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愿这悠长岁月温柔安好, 有回忆煮酒,愿你没有软肋,也不需要铠甲, 愿我们和爱的人一起浪费人生,热泪盈眶, 长生不老。我与世界只差一个你, 因为是你,晚一点没关系。——《我与世界只差一个你》张皓宸】

虞声刚走进家门, 就觉得家里的气氛有点儿不对。虞父虞母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副准备“提审嫌疑人”的样子。

虞声迟疑着走进屋里, 问:“怎么了?”

虞母清了清嗓子, 找了个开场白,试探道:“声声,在学校军训的时候,和同学们相处得还好吗?”

“挺好的呀。”虞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 喝了口水。

“那……有没有认识什么男孩子呀?”虞母说完, 紧张地搓了搓手心。

“唔, 好像没有。都不太了解。”虞声想了想, 这次军训除了同宿舍的女孩子之外,她好像真的没有认识什么新同学。

虞父虞母交换了个眼色:难道是高中同学?!

虞母又绕着圈打听起来:“那你们高中的同学呢, 最近还有联系吗?”

“有啊,”说起这个, 虞声表情不由得生动起来, “祝绮儿通过悉尼大学的升学试了, 他们那边开学早,已经上了好一段时间的课了。还有霍南佳, 去了奚城之后,每天都给我发一杯不重样的茶颜悦色,真是羡慕死我了……”

虞母见她越说越偏,又问:“那你们那些男同学呢,最近怎么样了?”

“男同学?”虞声懵了片刻,“田嘉木吗,还是宾彬?他们最近……”

虞父受不了母女俩这拐弯抹角的交流方式,忍不住打断她:“虞声,是不是谈恋爱了?”

第45节

喋喋不休的虞声突然噤了声。

虞父虞母一看,就知道虞声准是有情况。

在父母的印象里,虞声高中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成绩特别好,但不该有的想法从来都不会有,心思就算没全部放在学习上,也没有谈恋爱、打游戏,最多就是看看小说和电视剧。所以在姐妹俩的教育上,他们一直都很省心。

他们知道,上大学期间处对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但虞声这才去军训了半个月,这么快就谈起了恋爱,认识的男孩子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说到底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你已经上大学了,爸爸妈妈不会阻止你谈恋爱。而且我们虞声有人喜欢,妈妈也很高兴。”虞母往虞声那边坐过去了点儿,柔声道,“可是声声,你打不打算满足一下妈妈的好奇心,跟妈妈说说,他是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你们真的不说我呀?”虞声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虞父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儿,不就谈个恋爱。赶紧给你老爸说说。”虞父嘴上虽这么说,背地里却在摩拳擦掌。

——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兔崽子这么能耐,一个军训就把他家闺女拐跑了。

“那个人其实你们也认识。唔……还挺熟。”虞声深吸了一口气,从实招来,“就、就、就那个……郧渊。”最后两个字说出口,虞声眯了眯眼睛,颇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郧渊?!”虞母惊呼一声,看向虞父。

虞父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之前他一直说郧渊比虞声大五岁,觉得俩人不合适,但这孩子毕竟知根知底,人品、学识、家境样样都挑不出毛病,怎么也比刚上大学的那些毛头小子强。不过他一直以为郧渊对自己闺女没那方面的心思,这会儿听说俩人在一起了,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虞母回过神来后,当即笑开了花,连连感叹:“真好,真好!”原来是拱了别人家的白菜。

虞父仍肃着脸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只关心闺女是什么时候被拐跑的。

“就……我从英国回来之后。”虞声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撒谎,只是想起自己喝醉了亲人家的那一下,又有些心虚。

说起英国,虞父才想起郧渊现在还在英国实习。想着距离这么远,这小子现在也算是看得见摸不着自家闺女,他缓和了一下脸色,问:“郧渊实习还要一年吧?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等他回来呀。”虞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年纪还小,又不着急结婚。”

虞母掐了一把她的脸蛋,皱眉道:“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不知羞。”

虞父其实不太看好异地恋,尤其是像虞声和郧渊年龄差这么大的异地恋。郧渊这孩子他了解,知道他做什么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并不担心,他反而担心虞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不知道耐不耐得住性子来经营这段感情。

思忖了片刻,虞父还是跟虞声谈到了这个问题:“你们刚在一起就分隔两地,这边和伦敦还有七个小时的时差。且不说你遇到什么事情他帮不上忙,这时间久了,光是维系感情就要费很大的功夫。”他还欲再说,就被虞母扯住了衣袖。

虞母怕他说得太多,会影响虞声的判断。

世界上有很多旁观者眼中的困难,其实是局中人甘之如饴的,而他们之所以举步维艰,却都是因为旁观者的担忧和劝阻,还有那些奇怪的怜悯。

“可那些过分依赖朝夕相处来维系的感情,本身就是经不起考验的。”虞声不为所动,甚至还生出了几分不服气,“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我们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需要天天黏在一块儿。”

没想到虞声能有这么深刻而清醒的认识,虞父有些吃惊。

见虞父不说话,虞母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女儿谈个恋爱,你在这儿瞎操心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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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声对她和郧渊的感情很有信心,但也不意味着她不会想他。

