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

周大强就带着陈大发几个将昨日偷东西的人送到了衙门。

衙门的捕头是文掌柜的哥哥,得知他们偷的东西是风扇,心思一转,去县令大人跟前说了几句。

随后衙门判的很顺利,偷东西的人各打十板子,刘三柱作为主谋,打了二十板子。

压入大牢,关一年。

陈大发将这个消息带回去,周遭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彻底歇下了心思。

他们真敢打主意,陈家也是真敢报官。

衙门被关的那几个,就是下场。

得知这一消息的刘王氏觉得自己的天彻底塌了。

她男人,还有她娘家兄弟都被关进去了。

这日子可怎么过。

她拉着几个孩子先是到村长家求情,希望村长能帮忙去衙门说说好话。

让衙门的老爷将她男人和兄弟放出来。

村长自然做不到,他只是个村长,哪有那么厉害。

“三柱家的,你男人做了错事,被人逮了个正着,哪里说放就能放啊。”

村长虽然不喜刘王氏,但一夜之间,男人和兄弟都进去了,他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大宝十一了,又是家里长子,以后家里也得慢慢担起来。”

“一年后三柱也回来了,吃了教训,往后安心过日子,别整那些连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有三个儿子,日子再不好好过,以后孩子怎么讨媳妇?”

村长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带着孩子回去。

这事儿衙门都定了,找谁都没用。

或许可以找陈家求情,让他们撤诉。

只是才刚关进去,又要求撤诉,陈家怕是也要落不上好。

刘王氏没有办法,只坐在地上哭。

她一个女人,没男人怎么过的下去。

孩子大了,样样要花钱,地里的活也得有人干。

娘家她也回不去了,这事是当家的提议的,娘家的人都恨死她了。

“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一天好日子没过,现在男人还进去了。”

“老天爷啊,你把我也收了去吧,呜呜呜。”刘王氏当着众人哭诉,眼泪鼻涕横流。

村里都知道刘三柱是为啥进去的。

虽然觉得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可刘王氏平时蛮横,他们也没那么好心上赶着扯上关系。

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刘大宝正是爱面子的年纪,被这么多人围着,脸上有些羞恼。

他扯了扯刘王氏的胳膊,让她回去,可刘王氏这会儿就跟摊烂泥似的,压根扶不起来。

刘大宝只得出主意:“我们去陈家求情。”

刘王氏顿时止了哭声。

是啊,当家的偷的是陈家的东西,只要陈家不追究,衙门是不是就能把人放了?

刘王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立马爬起来,带着三个孩子又往陈家去。

可是刘大宝本就是只是为了将刘王氏哄走,免得丢脸。

哪里会真的跟去陈家?

半路,刘大宝便一个人跑了。

不管他娘怎么在身后喊,他都装听不到。

刘王氏眼下也没多余的心力管他,带着刘二宝和刘三宝来到陈家。

得到的,同样是拒绝。

陈大发本就想威慑周围的人,何况人才刚关进去,他要是现在去反口,进去的就是他了。

这妇人和刘三柱是大妮姑娘的养父母,能让大妮姑娘这么绝情,怕是以前也没干啥好事。

不然大妮姑娘也不会亲自开口送官。

还一个人搬到了镇上住。

“带着孩子走吧,这么多人看着,孩子面上也不好看。”

“反正关一年就出来了,让他长长记性,免得出来再犯。”陈大发将人打发走。

他还忙着赶工呢。

接了好多镇上的活,忙都忙不过来,没时间应付这些人。

幸好东西没被人偷走,不然这会儿哭的人就是他了。

没迁怒,已经是他大度。

刘王氏见没人帮自己,只得继续无助地哭。

她现在还能找谁啊,家里就她跟几个孩子了;

等等,刘大妮,对了,刘大妮手里有钱。

让她拿钱赎人。

刘王氏抹了一把脸,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又往镇上跑。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刘大妮的具体位置,只能在镇上到处问。

一直到午时后,卢若男休息好,准备去柳树村看看陈家今天的进度。

好巧不巧,双方在大街上撞见了。

刘王氏赶忙上前抓住卢若男的手,着急的道:“大妮啊,你爹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你快拿银子,咱们去衙门赎他。”

“衙门还打了他板子,再在牢里待下去,你爹会没命的。”

刘王氏说完拉着卢若男就走,被卢若男撇开手,随后当作不认识她一样,继续往前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你爹。”刘王氏拦着她不让走。

卢若男神情冷漠的道:“这位婶子,请你别瞎乱认亲戚,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要钱就回自己家拿,或者找亲戚好友借,大街上随便找人要,也太无礼了。”

刘王氏被这话激的气性上来了。

死丫头,连爹娘都不管不顾了,当真是忤逆不孝的孽种。

“刘大妮,你混说什么,我是你娘,你忘了,当初是我们把你捡回来的,不然你怎么能活到现在。”

“如今好了,攀上了有钱人跑到镇上,就六亲不认了。你想的美。”

刘王氏今天必须要到钱。

她肯定,刘大妮身上一定有钱,不然怎么租的起房子,就算不是她的钱,文掌柜也会给她的。

“大伙儿快来看,快来看啊。”

“养女儿真是没用,赔钱货,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有出息了就不管家里了。”

“还闹着分家,连爹被关进大牢都不管。”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周围的人也乐的看热闹,对着刘王氏几人指指点点。

卢若男气笑了,刘王氏上辈子是属蚂蟥的吧,好几个孩子,非得找她的麻烦。

“这位婶子,我说了不认识你,你说我是你女儿,有证据吗?”

刘家的户籍上早就没了她的名字,她的女户也在自己手上,刘王氏说的话可不算数。

“各位叔伯婶子们,我真的不认识这位大婶,听着像是家里出事了,男人犯错被关进了大牢?”

“我很同情婶子你的遭遇,可是你也不能随便拉个人要钱啊。”

“我一个小姑娘,哪里有钱给你?”

卢若男掀开刘王氏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王氏带着孩子去追她,谁知,半路上遇到了正要去找她索要定钱的媒婆。

见刘王氏依然推脱没钱,媒婆再也不忍,让人将她打了一顿,然后将刘三宝抢了过来。

“限你三天内把钱还了,不然我就卖了你儿子抵债。”

说完,带着打手走了。

“娘,娘救我。”刘三宝哭喊。

刘王氏摊在地上,想去追儿子,又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

老天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