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爱过方知恨难 V47 让我来爱你

炎沉睿见他气势汹汹走出来,心里一惊,连忙拦上去,沉声问道:“慕楚,你要干什么去?”

慕楚脸上尽是愤怒,看见卢谨欢躺在**毫无生气的样子,他就气得快要发疯了。慕岩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卢谨欢的,所以这两天他看到他的绯闻,以为他是权宜之计,内里已经安抚过欢欢,他现在才知道,他从来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我要去干什么?我要去把那个言而无信的伪君子杀了,他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伤害欢欢,可你看看,她被他伤成什么样子了?”慕楚头上都要冒出火花来,以往他敬重的那个男人,如今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炎沉睿见他满脸杀气腾腾的样子,格外心惊,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愤怒过,他拦住他的胳膊,安抚道:“慕楚,别意气用事,你姐姐还在病**躺着,她现在无依无靠的,如果你再出什么事,你让她怎么活?/你听我的,先等她身体好些了再说,行吗?”

慕楚满心的愤怒已经凌驾在理智之上,他甩开炎沉睿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劈手指着病房门口,咆哮道:“她是我姐姐,不是你姐姐,你当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谁都不爱她,我爱!谁敢欺负她,我就一百个回敬他。”

炎沉睿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控过,被他误解,他心里又酸又难过。他一拍他的肩膀,豪气万千的道:“好,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我跟你一起去,揍死那个没良心的家伙。”

朋友,就是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二话不说站在你身边。你不需要他给你指点迷津,只想你陪他痛痛快快的疯一场。

慕楚很幸运,有这样一个朋友。

两人开车来到慕氏大厦下面,炎沉睿看着副驾驶座上慕楚一副擦拳磨掌的样子,知道今天这一架势不可免。他没有再劝说他,推开车门,与他一同下车。

到了前台,前台小姐知道慕楚的身份,没有为难他就放行了。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电梯,慕楚一直沉默着,可站在他身后的炎沉睿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翻江蹈海。

他跟慕楚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知道他有多崇拜他的哥哥,甚至他去部队上历练时,都听过慕岩的赫赫威名。可是现在,为了卢谨欢,他却要跟他自小就崇拜的男人翻脸,他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叮”一声,电梯到了,慕楚一声不吭的走出去,炎沉睿连忙跟上。慕楚熟悉这里的环境,知道慕岩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一路上都没有人来阻拦,可见慕岩早已经知道他会来,正在等到他。

他走到董事长办公室外面,也不用手推,一脚踹开了门,慕岩正站在落地窗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回过头来,双手环胸,微眯着眼睛盯着他,说:“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慕楚握紧拳头冲过去,二话不说一拳头砸向他鼻梁。慕岩毕竟不是吃素的,他身体往后一仰,轻松的避开了慕楚的拳头。慕楚更怒,他边挥拳头边咆哮:“慕岩,我**就是看走了眼才会相信你,如今你言而无信,我不会再将欢欢送到你身边让你糟蹋。”

他的拳头如影随形,虽没有慕岩的格斗专业,倒也刁钻得厉害。慕岩招架起来也有些难度,炎沉睿在旁看着,一直纠结自己要不要加入队伍中。两人打一人,就算赢了,好像也胜之不武呀。

可渐渐的,慕楚就招架不住了,慕岩在部队里的威名可不是说出来,而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近几年虽然西装革履一包装,身上那如虎如狼的凶猛气势却丝毫未减。

在吃了慕楚两下拳头后,他果断的开始反击。一时间拳来脚去,慕楚很快就落了下风。炎沉睿见苗头不对,立即加入战局,三人打得风生水起,办公室里的摆饰被砸得稀烂。

炎沉睿的身手自然不低,跟慕楚又是多年好友,两人联手,慕岩身上挂的彩越来越多,最后慕楚一拳冲他脸上揍去,慕岩一记飞毛腿,将他撂翻在地上,炎沉睿急中生智,从后面扑过去,慕岩借势身体一蹲,炎沉睿扑了个空,慕岩一记擒拿手,揪住他的后颈,将他摔倒在慕楚身上。

一场架以他全胜落幕。

慕岩撑着桌沿直喘粗气,多少年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打一场架了,他睨着摔成一团的两人,说:“没想到我的家务事还要劳动炎局出面,真是失敬失敬。”

慕楚爬起来,还要跟他打架,被炎沉睿拦住,“慕楚,算了,教也教训了,我们回去吧,万一欢欢醒了找人,见不到你该怎么办?”

