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然已经不早,但是鬼月依旧急匆匆的备马欲要离开,正巧被特意赶来的子夜遇到,这看似偶然的相遇,实则是子夜回去考虑再三,因为比起他们,他反而更需要萧堇墨。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陪宝宝?”鬼月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还能碰见子夜。

“你要去找独孤傲?”子夜直接问道。

鬼月抿了抿嘴唇,跨上骏马,满口肯定的语气:“我一定要找到他。”

子夜知道鬼月指的并不是独孤傲,而是那个叫萧堇墨的男子,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这是任谁都看不透的感情,但是看着鬼月这般坚定的语气之时,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快。

“记得在回到安陵皇城之时,你问我萧堇墨的奇怪之处吗?”子夜忽然提起了那日的对话。

“其实你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吧?”鬼月果然还是一副猜中的表情。

子夜仰起脖子,看着有些急切的鬼月,幽幽的说道:“我察觉到他的确与以往不同,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已经开始失忆了。”

这一轻轻的猜测,让鬼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会不知道萧堇墨身体的情况,只是当从子夜口中再一次确认的时刻,还是依旧不能接受。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他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妙了。”鬼月有些担忧的说着:“不过这么一说,他的消失似乎就合理了许多,因为忘却了一切,所以就任凭别人的控制了。”

“恰好还说明了一点。”子夜接过独孤傲的话语,冷静的分析道:“独孤傲或许早已知晓。”

“事不宜迟,我需要尽快找到独孤傲。”鬼月脸上显出了紧张的表情,向子夜示意性的点了点头,随即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安陵皇城,日月阁)

几乎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安若不吃不喝的只是守在安陵明成的身旁,人早已经消瘦的不成模样。

清晨的阳光洒满房间,如同带着生机的希望,终于有些疲惫的轻轻闭上双眸,感受着阳光的洗礼。

安若却忽然感觉到自己放在床榻之上的手背有些温暖,是这秋日的阳光太过强烈吗?不禁有些好奇的缓缓睁开双眸,却再一次止不住的泪流。

只见安陵明成安静的看着小憩的安若,并不忍心打扰却也心疼的把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而触摸到的冰冷让他痛苦万分,这是要比他的病痛还要折磨的难受。

“明成?”几乎是跪趴在床榻前,安若狠狠的反抓住安陵明成的手,按压在自己的唇边,眼泪扑簌簌的流了出来。

看着安若的面容,安陵明成挤出一丝的笑容,试图用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不要•••不要再哭了,一点都不漂亮。”

“嗯,不哭了。”安若满口的允诺,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能停止。

“是不是一直在怪我?”安陵明成虚弱的声音。“安若,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要你以后好好补偿我。”安若打断了他的话语,因为她懂得一切。

安陵明成再一

次露出欣慰的笑容,却也透着些许的无奈,‘以后’这个词语对他而言或许就是奢望吧,随后竟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眼神有些期待的四下张望,却也在环顾一圈之后有些失望。

“灝儿昨夜在这里陪你一晚上,我怕他把身子熬坏,一早便让他回去休息了。”安若看出了安陵明成的意思,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早已从眼神中流露。

“现在朝廷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千万不要把他累坏啊。”安陵明成满口的宠溺与担忧。

“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儿子都那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安若有些责备的话语,却是温柔的语气。

“罗侯爷,都说了今日早朝皇上有要务在身,不便来访,您还是回去吧。”门外忽然传来张公公的声音。

“我罗胜川素来没有要务不会来到皇城,如今前来定有要事启奏,想我安陵国都建都以来,还未听说过哪个明君不上早朝,不容禀报,而历史上不理朝政的往往都是昏君啊。”罗胜川句句讽刺的话语,似乎有意的含沙射影。

安陵明成和安若自然听得真切,只是奈何这大病初愈的状况若是让罗胜川所见,更是搅起一番朝政上的腥风血雨,一直跃跃欲试的等待时机的他,恐怕会借此机会来一场阴谋诡计。

“罗侯爷切莫乱说,当今皇上此乃世上少有的明君,深受百姓爱戴,只是他确实今日不便上朝议事。”张公公没有想到罗胜川的话语如今已经这般的放肆,似乎已经无所顾忌。

“我早已听闻皇上从昨日便来到了这日月阁,一直未曾离开,果然在这里看到了张公公,不过皇上又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在房间内解决呢?要比这国事还要重要?你若不去通禀,耽误了要事,我看你们谁能担待的起。”罗胜川满口肯定的坚信皇上就在房间中,不禁有些怒气。

