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奴死后留下一本很厚的铜皮书。
书里记载了上百种炼器材料的提纯、熔炼法门。
其中中间一页的边角被折起来,上面是漏火果祛除杂质的独门秘法。
页脚还有一小块潦草笔迹,写着如何用漏火果炼制法器“满天星”。
卢通看到后,直接撕下漏火果那页。
然后把原书抄写了一遍,准备缺银子的时候卖掉。
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卢通和金龄私下商议了一番后。
金龄收起桌上的各种“宝贝”和铜皮书,离开茶酒馆。
卢通送出茶酒馆。
街上有很多摊贩,卖各种年货,大鱼活羊、五彩灯笼、驱邪面具……
典大娘的面摊前摆出几条白面长龙。
到处都透着喜庆。
他再回头一看,茶酒馆和以前一样,没有一丝年味。
卢通返回店里,拍了拍手道:“二虎,去写张字条,说茶酒馆歇业,年后再开。”
“好嘞!”
“老韩头,还有猪肉不?撑锅炖肉、炸丸子。”
“早就留下了,一整头上好的乌尾猪。”
“不够。”卢通摇头道,“再弄一头,另外牛、羊、鸡、鱼都不能少,能买到野妖的肉不?”
“听说有伙猎人从关外猎了一群风狼,卖得不便宜。”
妖兽的肉好吃,但是云英城里的妖兽不能宰。
只能出关猎杀外面的野妖。
云英城有不少修士,以外出猎杀野妖为生。
“去买几斤。大憨,走,跟我出去一趟!”
卢通扔给老韩头二十两银子,带着大憨出去。
……
年前最后一晚,除夕夜。
云英城里,许多大户人家、商铺全都敞开大门,任由寒风朝家里灌。
良妖茶酒馆也不例外。
茶酒馆里面挂着四个一人高的五彩灯笼。
五色吉祥火熊熊燃烧,照得楼上楼上五颜六色,闪烁不定。
桌边。
卢通坐在长桌主位上。
典四儿坐着左手边,后面是她的四个姐姐妹妹。
大憨、老韩头、二虎坐在右手边。
一桌人,有人头、六眼、猪头、蜘蛛、虎皮人,还有一个笑容猥琐的老头子。
看起来有些诡异。
卢通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刮得脸皮生疼。
“老韩头,能不能把门关上?”
老韩头难得坚持意见,赔笑道:“掌柜的,再忍忍,一页宗定下的老规矩,等会那些小叫花子来了,打发完他们就能关了。”
“行吧。大憨,你去坐对面。”
“哦。”
大憨像一堵肉墙,把寒风死死挡住。
卢通脸上露出笑容,端起酒杯道:“干!”
桌边人、妖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起锅!”
二虎立马站起,用仅剩的胳膊掀开桌子中间的一口大鼎。
团团白雾升腾起,一股浓郁肉香飘散开。
卢通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愧是二两银子一斤的狼妖肉,闻着就香!
“开吃!”
大憨立马捞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典四儿紧跟着盛出一块儿,放在卢通碗里。
二虎见状,也跟着捞出一块,朝卢通递过去。
“行了,自己吃自己的。捞来捞去的,喂猪呢?”
二虎立马坐下,塞进自己嘴里。
卢通朝典四儿笑着道:“四儿,帮我切块猪脸,剥半头生蒜。”
几个眨眼的功夫,一鼎狼妖肉就被吃干净。
接着炖猪头、排骨、羊肉汤、生牛肉……
一长桌东西,连带三壶酒,很快被吃得干干静静。
酒足饭饱。
外面街道上传来热闹的嬉笑声。
茶酒馆里一桌人面面相觑。
卢通靠在椅子上,摸出一两银子道:“都听过抢银子吧,玩玩儿?”
典四儿嘴角露出一丝淡笑。
二虎精神一震,表情跃跃欲试。
桌子清理干净,每个人面前都摆放一根三尺长的树枝。
卢通捏着银子,环视一周后曲指一弹。
银子飞出去。
二虎立马站起来伸手去抓,手刚伸到一半,老韩头抽出树枝,直接抽中二虎手背。
二虎吃痛坐回椅子。
老韩头动作不停,又挥出树枝。
树枝抽中银子,银子被抽飞,落在大憨怀里。
卢通笑着摇了摇头,又取出一两。
抢银子,顾名思义,谁抢到算谁的。
只要不伤人,剑法、刀法、法术等全都能用,各凭本事。
卢通一连扔出快二十两银子。
桌边每个人面前都有几两。
这时门口涌来一群小家伙,有妖兽、半妖、小孩。
他们堆在门口,大声喊道:“老爷吉祥!长生无极!日利大万!”
老韩头迅速起身,端出准备好的饭菜,道:“来喽,这可都是新鲜的,没人碰过。徒弟,去后院把那盆猪杂端出来。”
“爷爷,与天长寿,子孙满堂!”
一群孤儿们把老韩头团团围住。
卢通摇了摇头,起身道:“四儿,跟我出去走走。”
……
天很凉,外面很热闹。
很多人家的门口,都围着孤苦伶仃的小孤儿。
等在酒楼外面的尤其多。
欢宴楼外面,里里外外围了三圈。
楼上,沿街的围栏边摆着几桌酒席,正在喝酒的客人时不时扔出些酒肉。
上面扔肉的,红光满面。
下面等肉的,满脸欣喜。
大过年的,十分吉祥、喜庆。
半只大肘子扔下来,顿时引来一阵**。
推挤拉扯中,许多身体孱弱的被挤出来。
卢通拽起一只摔在脚下的小半妖,小声道:“良妖茶酒馆的掌柜去年发财了,正在发肉吃,管饱,快去。”
小半妖立马就跑。
跑出几步又回来问道:“在哪儿?”
“丰棉街。从前面小巷子拐进去,跑到头左拐,再……”
小半妖连滚带爬的消失不见。
卢通笑了笑,继续带着典四儿,一边逛街一边闲聊。
“你以前玩过抢银子?”
“嗯,劳管事教的。”
刚才抢银子时,典四儿只出手了两次,全都得手了。
手法简单,出手必中。
卢通一眼就看出,如果典四儿想抢,别人一两都抢不到。
他边走边问:“还学什么?”
“喝酒、打牌、认字、女红,还有一些服侍主人的规矩。”
卢通皱起眉头,停下道:“不是学剑吗?学这些做什么?”
“老爷,劳管事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典四儿六个眼睛里的银色光点,看向不同的方向,看起来很犹豫。
“说。”
“城东许家七少爷被一页宗收为弟子,许二少爷想买下我们,送给七少爷做妖卫。”
卢通脸色没有任何波动,缓缓道:“卖五行剑的许家?”
典四儿低下头。
卢通看着她,问道:“你呢,你想去什么地方?”
典四儿没有立即回答。
离开一个多月,不光是外表变了,变化更大的其实是眼界。
万欲窟是一座销金窟。
典四儿从小就聪明,见多了各路修士、富家公子们一掷千金,心思难免波动。
“老爷,劳管事说我们是杂草。”
杂草,长得旺、活不久。
死一片后,下场雨又长一片。
“许家不是杂草吗?”
卢通凑到典四儿耳朵边,低声道:“那个什么许七少爷,一年内,我杀他如杀鸡。”
典四儿细长嘴角,微微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