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娇看到贺秉川拦住自己之后，表情有点复杂。
贺秉川结婚之前，可算得上是整个驻军所有未婚女性的目标。
长得帅，有前途，听说还很有背景。
不少人也都说他性格好，人品好。
谁知道，贺秉川为了贺成海他们三个人，要娶一个专门照顾家的“保姆”。
秦娇娇当年也是把他当男神的。
可是，现在，秦娇娇却有点怀疑他的眼光了。
曾经非要找个保姆，还找到了苏小雨那种两面三刀的。
现在，苏小糖人品这么好，性格这么好，最关键是，长得那么好。
贺秉川居然都没有喜欢上她。
不是眼瞎是什么啊？
贺秉川被她看得都有点不自在了，还在想应该怎么开口。
反倒是看贺秉川一直没有开口，秦娇娇忍不住犹豫着道，“贺营长，我觉得，人不能只太执着于过去。”
“你得允许人犯错。”
“不能一杆子将人打死。”
她忍不住叹息，“小糖太苦了。”
那么喜欢一个人，那么内疚，自我折磨成精神分裂。
她也了解过苏小糖的身世，毕竟苏家人上次闹得那么大，那么难看。
只怕苏小糖就算是内心折磨，也没有地方可以宣泄，没有家人陪伴。
这么想一想，越发觉得苏小糖心里苦了。
她在根据苏小糖现在的情况脑补一下。
她看着贺秉川，表情诚恳，“贺营长，你能不能小糖好一点啊。”
“你看看她啊，她现在又漂亮，又贤惠，又有能力，又有趣……”
贺秉川都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
听到这一句句，好像是苏小糖真的对他情根深种。
甚至因为求而不得，心里委屈求全。
可事实上。
贺秉川都已经知道，苏小糖早就惦记离婚的事儿。
甚至在想离婚之后住哪，怎么赚钱。
至于他。
除了在苏小糖那边，能得到一个“合作伙伴儿”的身份之外，什么都落不上。
他打断秦娇娇的无限遐想，问，“小秦医生。你刚刚和小糖在说什么？”
秦娇娇顿时又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心疼的表情，“贺营长，你不知道小糖有多喜欢你。”
“你不知道，她为了曾经的那些事儿，多自责，多自我折磨。”
“我知道，有些伤害，产生了就无法弥补。”
“可是，你们现在其实也没有无法弥补的伤害，不是嘛？”
“三个孩子，也很喜欢小糖。”
“我听说您之前，结婚就是为了三个孩子。”
“你看现在，小糖对三个孩子有多好，为了他们谋划未来。”
“我感觉小海都开朗，自信了许多，就算是小丫，小江还没有完全信任小糖，可是，他们也被照顾得特别好。”
贺秉川的视线，忍不住随着她的话，看向了贺成海。
此时的贺成海早就被同龄，甚至更大一点的孩子包围了。
曾经被虐待，折磨了两年之后，有些不自信的少年，如今已经能格外自信地给人介绍自己的裤子。
贺成江也眉眼飞扬，看着自己哥哥，一脸骄傲。
尤其是被人问起衣服的时候，跟只小孔雀一样。
小丫就在他怀里，这会儿睁大了眼睛，再没有眼睛大得凸出，让人害怕。
反而，白嫩的脸上，黑葡萄的大眼睛，看起来格外水润，格外漂亮。
这会儿因为他们的话，视线也都落在秦娇娇的身上，带着好奇，这也是从前没有的。
秦娇娇看贺秉川不说话，忍不住着急了，“贺营长！你看看苏小糖多好看啊。”
“她就算是做错过事，现在也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改了。”
“你能不能原谅她？就算是不能，能不能往前看？”
“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跟苏小糖这是百年修来的缘分。你……”
她还想继续说，就听到贺秉川道，“你说的对。”
秦娇娇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继续说，“我觉得，她已经改变了。”
“我们不用沉溺与过去，应该往远处想想，应该考虑考虑未来，应该……”秦娇娇没听到，还在继续说，“其实，她是真心改错了，她也是真心爱你……”
话都没有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表情一滞，抬头看向了贺秉川，“你，你刚刚说什么？”
贺秉川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她现在很好。”
贺秉川这句话说完，都不知道自己是想了解和调查苏小糖的情况。
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反正就这么脱口就出了这句话。
秦娇娇还呆愣愣的。
贺秉川已经道，“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她现在真的很好。”
“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更多和她有关的情况。”
“不知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秦娇娇愣了一下。
贺秉川轻轻咳嗽了一下，“你们刚刚谈了很久，在说什么？”
他顿了顿，说得更直接了一点，“你刚刚，似乎很担心她的情况。”
秦娇娇听到贺秉川这么一问，倒是表情一顿，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对于医生来说，病人的病情属于隐私。
尤其是苏小糖这样，“病情”比较特殊。
一旦告诉其他人，只怕还会被人当成是疯子。
贺秉川本来就不喜欢苏小糖，要是知道这件事……
贺秉川看着秦娇娇，“我刚刚已经听到了一点。”
他似乎沉吟了片刻，这才继续到，“我最近也隐约觉得，苏小糖最近的情况不太对。”
“她幡然醒悟，我可以理解。”
“只是她突然一下子变得太快，我总是不太放心。”
“这是为什么？”
秦娇娇表情更加复杂，“苏小糖，她，她就是太内疚了。”
“她其实，想要将曾经的自己，跟现在自己区分开，你肯定不理解。”
“但是，这种事儿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唯心主义。”
“而且，我怀疑这个事的诱因就是你差点牺牲，贺小丫差点被拐。这让她产生极度的内疚，从而产生了一点……”
贺秉川看她说得含含糊糊，半天说不到重点，直接开口，“我听你的意思。”
“你觉得，她将现在的自己和曾经的自己，彻底区分开了。”
“她甚至觉得。想自己和曾经的自己是两个人呢？”
