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才的碰撞
当熹微的晨光突破云层的束缚，投射到苍莽山脉时，原本静寂的凌云宗山门驻地，也是在霎那间喧哗起来，一股热闹而喧嚣的氛围，在每一座山峰四处洋溢。
在江文走出家门，来到了山顶广场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凌云宗十二峰，每年举办一次外门弟子大比，用来检验外门弟子的修为，同时也是为了选拔出种子选手，为提升内门弟子做人才预备。毕竟对于凌云宗这样雄霸一方的中型门派来说，外门弟子不过是附庸，只有成为内门弟子，才是真正值得大力培养的门派精英。
踏入人头攒动的广场，江文的耳边充斥着各类嘈杂的声音。
“听说这次大比又出了新花样，前十名的奖励更加丰厚，就是不知道谁才能拿第一！”
“我看十之八九就是章程天，他的修为已臻半步先天境，听说还独自斩杀过先天境的二阶妖兽，外门弟子中罕有敌手！”
“此言大谬，据说章程天所斩杀的那一头二阶妖兽，本身便已经身受重伤，他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我更加看好外门弟子第一天才庄文杰！”
“庄文杰！就是那个年龄不到十五岁，修为已经达到蜕凡境九重天的天才？”
“对，就是他！两年前他正式成为外门弟子的时候，修为已经是蜕凡境七重天，如今两年的时间过去，他的修为就已经从蜕凡境七重天一下子蹿到了蜕凡境九重天的顶峰，这样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这庄文杰修炼有玄阶武技，而且已经达到了小成之境，真正的战斗力，恐怕一点也不比先天高手要差多少。”
就在这时，一个让江文倍感熟悉的声音，突然冷笑道：“庄文杰所谓的‘外门弟子第一天才’，不过是自己自封的而已，放眼整个凌云宗十二峰，比他资质更为优秀的弟子也不在少数。就算他再怎么天才，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能有多少的实战经验？而章程天师兄则不同，他是依靠着自己的实力，在苍莽山脉之中一步步打拼成长起来的，谁敢小看他！”
“哼，吴宗阳你说得好听！”
另一个人，脸蛋有些稚嫩，明显是庄文杰的忠实粉丝，立即驳斥道：“章程天是章氏家族的嫡系弟子，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吃过半点苦头。庄文杰师兄才是真正依靠自己的实力打拼成长的天才，与他相比起来，章程天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你敢侮辱章程天师兄，想找死吗？”似乎容不得外人说章程天的半点不是，吴宗阳勃然大怒。
对方毫不示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章程天的关系，你们吴氏家族和章氏家族早已经暗中联姻，你这么卖力的维护他，不过是自己的私心作祟罢了！”
“是你说的，我连给庄文杰提鞋都不配！”
就在这时，一个冷清的声音突兀的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紧接着，凌冽的气势席卷而至，重重的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站在人群中的江文身体一震，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色彩，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定眼望去，十数米之外，一个背负长刀，龙姿虎骨的年轻男子卓然而立，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场中的众人。
这正是众人刚才谈论的焦点人物——章程天。
先前将章程天贬的一无是处的稚嫩少年，明显是被章程天身上的气势给吓到了，战战兢兢地道：“我....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章程天哂然冷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明明自己没有本事，偏偏还要在别人的背后说三道四，诋毁别人的小人。现在我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你能够接下我全力一刀之后还能站得起来，这件事情就此揭过，敢是不敢？”
“敢不敢？”
少年脸上的惊慌之色更加明显，他的修为不过是刚刚进入蜕凡境七重天而已，与章程天相差整整两重天，就算是章程天赤手空拳，也能够一掌将他拍死，更别说是接下对方全力一刀。但如果他不接受这个挑战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成为了一个敢做而不敢当的胆小鬼，以后在众多外门弟子面前永远无法抬起头。
“我....”