慕楚瞅了他一眼,冷着脸瞪了一眼慕岩,趔趄着往门外走去。

慕岩何其精明,一下子听懂了炎沉睿话里的深意,他抢步过去,劈手拦住他们的去路,心急道:“欢欢怎么了?她在哪里?”

昨天伤了她之后,他十分懊悔。当时也是被她不用脑子的行为给激怒了,他才会口不择言。昨晚他回去过,她不在慕宅,他犹豫再三,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

他放不下仇恨,就必须放下她。否则两人勉强在一起,也只会伤害彼此。

慕楚听他还有脸问,一时气极道:“你还有脸问么?慕岩,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靠近欢欢一步。”

炎沉睿见他像只被激怒的猛兽,又想揍人了,他连忙拉住他说,“走了,欢欢胃穿孔躺在病**,你也想被揍得爬不起床么?”

慕楚剜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往办公室外走去。

慕岩心惊肉跳,追着上去扯住炎沉睿的手腕,厉声问道:“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炎沉睿是故意的,他挑眉看着他,一脸冷淡,说:“她怎么样了都不关你的事了吧,当时舍得狠心对她,这会儿也别装得这么紧张,慕楚,我们走吧。”

轻轻震开慕岩的手,炎沉睿扶着慕楚向电梯间走去。慕岩呆站在原地,没有再追问,目送他们离去。

进了电梯,慕楚对炎沉睿十分不满,他说:“你干嘛告诉他欢欢住院的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你大哥是真的对欢欢没感情了么?在我看来,他很在意她。对待敌人,攻身为下策,攻心为上策,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欢欢的情况不好,让他心里难受。看得见的伤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见的伤口。有时候蛮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炎沉睿淡淡解释。

慕楚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那种地方果真适合你这样城府深的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那是。”炎沉睿垂下眸子,将眼里的精光掩住。

待慕楚他们走后,慕岩拨通分机,嘟了一声,就被人接起来,“善峰,你派人跟着慕楚的车,查清楚欢欢在哪里。”

“是,慕董。”陈善峰恭敬的挂了电话,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慕岩对卢谨欢的感情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他以为当慕岩知道卢文彦干的那些好事后,一定会跟卢谨欢离婚,看这情形,他们是越纠缠越深了。

医院里,卢谨欢刚刚醒来,宿醉之后,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好不容易爬起来,顿时头晕眼花的倒了回去。鼻子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皱了皱眉头,胃上方冒起一股尖锐的疼痛,她顿时疼得冷汗直冒。

胃里空空的,疼得她瑟缩在一起,脸色更是惨白。她抬手按了铃,等了一会儿,一名护士跑了过来,“欢欢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原来是小雨,看护沈洁之后,她从试用期转正了,现在是VIP病房这边的护士。今天刚好她交班,在卢谨欢昏迷时,她已经来过几次了。

“胃很痛,我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她虚弱道。

小雨被她的话逗笑了,须臾又皱紧眉头说:“瞧你说的什么话,你胃不好,又空腹喝酒,造成胃穿孔。欢欢姐,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你先别乱动。”

将卢谨欢扶着躺好,小雨连忙去叫医生了,一通折腾后,医生给她开了止痛针,然后离去。小雨又跑到食堂里去买了白粥上来,喂她喝了半碗,她就再也吃不下了。

短短时间未见,卢谨欢的脸已经瘦得只剩巴掌大,小雨拉着她的手十分心疼。她听慕楚跟她讲过卢谨欢的事,这是个苦命的女孩,小时候吃了许多苦头,长大了,原以为嫁给慕岩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孰料慕岩会变成这样。

“欢欢姐,你要快些好起来啊。”

卢谨欢躺在**,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她真的希望自己昨日就已经醉死了,那么现在她就不会疼。卢文彦的那番话一直在她耳畔回响,她怪不了慕岩薄情,是她家对不起他,他如何报复伤害她,都是应该的。

如今有了仇恨,她跟慕岩就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存着那么一点希冀,希望他们还有未来。

“小雨,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她轻轻抽回手,她的手很凉,小雨的手很温暖,却不是她要的那处温暖。

小雨看见她毫无生气的样子,心里很难过,她差点就落下泪来,她垂了垂眼睑,“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出去了,来到走廊上,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眼里已经雾气蒙蒙了,可怜的欢欢姐,她的命怎么那么苦?

