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温暖如春,可顾念这时只觉得寒风刺骨。第一次,他再也看不穿她的层层铠甲,看不见层层铠甲的后面到底是血肉之躯还是钢铁。
这些年学会的察言观色,顾半夏可以想象到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说道:“顾念,我们回家吧。”
家,一个很温暖的字。
可他们彼此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一个是故意,另外一个是茫然。
长痛不如短痛,她即将要做的事实注定要伤害顾念,她体会不到他的用情至深,可也知道这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男人。
这样挺好,以后放手时,才能没有一丝犹豫。
本以为以及很难过,可做完这一切,顾半夏竟然觉得自己很放松,轻松的只想安静睡一觉,不需要安眠药的帮助,不需要自我麻醉。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已经对顾家不抱有任何希望。
顾念果然很忙,接下来的几天半夏看不见他得身影,几乎是她睡着了他才回来,而等她醒了之后,除了能感觉到身旁留有余温的被窝之外看不见他的存在。
书房不是禁地,半夏有一次旁若无人的打开了那曾刺激过她的保险柜,这一次,她怀着平静如水的心情将里面的资料拍了一份。
正准备离开时,转眼看见书桌上相片中笑的灿烂如火的女孩儿,不知为何,她居然也笑了。
发自内心,这是她第一次对墨绾笑的这样真诚。
医院内,唐雯不可置信的翻看着面前的各种文件,视线往后转看着立在安心床边神色温柔而痛苦的顾半夏:“你真的决定这样做?确定以后不会后悔吗?”
这可是长存集团这么多年以来留下的各种商业机密,如果这些东西流传出去,她不敢想象一向强势的长存会遭遇怎样的打击。
仿佛唐雯手中拿着的只不过是几张废纸,顾半夏肯定的摇了摇头,眼神幽暗而决然:“我不会后悔,雯,我真的没有后路了。”
“你应该知道,顾念是无辜的。”
想了一会儿,唐雯忽然将东西放在手中,做出一副要撕了的动作,却在听见顾半夏的声音时犹豫。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流出去会造成什么样儿的影响,可长存如果不陷入危机,任云又怎么可能从她的龟壳中探出脑袋?雯,我等得起,可安心等不了了。”
顾家老宅如同铜墙铁壁,防守与当初袁家祖祠的差不多,他们没有办法将任云弄出,那就只能想办法让她自己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顾半夏的声音很悲伤,悲伤到让唐雯丧失了思考能力,连最后一丝留存的理智也轰然倒塌。
她在乎的只是半夏而已,又为什么要去插手那些不该现在思索的事情?
文件再一次安静的躺在桌面上,唐雯动作利落的打开电脑录入一切,最后手指在‘确定发送’上停顿了一会儿,本能的抬头看向半夏,却没从她的脸上看见任何表情。
最终,她的手指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