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你甘心吗?

聂初晴举着手机,神色恍惚。

耳中依旧回**着电话中公式化的女声:“您好,聂小姐,我是纪氏人力部门,刚刚高层下达指示,由于您前段时间给公司带来的不良影响,暂且需要您离职。请下午来公司办理相关手续。”

“今天几号?”聂初晴抬眼问同样在震惊中还未走出来的聂半夏,但愿是愚人节。

聂半夏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聂初晴美好的幻想,“反正不是愚人节。”说罢又开始抱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让你离职了?”从聂初晴口中大概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聂初晴和纪屿寒的争吵与矛盾,但出乎意料的是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要不要给未来姐夫打个电话?”聂半夏盯着聂初晴手上一直紧握的手机,泛白的指关节告诉她此刻聂初晴的心情很复杂,需要有人安慰,但是这个人肯定不是她这个妹妹,于是便好心问道。

打电话?需要吗?

聂初晴看着手中的手机,拇指不禁一个巧劲儿按到了锁屏键。屏幕倏地一下就亮了,还是那张牵手照,说不出的温馨。

可是现在,这股温馨随着这个消息变得有些淡凉,聂初晴不禁在心里想,这是他授意的吗?难道这就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如果是这样,聂初晴不敢认同,她需要一个清白,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前告诉所有人自己是清白的,而不是这样灰头土脸从公司消失。

可是,尽管这样,聂初晴还是想去相信纪屿寒,经过昨天早上发生的冲动事件,她体会到信任的重要。而纪屿寒就是有着让她稳稳相信的力量,她不愿意在信任和怀疑中徘徊,如果二者非要选一个,那么她选择信任,对自己爱人的信任。

“不用打了,我下午直接去公司。”手机屏由亮转暗,最终变黑,聂初晴从画面上抬头,微微一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信任他。

聂半夏看着聂初晴的笑容,总觉得里面参杂着苦涩,不免有些担心,“可是,你不觉得他做的有些过分吗,你是清白的!”

聂初晴的表情让聂半夏想起十几年前妈妈过世的时候,灵堂上,挂在墙壁正中央无限放大的妈妈的笑,她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把她抱在怀里,摇着摇椅,笑着说,“我们夏夏性格最像妈妈了,晴晴的样子最像妈妈。”这句话一直深深地印在聂半夏的脑海里,所以在无数个想念妈妈的夜晚,看着姐姐的脸,就觉得看见了妈妈。但是自从妈妈过世后,姐姐便变得沉默寡言,没有了纯粹的快乐,也没有极致的悲伤,大多数都是令她担心的强颜欢笑,聂初晴就是一个喜欢把悲伤藏在心里的人啊。

聂初晴知道聂半夏在担心她,起身,走过去抱了抱她,说,“不用担心我,我相信纪屿寒做的一切都会有他的道理,试着去相信总比一直怀疑要来的舒畅。”说着便佯作伸懒腰状,莞尔一笑,“再说,我离职了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姨妈和果果啦。”

聂半夏见聂初晴的释然,想要开口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声的音符,她点了点头。

中午,聂初晴在聂半夏家一起用完了午餐后,就起身准备去公司。

聂半夏想要送她去,但是被拒绝了,“你别折腾了,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吧,我就当散散心了。”

聂初晴的意有所指让聂半夏撇撇嘴,无力地坐回了沙发上。

聂半夏的公寓离公司有一段路程,聂初晴没有选择在小区门口拦一辆出租车,而是走了一小段路程后安静地站在公交站台。

好久没有坐公交车了,大概有一两个月了吧?

聂初晴具体也数不清楚有几天,只知道自从她和纪屿寒成为邻居后,每天早上出门都能看见停在外面的黑色汽车。再后来,她和纪屿寒关系逐渐明朗化了之后,纪屿寒更是热衷于每天自己开车,两人共同上下班。

才两日不见,聂初晴发现自己居然思念成灾,如果说顾枫言在她的生命中是一个无法抹去的痕迹,那么,纪屿寒的存在则是在这个痕迹上重新涂上了艳丽的色彩,直到把旧日的痕迹完全覆盖,有时候聂初晴在想,如果有一天顾枫言归来站在她的面前,自己会如何,聂初晴给出的答案是一笑置之,而如果有一天纪屿寒转身离去,自己又会如何,聂初晴没有想出答案,因为她知道,她无法想象任何没有他故事的结局。