不过文物与博物馆学这个专业比她想象中要忙得多,况且知道自己属于“半路修行”,在专业知识上比身边大多数同学都要薄弱,虞声也没敢松懈,以至于她可以用来想郧渊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开学之后,除了在课余时间多看一些文物学、考古学理论相关的专业书外,陆依斐也经常带她到考古工地和博物馆参观,让她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触到文物和藏品,多一些实践方面的知识储备。

寒假的时候,虞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陆依斐的陶瓷修复工作室。

虞声独立完成修复工序的第一件作品,是一位老爷爷送到工作室来的九谷烧釉上彩绘陶瓷茶壶。

这次的修复虞声主要采用了金缮技术,也就是用天然的生大漆将碎裂的陶瓷茶壶重新粘合到一起,在漆未干时贴上金箔以修饰,最后再用水砂纸打磨光滑。一条条低调又不失奢华的金丝线覆住了本该十分碍眼的裂痕,与陶瓷茶壶原有的彩绘相映成趣,倒是比完好无损时更多了几分玩味。

修复完成之后,虞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郧渊:“你女朋友厉不厉害?”

她想着郧渊大概在忙,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消息,便放下了手机,打算先去把老爷爷的陶瓷茶壶包装好,谁知郧渊没多久就回复了她:“我们家虞声越来越优秀了。”

过了一会儿,郧渊又发了一张月度优秀实习生评比结果给她——求夸奖。

他发的是语音:“你男朋友厉不厉害?”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难得地带上了一种类似于撒娇的可爱。

虞声听着,感觉心上都被轻挠了两下。

工作室很安静,郧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惊动了一旁正在做锔瓷的陆依斐。陆依斐无奈地轻笑道:“你俩要不要这么腻歪?”

虞声通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脑袋藏在了陶瓷茶壶后面。

**

寒假过后,绥城丝毫没有要回暖的征兆。开学的头两个星期里,大家都无精打采的,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儿来。尤其是最近特别倒霉的虞声。

另外两个室友都出门了,宿舍里只剩下虞声和洛闻笛。

前两天的高数课上,老师给他们做了一份摸底卷子,虞声的成绩不是很理想,这会儿便趴在书桌上写高数的练习题。但大概是因为感冒的原因,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装满了浆糊一样,怎么都转不动,这一版的题目她做了一个下午,还是毫无进展。

虞声的感冒足足拖了一个多星期都没好,这两天甚至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决定先歇一会儿,出去收个衣服,说不定就能把题想通了。

“洛洛,我去收个衣服,不带钥匙了,一会儿你帮我开个门。”虞声的鼻音有点重,说罢,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室友洛闻笛正在看网剧,她抽空看了眼虞声,应道:“好,我打完这局就不打了。外面风大,你多披件外套。”

虞声“嗯”了一声,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才去开门。

果然,宿舍房门一开,走廊上冷冽的风便灌了进来,惹得洛闻笛也是一个哆嗦。虞声见状,赶紧闪身出去,关紧了房门。

晾衣间的大门被寒风吹得不停地开开合合,撞在门框上发出极有节奏的“砰砰”巨响。

虞声手忙脚乱地收好了衣服,回身的时候见风就快要把大门吹关了,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却未料到这风竟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般铆足了劲儿。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大门狠狠地夹了一下。

虞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被冷风呛得连连咳嗽。她忙蹲下身来,将衣服抱在膝间,腾出右手来握住左手被大门夹过的指节。

上一次有这么疼的感觉好像还是高中那会儿被篮球砸到鼻子那次,可那会儿还有郧渊陪着她,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孤立无援。这么一想,虞声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地往外跑了。

蹲在那里缓了好一阵,感受到一个进来晾衣服的女孩子异样的眼光,虞声才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抱着衣服回房间。

“虞声你可算回来了。”在宿舍等她的洛闻笛早就如坐针毡了,一开门,她就着急地把虞声拽进屋里,说,“夏芒刚刚练舞扭伤了脚,我现在得马上去找他一趟。我有带钥匙,你不用等我,如果困了就先睡吧。”

夏芒就是洛闻笛那个天天送她回宿舍的男朋友。

“哦,好。你早去早回。”没等虞声反应过来,洛闻笛就已经掩上门出去了。

虞声将衣服搁在**,也没心思收拾。她趴在书桌上,打量着自己有些红肿的指节,看了眼依旧解不出来的高数题,吸了吸堵得透不过气的鼻子,眼眶蓦地又湿了。

大概人的情绪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又让人猝不及防的吧。

偷偷哭了一会儿,虞声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八点多……郧渊那边,大概刚吃完午饭吧。

她将右手伸进衣兜里,摸了摸,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给郧渊发了条消息:“帅哥在嘛?”

看到这条消息,郧渊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匆匆跟对面的同事交代了两句,便快步走出公司食堂,拨通了虞声的语音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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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虞声有对象了。

虞母:我们家小白菜被人拱了?!

蠢作者:对象是郧渊。

虞母:原来是拱了别人家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