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你没事吧?”
大憨站在床边,像是一堵墙,把阳光完全挡住。
卢通无精打采地躺在**,摇头道:“没事。”
几日尝试筑基。
服用了一百两银子的丹药。
除了白光长出的根须,从半寸变成三寸外,没有任何进步。
而《秘妖缘身功》中,根须遍及全身,仅仅是第一步。
卢通放弃了先筑基的念头。
打算先去截水湖,一边找神界,一边修行。
截水湖物产丰富,修士众多。
更利于筑基。
“头儿,没事的话,我出城去养猪了。”
“等下,猪别养了!”
卢通挺起身子,靠在床头,道:“那个,收拾一下,跟我出趟远门。”
“哦,要去多久?”
“短的话,一年半年。久的话,十年八年。再久的话,说不好。”
“头儿,能把老韩头带上不?老韩头老说他快死了,让我给他送终,我怕在外面送不了。”
“嗯?”
卢通突然感觉到了不一样。
大憨说话时,利索多了。
一口气说这么长一串话,竟然一点也不乱。
他站起摸了摸大憨的后脑勺,雪白猪皮上,长出了一层半尺长的鬃毛。
鬃毛手感很特殊。
软软的,却又像剑刃一样割手。
“毛什么时候长的?”
大憨嘿嘿笑着,道:“不知道,睡地下舒服,后背老是痒痒,蹭的蹭的就长了。”
“挺好,你去问下老韩头,他要是不怕死半路上,就一块儿去。”
“头儿,老韩头只想跟我在一块儿,肯定不害怕。”
大憨一摇一晃地走开。
卢通神魂疲惫,又休息了片刻,打起精神起床。
出发之前,有件事情必须了结。
四儿,该回来了。
……
万欲窟。
卢通骑着金毛骆驼,来到山脚。
金毛骆驼转过头,咧着厚嘴唇道:“老爷,看您老有些累了,要不要先上去放松下?”
卢通靠在驼峰上,心里有些唏嘘。
之前,开始学《百纳拳》时,这家伙在这里拉客。
现在,已经准备筑基了,这家伙还在拉客。
竟然没有半点儿长进。
这么下去,此生无望。
真是,安乐中自有死道。
“不去了,带我去见劳管事。”
“好嘞。”
房间内。
劳鸦仍旧一身白色缺袍。
这次,卢通一眼就看出来,缺袍由无数只白色小蜘蛛织成。
“劳管事,典四儿她们的剑阵学完了?”
劳鸦笑着道:“典四儿天资聪慧,一个多月前就学会了。”
“好。一共多少两银子?”
“不急。”
劳鸦亲自倒了一杯茶,道:“卢掌柜,上次我让四儿告诉你许家七少爷的事,你还记得?”
卢通瞧了劳鸦一眼,缓缓摇头道:“劳管事,此事不必再提,我今天就带她们回去。”
劳鸦直视着卢通。
片刻后突然绽出笑容,点头道:“好。”
一本折子放在桌上。
劳鸦面带笑意,道:
“典四儿姐妹们修行的剑阵名为《四协侍剑》,算上传剑师父,一共三百五十两。”
“典四儿多学了一些五行法术,共一百两。”
“另外四个,则学了祭炼蛛爪的秘法,每个算六十两,一共二百四十两。”
“许七少爷送了一套法器长剑,一共五柄,市价五百两。”
“此外,还有一日三餐、教书识字、天才地宝、丹药等等,零碎加起来也是五百两。”
“一共是一千六百九十两。”
卢通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一千多两银子,很多。
做力工的普通人,不吃不喝近五十年才能赚到。
但对卢通来说,不算多。
单是耿夫人留下的一小匣子金子,就有三百两黄金。
他拿过折子,一点点摊开。
上面注明了每一笔开销,而且还写上了时间、用量。
卢通摇了摇头,笑着道:“看来,劳管事早有准备。”
劳鸦笑了笑,端起茶杯。
卢通道:“费这么多心思,是为了许家的少爷?”
“卢掌柜,许七少爷能看上典四儿姐妹,是她们的福气。”
卢通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劳鸦看了看脸色,继续道:“卢掌柜,你想想,典四儿跟了许七少爷,从此一飞冲天,以后能少了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
“远的不说,单说你那间小茶馆。旁人知道典四儿跟了许七少爷,登门巴结、求助的,肯定是哄都哄不完!”
劳鸦的声音勾人。
说的话也勾人。
可惜劳鸦低估了卢通的财力。
卢通才刚刚有些心动,劳鸦就说完了好处。
他摇头道:“劳管事,银子我不缺,但不会当冤大头。那五柄剑,物归原主。五百两银子的日常开销,砍一半。如何?”
劳鸦眉头稍动,细长眼角微微挑起。
显然十分意外。
只用八十两银子学拳的人,有钱花一千多两买丫鬟?
“卢掌柜说笑了,吃下去的东西,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更何况这是许家。”
“不退?”
“退不了。”
卢通叹了口气,取出一个喇叭花状的法器。
“卢通?”
“仙长,我准备前往截水湖。可是我的几个丫鬟……”
卢通简明扼要的说完。
法器上蔓延出的喇叭花直接消散。
劳鸦惊疑不定,起身道:“卢掌柜,敢问这位仙长可是一页宗仙长?”
卢通扫了一眼,没有理会,慢悠悠端起茶杯。
这点小事本不想麻烦镜心。
但是一来关乎许家,他不想留下后患;
二来确实是给镜心办事,时不时的汇报一下问题,也不全是麻烦,起码能证明在尽心尽力的奔波。
劳鸦站起来,凑近一些问道:“卢掌柜,你认识一页宗……”
大门猛得被推开。
一个体型丰满的中年女人,满脸笑容地冲进来。
“卢仙长?”
劳鸦见到这个女人,立马退到旁边。
“是我。”
中年女人十分夸张的笑着,手臂高高抬起,道:“真是自家人不识自家人!您快跟我出来,典四儿她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辛苦。”
卢通笑着起身。
两人陌生人,此时像老相识一样,全都十分和善。
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卢通走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典四儿。
一袭月白绫刻丝长衫,外面套着一副亮银嵌宝半身甲。
额头上一个银色半面甲,像一对儿鹰翅膀。
中间六个窟窿,露出六枚乌溜溜的圆眼珠。
冷漠、凌厉、凶狠。
典四儿,和以前不一样了。
中年女人站在一旁,堆着笑脸道:“您瞧瞧,都给您照顾得好好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卢通没有理会她,道:“回家?”
“嗯。”
典四儿嘴角弯起。
一瞬之间,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