“小雨,我肚子疼,我要去厕所,你帮我去给卫医生换下药。”小雨还沉浸在悲伤中,冷不防见到同事推着车跑过来,也不等到她同意,就往厕所里跑了。

小雨无奈的看着推车,自从上次表白被卫钰拒绝了,小雨极力避免跟卫钰碰面。可现在被同事这一闹,她不得不去面对他。

来到卫钰的病房外,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她才走进去,“卫医生,该换药了。”

卫钰正坐在床头看今天的报纸,近来他在医院养伤,成天无所事事,就把护士拿来的花边新闻拿来看。一连几天,他都看到慕岩的绯闻,他知道慕岩跟卢谨欢之间出现了问题。

他好几次想给卢谨欢打电话,都在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取消了,这个时候,他能做什么呢?他岂会不知道卢谨欢倔强的个性,他的关心只会让她更难堪。

看见小雨,他笑了笑,把报纸折起来放在一边。小雨眼尖,一眼就看到他折起来的那页上,正是慕岩的绯闻。她心里涩涩的,一边给卫钰换药,一边说:“卫医生,你还喜欢欢欢姐吗?”

卫钰一怔,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专心的给他换药,又瞄了一眼报纸,没有说话。小雨也没有打算听到他的回答,她说:“如果老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珍惜吗?”

“你的意思是?”卫钰皱着眉头睨向她,不懂她的意思。

“欢欢姐就住在你隔壁,也许这是老天给你们的机会,你要珍惜,别再将她拱手让人了。”小雨苦涩的说完,继续手里的活。

卫钰又惊又喜,他抓住小雨的手,激动道:“你说她就在隔壁,这是真的吗?她怎么样会住院,出了什么事了?”

“卫医生,你抓痛我了。”小雨看着他狂喜的双眸,心里还残存的那点爱恋慢慢的消失。眼前这个如玉般的男子不是她的,他的心里眼里,从来就容不下别的女人。输给欢欢姐,她没有什么样不甘心的。

卫钰连忙松手,他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口,挣扎着下床,“我要去看看她,我要去看看她!”

“卫医生,你要看她也等到换好药再说呀,不急这一时吧。”小雨渐渐释怀了。

卫钰没有听她的,他挣扎着坐进轮椅里,疯了似的冲出病房,他等不起。他曾经对天发誓,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错失分秒,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

小雨看着他消失在病房里的身影,微微笑了。

卫钰来到卢谨欢的病房外,激动得连手指都在发抖。他举起手,轻轻的敲了三下,“笃笃笃”,这三下,看似极轻,却是他用尽了力气才敲响的,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她。

小雨走后,卢谨欢一直无神的瞪着天花板,满眼都是白,除了白就再也没有别的颜色。好没有再哭,昨晚她已经把她一生的泪都流尽了。她告诉自己,别哭,哭泣是弱者的行为。

眼泪不能留住将要离去的人,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可悲。

她听到了敲门声,却充耳不闻。她无心理会旁人,因为她快要心痛得死去了。卫钰敲了两次,见没人应门,便推门而入。

门推开了,映入眼睑的是一张小小的病床,病**的女孩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虽有厚厚的棉被裹住她的身体,他依然能猜到,被子下,她一定将自己缩成还在母亲子宫里的最原始的姿势。

他心尖上狠狠一抽,骤然大痛。

第一次见到她,她在雪地里跪着,脊梁挺得笔直,没有丝毫认输的意思。她那么倔强,倔强得让他心疼。而现在,她却只能借着这最原始的姿势来保护自己,她到底怎么了?

他慢慢将轮椅滑过去,轮椅边缘刮在铁床床脚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惊醒了还在梦里的她,她轻轻扭过头来,无神的视线在他脸上慢慢聚焦。

卫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她眼里的绝望,他张了张嘴,眼泪落了下来。他连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失态,再抬起头时,他已经平静下来,说:“怎么生病了?”