公交车来了,聂初晴选择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已是十月下旬,很快就要立冬,临近冬天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很是温柔。

今天气温有些低,聂初晴穿着一件蕾丝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与帽子红黑相间的格子风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短裙打底,肉色丝袜配以棕色平底短靴,整个人都沾染了深秋的气息,但是今天的她又和往日有所不同,甚少带帽子的她今天头上多了一顶与大衣相配的暗红色贝雷帽,一头乌青色长发柔顺地披在双剑,整个人青春洋溢,一点都不像是25岁的女性,而是像个18岁的在校学生。

聂初晴今日化着淡妆,她承认这是她的一点小心机,妆是在聂半夏家临时化的,因为想着去公司可以见到两日未见的那个人,便临时用化妆品遮住了自己的倦容,化妆时,聂半夏打趣的一句话,油然在耳:女为悦己者容。

到达终点,聂初晴跳下车。站台距离纪氏还有一小段距离,S市的秋天甚美,通往公司的马路上都被金灿灿的落叶所覆盖,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声音,聂初晴一踩一个准,叶子在她脚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连带着心情都变好了。

再过一个马路就是纪氏,聂初晴却在马路对面停住了脚步。

聂初晴站在马路的一头,看着另一头,是齐悦和一个男人的拉扯。

这个男人正背对着她,穿着驼色大衣,但依旧身材挺拔,一头凌厉的短发足以看出这个人的气势逼人,只不过,这个人无论从身形还是背影上看,都有些眼熟。

聂初晴蹙眉,准备走过去。

“你怎么又来了?你不知道这里不准停车?”齐悦一脸不悦的看着眼前死皮赖脸的无赖。

无赖无辜摊手,“谁叫你一直不理我,我就只有亲自来找你咯。”他特地加重的亲自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齐悦从鼻间冷哼一句,“我又不认识你,理你干嘛?”这人真奇怪,明知道自己讨厌他,还一直像口香糖一样粘着不放,齐悦又说道,“难道幼儿园老师没告诉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我们是陌生人?”无赖男笑着问了一句。

正当齐悦要抬声反驳时,聂初晴站在了无赖男的身后,叫住了她,“齐悦!”

待聂初晴从无赖男身后走到齐悦旁边时,才彻底看清楚无赖男的真面目,不由得一愣,眼底有说不清的情绪,她敛着眸,不愿看那张脸,冷冷说道,“我要去公司,一起吗?”

“好。”齐悦像是拉住了救命稻草,拉住聂初晴马上转身离去。

“哎——”无赖男明显没想到两个人会马上离开,在她们身后叫了这么一句,接着又轻声的说,“姐......”

“你和他认识?”待走远后,聂初晴询问急匆匆的齐悦,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算不上认识,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在街上遇见一个不要脸的富二代吗?就是他!有钱了不起呀。”齐悦一脸鄙夷,那个人要多讨厌有多讨厌,自以为有钱就有了一切,自以为是的富二代!

聂初晴哦了一声,齐悦和她说过这么一件事,只是她当时没在意,也没想到这个富二代居然会是他。

被齐悦一路拉着走,走到纪氏门口才放慢脚步,聂初晴不由得嘲笑齐悦,老鼠见了猫。

齐悦啐了口,嫌弃地说道,明明是一锅鲜汤看就一颗老鼠屎。

“哎,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吧?”富二代的话题打住,齐悦搭在聂初晴的肩上,忍不住问。

聂初晴摇摇头,笑了笑,“我要有事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哪还会这么淡定?”事实上,聂初晴已经过了不淡定的那段时间。

齐悦叹了口气,她听说了高层做的决定后也给聂初晴打了个电话,电话中聂初晴语气淡淡,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这才是令人最担心的。

“别担心我了,你应该挺忙的吧。”她看见齐悦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应该是放着满满的资料,看样子她是去乙方公司谈事情去了。

“还好还好。”齐悦笑笑,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一起进去,却按了不同楼层,聂初晴解释道,“我得先去人事部办理离职。”

“你真甘心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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