稚嫩少年脑袋一热，正准备答应章程天的挑战，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章程天你难道就只会欺负弱者吗，你的挑战，我替他接下了！”
拥挤的人群，被一道蓝色的身影从中破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青稚少年慢步走来，最终来到章程天的对面停下脚步。
“庄师兄，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看到蓝衫少年走了过来，先前一脸惶恐的稚嫩少年立即就露出惊喜之色，快步迎了上去。
“无妨！”
庄文杰轻轻拍了拍稚嫩少年的肩膀，而后抬起头，目光直指章程天，笑道：“我正想要见识见识章师兄威震外门的烈阳刀决，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话音刚落，场中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一瞬间，虽然众人早就知道此次的外门弟子大比，定然是会比往届更加精彩纷呈，但却根本想不到，现在大比还未开始，这些种子选手之间的火药味就变得如此之浓。
章程天脸色不变，淡淡道：“真是巧了，我也正想要领略一下玄阶武技的威力，希望庄师弟的天霜拳法，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噌——
一声轻吟，章程天拔出了背后的钢刀。
随着体内真气快速运转，一股温热的烈阳之气从章程天的体内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气势！
章程天竟然领悟了气势！
感受到袭面而来的压迫感，周围观战的众人都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一片哗然。
气势，是对精神能量的一种运用，同时也是一名修士精神意志强大与否的外在表现，越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精神能量越是强大，意志和意念越是强大的修士，释放出来的气势也就越是强大。
对于一名修士来说，强大的气势，对于同级别和低级别的修士，具有威慑和压制的作用，在自身修炼的过程中，也能够防止心魔的出现，减少走火入魔的几率。
但是，修为不足先天境，根本无法运用精神能量，这是修真界的常识。能够以蜕凡境的修为领悟气势妙用，不是天赋异禀，就是真正的修炼天才。这样的人，无一不是千年一遇的天纵奇才，只要出现，绝对会成为门派重点培养的对象。
“哼，狐假虎威而已！”
面对章程天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势，庄文杰却很是不屑的冷笑道：“你不过是斩杀了一头二阶低级妖兽烈焰火魈，将烈焰火魈的妖丹吸收炼化之后，真气之中带着一丝烈焰火魈的气息，看起来颇有气势，但其实根本一无是处。”
很显然，庄文杰早就下过一番苦功夫，对自己的对手做了详细的调查，否则也不会连如此隐秘的事情也了解的如此清楚。
“烈焰火魈？”
听到庄文杰的话，众人都一脸的惊愕，不明所以。只有站在人群的江文，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在章程天刚刚出现的时候，江文就发现了他身上那一股若有若无的烈阳气势，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章程天似乎是无法做到操纵自如，走路的时候，总会有一丝丝的气势泄露出来，所以旁人的目光在注视着他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感到畏惧。
原本江文以为他是故意如此，想要于无声无息之间征服自己的对手，现在听到了庄文杰的解释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章程天身上的气势并不是他自己领悟得来，而是借助了二阶妖兽烈焰火魈的妖丹气息模拟而成，所以才会有失控的迹象。
这种模拟妖丹气息所形成的气势，虽然看起来很是强大，但只会对修为低于自己的修士起作用，对于同等级别或者更高级别的修士使用，却作用不大，甚至还会被对方的气势反过来压制住。
“多说无益，实力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
被对方揭破了老底，章程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凛然怒道：“到底是不是一无是处，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求之不得！”
庄文杰也开始蓄积真气，很快就有一股冰冷的寒气从他的体内蔓延出来。
虽然还未领悟气势的妙用，但庄文杰所修炼的天霜拳法是玄阶低级武技，真气之中自然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能够束缚对手的动作，降低对方的速度。
一冷一热两股气息在场中互相交锋，虽然还未正式动手，但两人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天霜拳法第一式，霜凝见拙！”
几个呼吸过后，庄文杰最先发起攻击，只见他低喝一声，双腿微微弹起，一个跨步冲出，转瞬间便来到了章程天的面前，而后右臂在空中划起一道玄奥的轨迹，由下而上锤向了章程天的胸口。
霎时间，庄文杰的周身寒气涌动，似要将前方这片空间也完全冻结。
沿途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汽尽皆朝着他的拳尖汇聚，凝结成厚厚一层玄冰，如同是带上了一个玄冰打造的拳套，寒气凛凛。
“烈阳刀罡，斩！”
章程天面色凝重，一脚踩裂脚底下的砖石，身形如同闪电般冲出，一刀劈出。
唰！
一道赤红色的刀光闪过，灼热的烈阳之气弥漫开来，与空中的寒冰之气互相碰撞、纠缠、抵消之后，竟然在战场上空蒸腾起一股烟霞般的水汽云团。
蓬！
两道身影在空中交汇，又瞬间分了开来，各自向后激退。
而后一瞬间，空气中响起一声炸雷般的爆鸣，恐怖的真气能量从两人交汇之处溢出，在空中急速膨胀爆裂，然后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霎时间，战场之中响起一阵阵猎猎的狂风，除了少数修为高强的修士能够保持站立之外，其余蜕凡境的修士，尽皆被这一股狂风给高高卷起，然后狠狠的抛飞出去，哀声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