卢谨欢笑了笑,“身体不争气,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就住在我隔壁,就来看看。欢欢,你要快些好起来,不要生病,不要……让我心疼。”卫钰静静的看着她,他没有忽略她眼里的伤痛与绝望,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卢谨欢坐了起来,她笑着说:“我俩都是病号,谁也没比谁好,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痛吗?”她借着说话的功夫,眼底的神色慢慢收敛起来,不复再见。

卫钰看着这样的她,突然觉得很无力,他很想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可显然的,她并不想说。“不痛了,医生说我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只是这只手仍然没什么力气。”

“哦,医生怎么说,真的好不了了吗?”

“一般的事情可以做,但是拿手术刀那样精细的事情就再也不能做了。唉,这也许是天意,天意让我换条路走。”卫钰意有所指的道。

卢谨欢装没有听懂,她微笑道:“天意总是那么难测,让人措手不及。卫钰哥,你还可以做学术研究,不一定要拿手术刀去救人。”

两人聊着言不由衷的话题,直到慕楚回来,慕楚脸上挂了彩,上楼时已经去外科处理了,右眼眼角被揍裂了,嘴角也浮肿了起来,炎沉睿比他好一些,只有下巴挨了慕岩一拳。

他走进来时,看到卫钰在,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你怎么在这里?”

卫钰不知道慕楚对他的敌意打哪里来,他看了卢谨欢一眼,笑盈盈道:“我听说欢欢住院了,就在我隔壁,我过来看看她。”

“猫哭耗子个慈悲,你跟慕岩都是一路货色,这里不欢迎你,你立即给我滚出去。”慕楚在慕岩那里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此时找不到人发泄,卫钰倒霉的撞他枪口上了。

卢谨欢看到慕楚脸上的伤,就想问他,结果两人一来二去,愣是没让她插上话,现在见慕楚语气不善,她皱了皱眉头,轻斥道:“慕楚,来者是客,怎么能这么无礼?”

卫钰算是听出了点苗头,难道说慕楚也喜欢欢欢?卫钰最近都在医院里,根本不知道卢慕两家发生的大事,此时已然将慕楚当成了假想敌了。

卢谨欢开口说话,明着是在护着他,暗地里亲疏立现。卫钰心里有些难受,说:“欢欢,聊了这么久,你应该也累了,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来了,我见不得你们这种假情假义的男人,爱她时,恨不得把心肝掏给她,遇到一点事,就掏她心肝,你别想再靠近她。”

“慕楚。”炎沉睿虽调去S市,但是也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卫家的小公子。

慕楚一甩手,走到卢谨欢面前,也不管卫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柔声问她:“你觉得怎么样了?胃上舒服些了吗?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酒了,知道吗?”

卢谨欢看了一眼卫钰,叹了一声,道:“卫钰哥,你回去休息吧,你还有伤在身,我弟弟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他难过,她知道慕楚护短心切,又被她昨天一通发病给吓着了,脾气才会这么坏。但卫钰是无辜的,7年前,他们都还小,谁也没有能力面对未来,怪不得他。

再说,他能够为了母亲的病,而放弃了使自己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这份心意,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卫钰看了看慕楚,再看了看卢谨欢,坚定道:“欢欢,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说完,他也不看慕楚难看的脸色,转身出去了。

卢谨欢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他们都说不会放开她的手,最后她只能抓住自己的手走过独木桥。哪怕从桥上掉下去,也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人。

慕楚见她的思绪飘远了,“咝”的痛叫了一声,终于拉回了她的注意力,他耍赖似的坐在床沿上,拉着她的手,说:“我的脸痛死了,你怎么不关心我呀?”

卢谨欢看着他红红绿绿的脸,菀尔一笑,“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跟人打架了,欢欢,以后有我保护你,你别怕,谁敢欺负你,我揍死他。”慕楚脸上虽然挂着彩,心情却是极高兴的,他是男人,保护亲人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卢谨欢看了站在他旁边的俊逸男子,她恍惚记得,昨晚就是他带她去喝酒的。她冲他礼貌的颔了颔首,问道:“你跟谁打架了,慕岩?”

