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早早和我坦白一切?”萧堇墨几乎崩溃的喊道,瘦弱的身体竟也开始有些颤抖,“你口中的那个腹中胎儿就是我,对不对?所以一直这样无怨无悔的守护我,不过是偿还自己的罪责。”

鬼月一瞬间愣在了那里,他原本只是一个人太过憋闷,好在这样的夜晚顺便倾诉心中的烦恼,“萧堇墨,你的记忆?”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以为我什么都不会记得了,所以才这般坦诚相见?如若不是知道我失去了记忆,你这些事情是不是将会永远的隐瞒下去?”萧堇墨激动的反问着,这是无论谁在听到了关于自己的生身秘密之后,都无法平静的面对,更何况对方是自己一直相信尊重的人。“我很是庆幸今日江水的淹没,窒息的痛苦唤起了所有的记忆,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刻,才能彻底醒悟。”

鬼月看着无法接受事实却又不得不寻求真相的萧堇墨,甚至带着那不能容忍的愤怒,而手中的火焰也燃烧的旺盛,一如他心中的怒火。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的田地,看来也的确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种下因一定会开出果。

“萧堇墨,你先冷静一下。”鬼月实在担忧他目前的状况,原本就刚刚苏醒过来的他,身体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受不了的。

“你要我怎么冷静?鬼月兄,如果你拿我萧堇墨当兄弟,就把实话告诉我,我的母亲现在到底在哪里?”萧堇墨声声的质问,单薄的身躯伫立在洞口旁,眉心的血迹经过冷风的侵袭开始凝固在娇嫩的脸庞上。

“萧堇墨,苍天为证,我鬼月真的不知道你母亲后来去向了哪里,包括她身上所有的秘密我都全然不知,只是从师父那里听说,她是一个身份很特殊的女人。”鬼月满脸认真的发誓道,语气中带着焦急和诚恳,“不过倒是对那个来找师父的人有些印象,好像是和寰昭国有关。”

萧堇墨心中满满的期望,就被鬼月的一句话所浇灭,就算是隐瞒了自己这么久,而如今剩下的希望就是寻找自己母亲的下落,却也没有任何线索了吗?“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萧堇墨眼神淡漠的望着鬼月。

鬼月怎会不了解萧堇墨此刻的心情,就算他此刻说出再多伤人的话语,也依然不会有半点的怪罪,因为是他亲自把眼前孱弱男子的心片片撕碎。

没有任何的解释,也没有再次的承若,鬼月毫不犹豫的径直走向了萧堇墨手中的木棒,胸口处直接抵在了燃烧的火苗上,只听到‘呲•••’的一声,一股焦灼的味道便弥漫在空气中。“相信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欺瞒你。”

“鬼月!”萧堇墨被眼前的景象有些惊吓住,惊慌的赶紧把手中的木棒扔到一旁。

烧焦的衣物处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早已经焦灼的嫩肉处竟有些溃烂,鲜血止不住的流出。

萧堇墨慌乱的捡起刚刚鬼月为他披在肩上的衣物,立刻撕成一块块的布条,匆忙的向鬼月的伤口处擦去,仿佛刚刚的愤怒全然消失,此刻眼中只有万般的焦急。

就在手快要碰触到鬼月的胸口时,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萧堇墨的纤纤玉指,“愿意相信我了吗?”鬼月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在寻找一个答案。

萧堇墨并不愿回答,似乎想要摆脱鬼月的牵制,眼睛里的泪水早已在眼眶打转。

“犯下的错,我会一个人承担,做出的承诺,也会去实现,我会和你一起找寻母亲,因为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鬼月由衷的说道。

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和刚刚印在脸上的血迹融为一体,也冲刷了那刺眼的鲜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原本应该去恨你,恨你对我们母子的不公,恨你对我这么久的隐瞒,更恨你拥有了我遥不可及的母爱。”萧堇墨不禁低下了头,“可是我恨不起来•••我更是羡慕你,羡慕你见过她的模样,感受过她的温柔,体会过她的温暖。”

“萧堇墨,对不起。”鬼月看着哭的有些哽咽的萧堇墨,不禁心疼的再一次把他揽入怀中,这哥哥般的温暖,希望捂热他逐渐冰冷的心。

(安陵皇城)

搜寻无果的安陵禹灝想起病重的父皇,便也无暇顾及在江水中失踪的两人,只得派人继续的寻找,而自己也必须回到父皇和母后的身边。

回想起自己在毒崖口底醒来时的情景,那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叶澜和自己双双倒在血泊之中,当尝试着慢慢起来之后,发现身体竟然身轻如燕,甚至精力充沛,完全不像前几日那般的无力与沉重,而伤口处竟也奇迹般的恢复,只留下轻微的疤痕。

