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的订单多了起来。
这天田静和白小荷加班得更晚了。
因为太晚,回去不太安全,索性在厂里宿舍睡了。
厂里的集体宿舍比较挤,一个房间住了上十个人,洗澡打水什么的还得走一段路,去洗澡房洗,很不方便。
这人一多吵吵闹闹的,有些甚至因为抢水龙头而推搡起来。
总之像个菜市场一样。
这可是田静和白小荷第一次住集体宿舍,特别地不习惯。
两人同是一个大院出来的,自然也凑在一块打饭打水洗衣服什么的。
现在天气还挺热,不洗澡不行,要不然这身上都臭了。
两人好不容易抢到位置洗完澡,又得排队接水洗衣服。
排了十分钟都没有排到,白小荷忍不住地跟田静说:“虽说这加班会多点钱,但我真不想加班,现在都十一点了,衣服还没有洗,要是平常这个时间我都已经睡了。”
田静捶了捶发酸的腰,但嘴上还是道:“等过了这个月吧,这批货完了就不用加班了,不过我倒是挺希望能加班的,我不同你,手头宽裕,我老家那边等钱寄回去。”
这加班会多一些奖金。
这个田静早就期待了。
前几天林雪桥的厂子发了工资,听说她们也是因为加班,那个月多发了三十块的奖金,一个月拿到了八十块,都接近一百了。
她可羡慕了。
她也好想自己厂里发八十块钱。
白小荷道:“我只希望以后的工资能准时发。”
上个月的工资拖了大半个月才发。
好在家里不是她一个人挣钱,要是她一个人挣钱,这拖大半个月才发,都得饿得半死了。
田静笑道:“肯定会准时发的,我看咱厂现在要起来了。”
多亏了这批百褶裙。
听厂里的干事说,这批百褶裙反响很好,已经销往省城那边了。
白小荷却是没有她这么乐观,“这天气快冷了,这百褶裙也做不了多长时间。”
田静道:“我觉得可以做,秋季做厚一点的百褶裙就行了。”
白小荷想象了下,觉得厚一点的百褶裙好像还可以。
不过好看是好看,脚踝那儿还是会进风。
那些比较抗冷的女同志才能穿了。
白小荷道:“我觉得还是林雪桥比较厉害,是她先做的这批百褶裙。”
当初林雪桥开厂的时候,她也是和大院里大部分人一样,不看好她的。
觉得她是一时头脑发热,觉得这开厂很简单。
没想到她就靠这一款百褶裙就把厂子做起来了。
现在她厂里有一百多人,这个月发工资都发大几千。
说不羡慕是假的。
同样是在金凤服装厂上过班,也同样是军属。
田静也叹气,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时不时会有后悔冒出来。
她也不知道后悔什么。
正说着,听到旁边有人喊钱主管。
田静和白小荷都转过头,确实看到了车间的钱主管,她过来是跟大家通知的。
通知明天提前一个小时上班。
大家听到这个通知有喜有愁。
白小荷是愁的。
本来已经很晚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她怕精神不够。
钱主管说完通知后还没走,找了个职工说了些什么。
再排了几分钟才到白小荷和田静,两人赶紧接了水,拿到一旁去洗衣服。
就有人凑了过来,和她们聊天。
“之前在我们厂里出去林雪桥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她开厂了,她厂里生意还好吗?”
田静看了这位工友一眼,她倒不是以前和林雪桥闹过矛盾的人,不过眼中的八卦之色,和之前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田静道:“现在咱厂里做的百褶裙就是林雪桥先做的,她靠这个百褶裙赚了十几万了。”
打听的工人听得眼睛都瞪直了,不过随即就质疑起来,“你这是吹牛的吧,一个厂就靠一款裙子就卖十几万,你问问大家,谁信啊?”
白小荷帮腔道:“怎么不信?厂里现在加班加点赶这款百褶裙,人家比我们厂早卖一个月,她们也是加班加点地做,而且人家厂里有一百多人,这样还卖不到十几万?”
那工人不禁酸道:“我听李干事说,我们这批百褶裙的面料不便宜,虽然卖得好,但是成本挺高的,我们也赚不了多少钱。”
白小荷:“薄利多销,就算一条裙子赚不了多少钱,但是成千上万条裙子加起来就是很大的一笔数了。”
那工人脸色有一瞬的嫉妒,她打听道:“她家的裙子卖去哪儿的?你们知道吗?”
田静道:“不知道呢。”
“你们不是住在一个大院吗?这也不知道?”那工人有些不高兴,“我都忘了,你们以前感情挺好的,你怕是说出来,我们厂子抢她生意吧?我说,你们感情这么好,你怎么不去林雪桥的厂里上班啊?人家不请你吗?人家赚这么多钱,也不给你分一点吗?”
田静气得脸色涨红,“关你屁事啊。”
那工人哟了一声,“还发脾气了,这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白小荷扯了下田静,和那工人说:“人家的事我们真不知道,这可是商业秘密,人家怎么会告诉我们?我们是同一个家属院,但又不是全家属院的人都是熟人,你问人家就说的。”
“不说就不说,看人家到时候抢我们厂里的生意,看你急不急。”这工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田静气得要上前理论,白小荷把她拉着,劝道:“算了,和这样的人无所谓生气,她就是故意那样的,她就是眼红林雪桥,所以拿我们撒气,要是我们也生气就不划算了。”
田静道:“真不知道这些人一天天的怎么这么闲。”
两人赶紧洗了衣服,把衣服晾起来就回了宿舍。
然后发现,她们的床铺有些水迹。
两人问其他人,是谁弄的,大家都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