此时说出这个名字,她心里都还抽搐着疼。

“是啊,欢欢,你不知道,他那张脸比我这张脸更精彩,让他欺负你。”慕楚得意洋洋的道。

卢谨欢戳了戳他的脑门,“多大的人了,还打架,也不怕人笑话,以后别再打架了,聪明人,都是用脑子处理问题的,用拳头是最笨的法子。”

“可我痛快,好了,你就别管这事了。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吃的,以后别去喝酒了,要不是昨天有沉睿在,你死在路边都没人知道。”慕楚说着,语气里也有责怪的意思了。

卢谨欢又看了炎沉睿一眼,炎沉睿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昨天他只是想逗逗她,哪里知道她会没命的灌酒,若是让慕楚知道了,难保他不会像揍慕岩一样把他揍一顿。

“嗯,我知道了,罗嗦,我饿了,你去帮我买点吃的上来吧。”慕楚答应着去了。

炎沉睿留在病房里,他看着她,说:“卢小姐,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

“没事,我反而该谢谢你,原来你跟慕楚是朋友,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卢谨欢苦笑一声。

“是啊,真小,我要知道你跟慕楚的关系,我死也不敢带你去酒吧,你不知道他凶残起来有多可怕,恐怕慕岩都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疯的样子。”炎沉睿现在才觉得后怕,慕楚就像一头小豹子,温顺的时候,绝对没有一点杀伤力,要是触怒了他,他就会露出他的獠牙,将敌人撕成碎片。

“他…他怎么样了?”卢谨欢顿了顿,还是不争气的问出了口。

炎沉睿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谁,他叹了一声,说:“如慕楚所说,伤得比他重。”

卢谨欢沉默了,炎沉睿见状,想要安慰她,却实在没有经验,遂跟着沉默。病房里一时间空****的,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陈善峰派去的人很快传回消息,这个人也十分机灵,远远的跟了慕楚一段路,见他进了医院,又跟着他到了病房,然后等他从病房里出来后,悄悄的离开了。

陈善峰得知卢谨欢住院,眉头蹙紧,这个消息若让慕岩知道,他必定心焦,也许会狠不下心来对付卢文彦。卢文彦这只老奸巨滑的狐狸必除,否则后患无穷。

他当下决定隐瞒,让那人下去了。他亲自去董事长办公室回话,慕岩脸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他正在看文件,听到敲门声,他让他进来。

陈善峰进来后,看到他脸上的伤愣了一下,“慕董,你怎么受伤了?”

慕岩在部队里的身手是一等一的,鲜少有人能伤到他,可他现在居然挂彩了。慕岩碰了碰嘴角,将抽气声生生压回去,“没事,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慕楚离开慕氏后,直接回去了,怎么了?”陈善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多说,怕说错话惹来慕岩的怀疑。

“他没有去医院?”慕岩还记得炎沉睿说的话,慕楚是为欢欢出头而来,可见欢欢一定出了什么事,才会让慕楚狂性大发,找上门来揍他。

“去了,处理好伤口就回他的公司去了,慕董,你脸上这伤,该不是被他揍的吧?”

慕岩没有说话,炎沉睿说那番话不可能是信口开河,难道欢欢真的住院了?他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手机提示对方已关机,他放下手机,对陈善峰道:“你去查一查她这两天住在哪里?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陈善峰皱了皱眉头,他自然知道慕岩嘴里的“她”指的是谁,他急道:“慕董,慕卢两家之仇不共戴天,你狠下心来让卢小姐离开,就是不想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果你现在去找她,那么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于溃,何不等解决了跟那只老狐狸的恩怨,再去找她也不迟。”

慕岩岂会不知道陈善峰话里的意思,可是他一刻都等不了了,他想见她,疯了似的想她。这几天不能抱着她睡觉,他没有一夜睡得安稳。

他无数次问自己,为了复仇,放弃她值得吗?