安陵明成听着罗胜川的话语,不禁有些沉不住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安若按了回去,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反而整了整衣衫,镇定自若的走了出去。

“是何人在外面喧哗啊?”安若打开了房门,骄傲的神情里充满高贵。

“镇襄王罗胜川参见皇后娘娘。”被这突如其来声音所惊吓,却也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没有想到出来的人竟是皇后。

“这么一大早的不让人清净,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士大夫叶盛章吗?哦,现在是镇襄王罗胜川了,没想到离开皇宫之后,连自己的姓氏都改了啊,这生身父母赐予的名字都可以改,敢问罗侯爷是否做到了天下之首的孝道呢?”安若甚至没有给罗胜川一点喘息的几乎,说着有些刺耳的话语,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回娘娘,罗某自幼父母双亡,家父姓叶,家母姓罗,前半生正是为家父守孝,而后半生则为家母守孝,这般改名字便是为了两全而已,也是作为儿子最大的回敬。”罗胜川竟然毫不理安若的嘲讽,反而自己说的头头是道。

“这么说来,罗侯爷还真是一个忠孝之人。”安若虽然言辞上的夸奖,语气却也有些生冷。

“忠义道德为

人之道。”罗胜川略有深意的说道。

“好一个为人之道,却不知罗侯爷清早到访,所谓几何?”话锋一转,问到了关键。

“只是想觐见皇上,请恕臣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和后宫的娘娘相提,还是让臣亲自和皇上禀告吧。”罗胜川似乎故意把后宫两个字说的格外沉重,分明在提醒她不要干涉朝政。

安若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方便和我相提,却为何一早来到我这?”安若有些疑惑的语气。

“臣知道皇上在此,想必娘娘也知道他今日没有上朝吧?大臣们已经议论纷纷,臣也是没有办法,怕奸贼扰乱朝纲,特此觐见啊。”罗胜川带着无比忠心的口吻。

“不知是何人告诉侯爷皇上在此呢?张公公不过是受了皇上的吩咐前来看望我,他并不在此的。”安若否认道。

“娘娘,这可是要事,耽误不得!”罗胜川似乎依旧不罢休。

安若一步步的走下阶梯,目光灼灼的看着罗胜川,站在他的面前轻声说道:“刚刚罗侯爷还满口的忠义道德,现在却又在我安陵国都的皇后房前迟迟不走,知道的是听信谗言觐见皇上,不知道以为您是有意赖着不走,有什么图谋呢,不是吗?”竟然带着丝丝的邪魅。

“皇后娘娘,你•••”罗胜川没想到安若会拿出这般的理由,这让他一时语塞。

“怎么,这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说皇上来到日月阁寸步未离,怎么就不会传出罗侯爷私自面见皇后娘娘,不愿离去呢?更或者这是别人有意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毁了你的一个计划呢?我想罗侯爷不是一时糊涂之人吧。”安若更是近了一步的靠向罗胜川。

气氛顿时有些压抑,却也透出令人窒息的尴尬。

“娘娘•••请恕臣的无知,误信了别人的谗言,皇上若是前来探望,还需要娘娘为臣美言几句,看来只能待臣回去把奏折写好,让张公公传交皇上便是,臣先告退。”罗胜川早听闻这安若皇后的聪慧,如今一看,确实有着别的女人所望尘莫及的气场与胆量。

(寰昭国都)

凌紫宁经过几日的悉心调养已经恢复了很多,苍白的面色也终于恢复了粉嫩,只是眼眸间偶尔会闪过不安,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提及,而别人也没有过多的问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切又回到了最原始的平静。

“宁儿,又在想什么呢?”凌卓溪发现宁儿总是习惯的盯着一个地方愣住。

“嗯?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在家真好。”凌紫宁不禁有些感慨。

“那我们就一直在家,哪里也不去。”凌卓溪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般的面容,虽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却也体会到那颗受伤的心永远也不会回到最初的纯真。

话语间,轻轻搂过凌紫宁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哥哥永远在这里,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无论对方多么强大,哥哥都会为你赴汤蹈火,牺牲一切。”

“对方若是萧堇墨呢?”凌紫宁在凌卓溪满是温柔的怀抱中,忽然冷冷的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