受刺激后性格大变，疑神疑鬼等等这种事儿，在部队里不少见。
“战争后遗症”。
秦娇娇震惊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贺秉川，没想到，贺秉川居然会偷听。
甚至来那最重要的地方啊，都理解到了。
她表情格外古怪。
又是内疚，又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知道，真将这事儿说出去，贺秉川本就不喜欢苏小糖，怕是会因为这些，会更加远离了苏小糖。
贺秉川表情没有变化，“你能给我说一下，你是怎么觉得的吗？”
秦娇娇或许还在同情苏小糖。
可贺秉川不是。
他跟秦娇娇想的就是带两个方向。
他听到了到刚刚他们两人的那些对话之后，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
现在的苏小糖和曾经的苏小糖，就是两个人。
或许五官特别像，甚至是完全一样。可内里，绝对是两个人。
要么，这就是，世上最优秀的一个间谍，就这么潜伏下来。
还用了这种，自己曝出短处的方式，让人相信她。
另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世界，或许存在什么未知的力量。
叫贺秉川曾经认识，见过的那个“苏小糖”，变成了现在这个。
他问秦娇娇，目的就是这个。
秦娇娇看到贺秉川问得这么直白，也利索说了自己的想法。
“就是，精神洁癖，你懂吗？”
“她因为内疚，所以对自己看特别的苛刻。无法接受自己曾经做过这些坏事儿。”
“但是，她没有办法做别的，毕竟，这就是她的身体。”
“所以，她就幻想了一个全新的自我出来……”
“她就区区分了曾经自己，和现在自己的界线。”
“贺营长，你懂的吧？”
贺秉川看着她，半天后，点点头，“嗯，我懂。”
“所以，她将现在的自己，和曾经的自己，区分开了。”
“甚至不觉得，她们一个人。是吗？”
秦娇娇目瞪口呆。
贺秉川怎么比她还要了解？
贺秉川到，“秦小大夫，我是到。你是为了她好。”
“但是苏小糖有什么心里事，也不愿意告诉我。”
“我也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只能找你z”
贺秉川完成任务，说服人来说，那就太能说了。
此时，更是软了语气，“我想帮助她。我是听出你对苏小糖的关心，我才询问的。”
秦娇娇顿时就改观了。
“我就说嘛，苏小糖这么靓，这么好看，这么好，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她。”
贺秉川肯定也不例外啊。
贺秉川下意识多看了苏小糖一眼。
她就那么站在人群里，漂亮得叫人无法挪开视线。
那条牛仔裤，被秦娇娇的所有朋友所喜欢。
这会儿都已经有人忍不住上去扒拉了，甚至都有点想从苏小糖身上脱下来，自己试一试了。
贺秉川估计，今天之后，苏小糖和贺成海的生意大概会非常好。
在场的所有人，估计也都已经认识到了苏小糖的“美”。
就像是秦娇娇所想的。
世界上，大概不会有哪个男人会说她不好看，会拒绝她。
至少，贺秉川眼里就是这样。
秦娇娇原本还有点不相信，这会儿看到她看向苏小糖的眼神，顿时就没什么不放心了。
她知道，苏小糖这样的情况，还是要自己的亲人朋友照顾得好。
必须得苏小糖有地方宣泄情绪。
尤其，贺秉川还是苏小糖的病因。
她觉得，苏小糖要是能够取得贺秉川的原谅，病情能好一半。
秦娇娇语气一下子就紧张了，“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
“苏小糖这种情况，我怀疑，她就是自我厌恶，自我嫌弃之后，产生了一个新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新的苏小糖，纯粹的好苏小糖。”
“她甚至还觉得，自己改得这么快，身体里，还有一个坏的苏小糖存在。”
“你能理解吗？”
贺秉川观察了下周围，才道，“她认为，那次人贩子抓住之前的苏小糖不是她？”
秦娇娇强调，“不是不是她。”
“是，不是现在的她。”
“她依旧是苏小糖，但却是一个好的，全新的苏小糖。”
贺秉川微微眯了眯眼睛，“那，有没有其他可能。”
“就是，其他心理原因会造成这一点。”
秦娇娇摇头，“我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够深入。就我所知大概是这个原因。”
贺秉川顿了顿，问，“你觉得，她这个情况会不会是伪装的？”
秦娇娇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贺营长！你怎么能这么想！”
“苏小糖根本不是这种人！”
“她现在做的还不够好吗？”
贺秉川迅速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就事论事。”
他表情也带着一点沉重了，“你应该也知道，小丫曾经面临过什么。”
“我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我得为三个孩子负责。”
“我身上带伤，未来伤势也有可能会更加严重。”
“或许，那天真的牺牲在外面，贺成海他们到时候是否成年，我不确定。”
“而且，我刚刚听到你们说了一些……”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秦娇娇自己理解了，表情又是变了变。
他们说了，苏小糖可能会变回到曾经的“苏小糖”。
而且，贺秉川说到自己随时可能牺牲，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嗫嚅半天才说，“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
“比如，怕余政委和我翻旧账？”贺秉川问。
秦娇娇立马道，“不可能。”
“她的改变是在小丫失踪后，在被你们发现之前。”
“这个时间点都不对。”
贺秉川看着秦娇娇，最后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按照你的说法，现在的苏小糖和曾经的苏小糖，分别会有什么区别？”
“各方面的变化，可能产生在哪些方面？”
“比如，性格，爱好，处事原则，说话方式……”
“甚至是某些生活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