可一想到父亲的死不瞑目,母亲的半生屈辱,他就无法自私的只顾自己幸福。他一定要报仇,否则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亲,对不起活在痛苦里的母亲。

他的心渐渐冷了下来,眼里的挣扎也渐渐平静下来,陈善峰见状,心里慢慢变得踏实。

卢谨欢住了三天院,气色渐渐好了,这三天,她过得并不清静。慕楚天天来医院守着她,像块牛皮糖似的,赶都赶不走。这就算了,卫钰也来凑热闹。

偏偏两人似乎不对盘,碰在一起就火花四迸,除了第一天卫钰忍让了他之外,第二天就恢复如常,对慕楚的挑衅一律无视。哪知道慕楚偏偏不放过他,处处戳他脊梁骨,搞得卫钰火大不已。

卢谨欢被他们吵得头疼,索性两人一起撵出去,自己落得清静。两人在一起,就像小孩子一样,别看卫钰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最后被慕楚逼得骂脏话了。

卢谨欢想起卫钰说那句“放屁”,就止不住的笑,她怎么没发现,卫钰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白天他们俩在耳边吵吵闹闹,她也不觉得时间特别难熬。

可每当到了晚上,周围安静下来,她一个人缩在小小的铁**,就会想起那个藏在心底的人,只要念念他的名字,她的心就痛得直抽。原来,要忘记,是那么的难。

她已经好些天没有慕宅了,他知道吗?还是依然在花丛中流连忘返,连她没有回家的事都不知道?

昨天,卫钰走后,慕楚问她打算怎么办?她说她还没想好。

这事闹到现在,她跟慕岩是走不下去了。光是想想父亲做的那些事,她就没脸再面对他,可是要说服自己放手,似乎更加困难。

她住院之后,手机就不见了,慕楚给她买了一个新手机,号码也是全新的。她曾多次在夜深人静时,拨通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可都在响了一声之后挂断了。

她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可是她却没有勇气靠近他,哪怕是在电话里听一下他的呼吸声。她想代卢文彦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却又无从说起。

一句对不起,能让慕长昕活过来吗?一句对不起,能让言若忘记被囚禁五年的痛苦吗?不,这句对不起重于泰山,她说不出口,不敢希冀他原谅。

还有她怀不了孩子,那么慕长昕留下的那些股份,最终会成为了阮菁的,她帮不了他什么,更不想拖他的后腿。那就放手吧,放手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她告诉自己别哭,却夜夜泪湿枕头,该有多么艰难,她才可以对自己说放弃,放弃一个这么爱的人。

秦知礼听说她住院了,风驰电策的赶了来,看着病歪歪的她,气得都发笑了,“哟,几日不见,你出息了,学起林妹妹来了?喝不得酒还拼命喝,喝不死你呀?”

秦知礼是心疼她的,这个瘦小的身子,到底要承受多少伤害才算完?看到慕岩闹出绯闻时,她以为他们夫妻小打小闹,过两天就好了,可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

卢谨欢苦笑,“我哪是林妹妹呀,我分明就是茱丽叶。”茱丽叶与罗密欧,因为世仇,一对情侣以死来成全自己的爱情。

可她不想死,即使心痛得快要死去,她也想活着,活着看到他幸福。

“得,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我看你也死不了。”秦知礼在生气,她住院三天,今天才跟她联系上,这几天差点把她急疯了,去找了慕岩,慕岩避而不见,好不容易拦住了他,他冷言冷语的,更让她无名火起。

卢谨欢知道她真生气了,她的朋友不多,唯有秦知礼最知心。两人在学校时,好的差点穿起了连裆裤。曾有人打趣她们,有卢谨欢的地方,一米之内,必定能看到秦知礼。

所以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见她心里有多急多气。“知礼,我错了,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不让你担心了。”

秦知礼嘴上说得狠,心早已经软了,她戳了戳她的额头,说:“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她永远都记得,七年前卫钰离开的那几天,她整个人伤心得都快要死去。那时候她一个人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前方,一点生气也没有。

她走过去抱住她,她跟她说了一句她永生难忘的话,“知礼,我活不下去了,可是我没有勇气死,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的情感很偏执,一旦爱了,就是拿生命去爱。所以在卫钰离开的这七年里,她行尸走肉的活着,直到遇见了慕岩。

她以为慕岩会是她的春天,原来慕岩才是她的地狱,真正的地狱。

对别人来说,是云淡风清,对欢欢来说,那就是要她的命。秦知礼不知道,在这几天里,她几次生几次死,才会让她脸上绽放出这么平静的笑靥。

“那就什么也不说吧。”卢谨欢讨好似的笑着,那样云淡风清的笑,藏了多少苦涩与心酸,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跟慕岩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闹成这样了?”秦知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见她眼神一黯,她又想打自己嘴巴子,丫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欠抽。

