵。”
“他那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勤劳，优秀，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可我觉得沈涵当年满心都是对你的愧疚，那份愧疚让他不得不努力前进的样子更有魅力。”
她偏头，对上段绍桉清亮的眼睛。
“是的，我们在一起三年，我从来没管他要过名分，我这个年纪，还带着一个儿子，我早就不奢望什么了。他心里唯一的妻子，只有你。”
段绍桉像听了场戏，只是剧中的女主角和她无关。
封雪婷说：“你很聪明，你已经开始警惕沈涵了，对吗？”
“不然纪昀舟也不会查到我这里。实不相瞒，我帮沈涵打点的人，已经全部被纪昀舟抓过一次。”
“你们早晚都会知道，是我在暗中帮助沈涵，完成他那些龌龊的行为。”
段绍桉正想开口，封雪婷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墨镜下的目光带着迫切的诚恳。
“但我如果说，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信吗？”
段绍桉把手抽回来，她不是很相信封雪婷的话。
实际上，直到这一刻，她也在思考着，封雪婷会不会也是沈涵派出来的苦肉戏。
甚至她还一直提防着，上车前，已经拨通了纪昀舟的电话。
“你都帮沈涵做了什么？”
封雪婷如实相告，“让李子洋妈妈偷偷给你塞卡，然后举报你。当然，教育局的人也是我帮他联系的。”
“他让我接近纪昀舟，其实是为了挑拨你和纪昀舟的关系，你也看到了，我不想那么做。如果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怎么会让她陪别的男人？”
段绍桉不为所动，“还有呢？”
封雪婷顿了下，为难开口：“还有……沈玲送的茶叶里面，其中一盒放了乙醚，他一直在你家附近等待，一旦段老先生出事，他会第一个出现。”
“医院的人也都被我买通，这样不会有人知道老爷子其实是吸入了乙醚才晕倒。”
她说完，难以承受这份罪恶，身子颤抖了一下，“我真的是被逼的……”
若只单单是教育局的事情，段绍桉还勉强愿意相信封雪婷，但她把手下到段宗宝身上，那立场也就一目了然了。
封雪婷连忙解释，“绍桉，我真的是被沈涵逼的，三年前你给他打的那通电话被我听见了，我当时不想他再被你影响，瞒着他删了那条语音留言。我承认我对不起他，可我无怨无悔地跟了他三年，欠他的我早就已经还清了啊。”
“现在沈涵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样，我死心了，我不能陪着他这么糊涂下去，我还有儿子，我不能再被他逼迫了！”
段绍桉掷地有声，“如果不是纪昀舟查到你头上，你会跟我说这些？”
“你说你被沈涵逼迫，可我不信桩桩件件没有你的真心实意。你明知道你在帮着沈涵害我，可你还是做了。”
“封小姐，你应该庆幸，如果我爷爷因为你们出了大事，我现在就不会跟你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
封雪婷继续解释：“绍桉，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段老先生的伤害。但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不然沈涵一定会把我打死的！”
段绍桉看都不看，“我救不了你。”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封雪婷失态地恳求道：“你可以报警把沈涵抓走，我会配合调查，他做的事情已经构成了人身伤害，还有……还有……”
段绍桉：“还有什么？”
封雪婷很害怕说出那件事，可她必须争取到段绍桉的信任。否则沈涵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没有被项远侵犯……沈涵当时拦下了他，后面的事，都是他和项远自导自演。他希望你和纪昀舟因为这件事离婚，然后他就可以趁虚而入……”
她说完，透过墨镜偷偷看段绍桉的脸色。
段绍桉短暂的愣神，心底里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恨沈涵的不择手段。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当她费劲跳脱出来，纪昀舟的名字慢慢浮现在眼前。
另一边，纪昀舟让司机跟着那辆路虎揽胜，他戴着蓝牙耳机听见了全过程。
当听见段绍桉没有被项远侵犯时，他身子整个僵住。
“纪总，怎么了？”司机看他脸色不太对。
纪昀舟回过神，目光的阴鸷一闪而过，“没事，继续跟。”
没多久，路虎揽胜在偏僻的地方停下，段绍桉下了车，又朝纪昀舟的车走过来。
段绍桉上了车，路虎揽胜开始加速，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当中。
“你怎么想？”她问纪昀舟。
纪昀舟就回了五个字，每个字都很用力。
“想弄死沈涵。”
段绍桉拍拍他的大腿，“现在还不是时候。”
纪昀舟吸了口烟，吐出一口气，等冷静下来，他才懒懒道：“封雪婷没必要骗你，她不想被牵连，也不想得罪我，沈涵早晚会被抓，她很聪明，先找你明哲保身。”
段绍桉嗯了一声，“她几乎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沈涵，我不信她。”
纪昀舟也这么想，信不信也无所谓，反正沈涵死定了，竟然用这么阴险的手法怂恿他和段绍桉离婚，下头男。
车子开到了纪昀舟家，这种时候，纪昀舟根本不放心段绍桉自己住。段绍桉也害怕沈涵随时会出现，她觉得还是在纪昀舟身边更有安全感。
车子停好，司机下车，段绍桉也要下车的时候，纪昀舟把她拉了回来。
“你和沈涵当时到底有没有……”
知道他想问什么，段绍桉面不改色：“如果我说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