唤醒也在昏睡的叶澜后,两人总算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彼此心里都早已明白,叶澜的尝试真的成功了,安陵禹灝的身体不仅恢复了以往的功力,反而好像还又精进了许多。

没有任何迟疑的安陵禹灝当即决定回往安陵国都,因为他心里很是明白,这样不清不楚的失踪了这么久,父皇和母后定会很是心急,况且身上还背负着很重要的事情,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的。

不过对于叶澜提出和他一同前往的提议后,安陵禹灝还是有些惊讶的,这么多年都坚持着他与师傅的承诺,没有离开过半步,而如今竟然主动要求和他一起离开,这究竟又是为了几何?

“我愿助你收服叶盛章,只有我最为清楚他的诡计,这也是他当年要追杀我的原因,因为他,当年的叶澜才会永远的死了。”安陵禹灝清楚的记得,当叶澜说出这句话的表情,不光光是愤怒,那样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那个让他从此与心中最为在乎的人阴阳相隔的人,将不只是愤怒这么简单。

所以两人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安陵皇城时,在永华都听闻皇上竟没有上早朝的事情,便心中生疑朝中有变,迅速的赶回宫中,暗中私会了刘蒙等人的安陵禹灝,知道了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当听闻罗胜川今日竟然再一次来上早朝之时,就更加肯定了他的阴谋。

安陵禹灝稍作思考,便心生一计,为了事情的严谨,趁父皇还没有上早朝之际,便早早写下自

己的计划放于大殿的案台上,大致就是告诉父皇,自己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倘若那个罗胜川在大殿上真的有什么行动,便让父皇顺势昏倒,一来可以拖延一下时间从长计议,二来可以引蛇出洞,趁此机会试探一下罗胜川和他身边的奸细,三来这是在文武百官面前,如果真的可以激出罗胜川的逆反行为,就可以直接杀一儆百,这一石三鸟的计划可以胜券在握。

所以当日在早朝之上,罗胜川的句句质问和煽动,足以看出他的企图,所以安陵明成顺势就按照安陵禹灝的计划昏倒,看似那般真实的昏迷也瞒过了安若,因为安陵禹灝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通知,只好委屈自己的母后徒增担忧了。

而早已经安排好的侍卫在罗胜川离开之后,便早已经冲进房中,只不过尚不清楚罗胜川到底准备了多少,而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只能暗自等待机会,一并铲除他和他的党羽,是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的。

当张公公说出实情的时刻,这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的,跟随了先帝这么多年,如今却险些毁了自己带大的安陵明成,看来血缘的确是可以让人牺牲一切的。

匆匆赶回的安陵禹灝虽然知道这次父皇的昏迷是有意安排的,却也从刘蒙口中知晓了他的身体情况,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心中一边惦记着父皇和母后,一边烦乱的在思考着鬼月和那个叫萧堇墨的情况,想来鬼月也和自己经历了很多的是是非非,虽然清楚的记得自己和他的关系,但为何一点都想不起和他的相识呢?只是执着的思考片刻,头部竟然再一次的疼痛起来。

尤其是那个陌生的萧堇墨,为何看到鬼月不顾一切的去救助那个男子的时候,心里竟会有些不痛快呢?或许是因为他,才让自己放走了那个罗胜川,自然心里会不舒服吧,安陵禹灝暗暗的疑惑着。

(乐寿宫)

安陵禹灝一回到皇宫便匆忙的走向了乐寿宫,因为刘蒙早已经站在宫门口等待了。

“小皇子,皇上和皇后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刘蒙看见安陵禹灝的匆匆回来,赶紧汇报着情况,眼神却也不时的向外瞥去。

“在找鬼月吗?”安陵禹灝注意到刘蒙有些困惑的表情。

“小皇子英明。”刘蒙知道自己的任何行为表情都瞒不住安陵禹灝的,索性就承认了,“我只是听闻鬼月兄说要去帮助你。”

“他失踪了,而且还害得我没有抓住罗胜川。”安陵禹灝的语气有些恼怒。

“失踪?”刘蒙惊讶的问道。

安陵禹灝忽然停止了脚步,满脸认真的望着刘蒙,深邃的眼眸闪着光亮,“你认得萧堇墨吗?”忽然脑子中竟然闪过这个名字,只想随意的问询一下。

“萧堇墨?小皇子看见萧堇墨了?他在哪里,怎么没有和您一起回来?”刘蒙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的跪在了地上,“请小皇子恕罪,臣没有保护好萧堇墨,就在您消失的那天,他竟然也在枫叶斋失踪了,找寻了好久也没有结果,没想到竟让小皇子你遇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