卢谨欢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将她知道的事全告诉了秦知礼,秦知礼听完后,一时之间也不太能接受,半天她才说:“你们还真是罗密欧与茱丽叶,这么难得的仇怨也让你们遇上了,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我跟慕岩已经不可能了,除去了这段恩怨,我……”她咬了咬唇,说:“我怀不了孩子了,7年前,卫希兰罚我跪在雪地上,伤了子宫,导致子宫发育不良,输卵管受创,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当妈妈了。”

“什么?”秦知礼猛然站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卢谨欢,对于女人来说,她不能生孩子,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欢欢亲情缘薄,比常人更盼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宝宝,她不能生孩子,对她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

经过几天的整理,卢谨欢的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她拉着秦知礼的手,一派轻松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多少丁克族啊,生不了孩子也不是多大的事。”

“欢欢,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秦知礼将她拥进怀里,眼泪落了下来,她拼命忍着,不想招得她更难受。前段时间,她还幸福得像朵花儿一样,这才短短几天呀,“慕岩他知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们已经不可能的了,我都想好了,出了院就回慕宅收拾我的东西,男人没有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对不对?”

她越是轻松,秦知礼就越心疼。她已经不是15岁那个不懂掩藏伤悲的女孩子了,她把一切伤痛都深埋在心底,仍其发酵腐烂,这才是最要命的。

“对,不就是一个男人么,谁离了谁还活不下去?”秦知礼强忍住心酸的道,“那你回慕宅时,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应付的。”

………

秦知礼从病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卫钰。他像石化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她走出来也没有察觉。

秦知礼将门轻轻合上,弯腰在卫钰面前蹲下,低声道:“你都听见了,是吗?”

卫钰眼里的伤痛像是要倾泄而出,他一直不知道卢谨欢跟慕岩怎么会闹成这样子,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慕岩为了复仇放弃了欢欢,欢欢因为愧疚而放弃了慕岩。

他们再也不可能了,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没有一点高兴呢?他们不能在一起,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把失去的夺回来。

但是他心里没有快意,只有心痛。

“我都听见了。”卫钰声音暗哑,空空洞洞的,没有一点情绪。

“那么你现在满意了吗?”秦知礼声音有些尖刻,是的,她在责怪他,若他不那么懦弱,也许欢欢不用受这么多罪,7年前,他若不顾一切的带她走,或许她根本就不会遇上慕岩,根本不会这么痛苦。

卫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让自己乱轰轰的脑子静下来,“知礼,我要娶她,我要给她幸福。”

“她的幸福,你们谁也给不起,小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手吧,别再纠缠了。”秦知礼说完,无力的走了,卫钰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悲怆,为她,亦为他!

卢谨欢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卫钰依然天天来报道,只是话越来越少,偶尔她的眼神移过去,就见他看着她在发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卫钰摇了摇头,“没有,你很漂亮。”

卢谨欢的脸红了红,“卫钰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花言巧语了?”

卫钰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容貌记在心坎上,卢谨欢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她渐渐习惯了卫钰的陪伴,两人的话都不多,大多时候各自做各自的事,各自发各自的呆,却很融洽。

卫钰身上有种温和的气质,润物细无声的,让她心情十分安宁。那天跟秦知礼一番畅所欲言后,她的心情没有那么沉重了。也许是心里做了决定,她反而比前几天要开朗许多。

七天,她失踪七天,若慕岩还在乎她的话,他会发了疯似的找她。可他没有,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偶尔午夜梦回,她会梦见一双充满痛苦与爱怜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她,可等她大梦初醒,病房里却只余一室寂寥。那时候,她胃上方那个地方仿佛凿开了一个缺口,满是疼痛。

“跟你在一起,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那这么说,是我的错了?”她促狭的眨了眨眼睛,眼里溢满了笑意。

卫钰痴痴的看着她,有什么东西急于涌出心口,他还没认真想清楚,已经脱口而出,“欢欢,七年前,我顾虑太多,没能跟你说这句话,现在,跟我去英国吧,让我来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