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煽五回 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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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儿诸人只能到州城去住了几天以缓解疲劳
。由于村寨位于偏远,州衙对于其民失踪之事也是爱莫能助。林儿也能理解,这偏远地区的官吏完全不同于中原,许多村寨基本都是dú lì的王国,朝廷的官员也只是名义上的属官,并不真的有管辖职权。所以,诸人只得将这件事情记下,若rì后有机会,再详加稽查。
待一行人休整稳当,身体也逐渐恢复如常,这才继续上路,向交趾方向去。.zhuixiaoshuo.
马车又走了五六rì,这才到了红河边。据容若说,妙宜公主的驻军,便在这红河北岸的峰州。
林儿先派了容若去找方任侠,没半个时辰,容若急急地跑了回来,禀道:“田施主正和一个南越人在辩论,师兄让少夫人赶紧过去。”诸人也不耽搁,便随了容若前往。
果然,在红河岸边,田师弟正和另一个人在争吵着什么,方任侠和几个不认识的人正在一旁围观,红河的河风吹在那些人身上,衣襟随风飘**,竟有几分巍然而立之感。不过,诸人找了一圈,倒是没见着妙宜的身影。
林儿还不及细听其人辩论的内容,便去抓着方任侠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任侠一回头,见诸人到了,表情立即从严肃变作轻松,向诸人一礼,方道:“师父、师姑、师娘,你们可算到了。这几个人是南越秀山王高墨书和他的幕僚,因为出征龙空山的事和我们发生了分歧,所以才在这里辩论。”
“哦?”林儿还有些不解。
“是这样的,公主的人马一共分为三部分,一部是她自己的亲军,约两万人,一部是永兴王高定禅的人马,约五万人,一部就是这个秀山王的人马,约三万人。虽然总共有十万人,但其实能征战者,不过十之一二,其余大部都是老弱残兵,抑或这两个王爷的旧人。现下,永兴王主张观望,秀山王主张激进,公主则偏向于秀山王的意见。然而,一二万的可用之兵,恐怕还没去到龙空山,便被消灭殆尽了。我是苦劝无用,只好让田师弟出马。这不,他正和秀山王的谋臣冉应强舌战着呢。这个冉应强,号称自己是南越隐儒的寄名弟子,实力相当了得呢。”
隐儒郁南越,羽、林二人当然知道,那也是位列十大宗师的人物,与田师弟的父亲、古羽的老师狂儒田秀才并称“二儒”
。这冉应强对田师弟,正巧便是“二儒”后人之争,这可也算有趣之事了。诸人听完这番介绍,便兴致冲冲地过去,仔细听那二人的辩论。
这时候,辩论已进入相持阶段,双方互不相让,一时陷入了僵局。
只见那冉应强正脸红脖子粗地指着田师弟吼道:“俗语讲: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这些宁国人,如何能体会我们南越人痛失家国的悲苦?你可知,我们有多少兄弟姐妹正在遭受宇宙帮的奴役和践踏,这大好的土地,只能让一群禽兽霸占。而在这个时候,你却叫我们稍安勿躁,你这宁国人身上的血xìng都哪去了?一个个孬种,你们被北辽人欺负,自己不知道反抗,就劝别人也学你们。难道说,如果我睡了你的女人,你也这样说吗?若是,那我只能骂一句:你个怂男!”
“嘻!嘻嘻!”田师弟看着冉应强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竟不生气,反而像个小女人一样,掩嘴笑了起来。
冉应强满以为他如此相骂,那是把一个男人的尊严都骂没了。任何一个男人,最无法容忍的怕就是戴绿帽了吧,对方就算是天王老子,这时候也应该怒起反击,谁知田师弟居然学起女人的模样。冉应强又气又急,便续骂道:“这厮果然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跟你说话,真是无端污了我的嘴。”
他想来是已经骂了半天,却都找不出更多的骂词,一张脸急得通红,却又拿田师弟一点办法都没有。田师弟只是半带嘲讽、半带戏谑地耷拉着脑袋看着他,就是不发一语,似打定了主意不回他的嘴。
这时,小美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拉住田师弟的手,问道:“宁哥哥,你怎么光顾着笑,不说话呢?”田师弟见是她来,这才像是来了jīng神一般,身子立时直了起来,回道:“这不正等着你来帮忙嘛,嘿嘿。”
冉应强见田师弟突然转变笑容,又见他二人手拉手,便猜到两人多数是情侣,当即像找到攻击点了似的,叽道:“嘿,这倒好,自己的女人就在左近,听到别人污辱自己的女人,居然还无动于衷,你这厮恁地没血xìng。小姑娘,劝你早些离开了他,否则以后可要后悔莫及。”
他见田师弟不为所动,就以为小美比较好欺负,所以先打小美的主意。可此时的小美,辩论功力陡进,又岂是轻易会被战败的。听到冉应强的话,小美先是学田师弟掩嘴笑了几声,这才回应道:“宁哥哥还没结婚呢,哪来的他的女人呀?你是说我吗,可我还小,只能叫姑娘,不能叫女人哦
。”
小美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甜美干净,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也让久经战阵的冉应强暗暗心惊。小美却不管那许多,只是续道:“还有哦,你刚才那话也不对。你说我们宁国人不了解南越人家国被侵的悲苦,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们上万的宁国人来帮南越人复国,又算什么呢?我们的义军前几天刚占领了关岭,接下来,就要直取普宁州。这样的胜利,可是将士们拿命拼出来的,他们可不会煽情,战场上也容不得煽情,一煽情命就没了。听说你们也要趁我们宁国人吸引宇宙帮主力的同时进攻龙空山,试问,若没有宁国人,你们这趁虚而入的计策又将如何实施呢?”
那冉应强哪想到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起话来竟这般头头是道,他一时还没有适应,所以小美说完话时,他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田师弟适时地接过了话头,开始他的反击:“小美女这个词用得真好哩,‘煽情’。什么是煽情呢?就是平rì里说得天花乱坠,真打起仗来时躲最后面的那种。记得在西辽打仗时,方大哥曾和我说,打仗就是死人。管它什么正义不正义,反正我只知道,打仗就要死人。说那么多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用,如果最后南越复国了,老百姓却死光了,那复了国又有何用?当然,贵族们才不会管这个,他们只要自己大片的土地和庄园,才不管下面人的死活。可是在我看来,真正的为将之道,就是三个字,少死人。只有用最优秀的策略、最jīng密的布置、最集中的jīng神、最高昂的士气去战斗,才能少死人。煽情只会增加死亡人数,没事,最好别煽情。”
他刚说完,小美就拍手道:“宁哥哥说得真好!难怪刚才你不搭理他的话呢。”
田师弟终于脸露一丝不屑,道:“在西辽打仗时,比这难听十倍的话我都听到过,如果骂几句就有用,那也未免太幼稚了。”直到这时候,他身上的男人血xìng才彻底显露出来!
他二人这样一问一答,似乎并没有指摘谁,可那冉应强听在耳中,当真是比最恶毒的骂人话还要中伤更狠。他二人的意思很简单,你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你就是书生误国、百无一用的。冉应强想还口,可任何的用语,除了更加自取其辱,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谁叫南越的军队在宇宙帮面前总是节节败退呢。技不如人,便只能投子认负。冉应强无奈地摇摇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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