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的高速入口处,一辆崭新的奔驰商务停靠在关卡前。
“怎么回事?如果耽误了时间,他付得起责任吗?”一国字脸形的中年男子从车上走下,面色阴沉的对前面的司机喊着,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张经理,您别着急,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司机还没有开口,负责检查的人员倒先张开了口,对眼前的男子极为客气。“哼!”那男子重重的摔了一下车门,坐了进去。
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龙啸琪的舅舅,听到妹妹的事情后,急忙的驱车赶回。车内,龙啸琪、张凌琳、龙啸琪的姥姥、马雨嘉几人赫然在列,不过,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悲伤,还有淡淡的泪痕。
一路畅通无阻,黑色奔驰商务很快便进入了龙家族内。
“爷爷!爸爸!”刚下车,龙啸琪便跪扑在两个人的身前,嚎啕大哭起来。“啸琪…”龙景道扶起龙啸琪,声音哽咽了。他从没有想过,龙战军与张凌菲两人恩恩爱爱、同苦同乐,可是上天居然会这么狠心,还这么年轻,便夺走了她的性命。
龙战军站在龙景道的身边,虽然没有哭出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自己和妻子不过三十多岁,正处于中年时期,一家人在一起本来和和睦睦、生活美满。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天灾却夺走了妻子的命,此时,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恐怕即便是百年难得的良药也无法令他痊愈。
就这样,龙啸琪浑浑噩噩的跟着大人,走进了母亲的停尸间。
刚一进去,龙啸琪便惊呆了,瞪大了双眼,张着嘴,一动不动,仿佛被石化了一样。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跪在张凌菲的身前,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张凌菲平躺在玉**,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痛苦亦或是解脱。白色的素衣裹住了他的上半身,长长的白色裙子盖住了脚面,此时的张凌菲与龙啸琪在梦中见到的母亲一模一样,除了眼睛以外,没有任何的不同。
“妈妈!妈妈!”龙啸琪趴在张凌菲的身上,边上的族人想要拉开,可是被龙景道给止住了。母亲疼孩子,孩子爱母亲,这是大道,无论是谁也没有权利剥夺。
所有人都默默的注视着哭的死去活来的龙啸琪,边上,张凌琳、龙啸琪的姥姥几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几名下人也躲在人群之中偷偷地抹着眼泪,张凌菲为人极容易相处,从不会乱发脾气,无论对谁,都是笑脸相待。可是,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却遭到了上天的妒忌,就这样身患重病,撒手人寰了。
“下葬!”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龙景道突然喊了一声,接着点点头,示意族人拉开龙啸琪。此时的龙啸琪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上气不接下气,抽搐的干哭着,但是双手却死死地拉着张凌菲的手,无论怎样,就是不肯松开。
“啸琪!”龙战军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劈进了龙啸琪的耳朵里。此时他双眼通红,下颚的胡子杂乱无章,就像是路旁的野草。可是龙啸琪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不顾众人,依旧死死地拉着母亲的手。
龙战军走上前,稍一用力,便扒开了龙啸琪的手,然后抗起他,走出了停尸间。
龙家的族人各忙各的,换衣服的换衣服,拿贡品的拿贡品,好像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样。没过一会儿,张凌菲的遗体就被装进了特制的楠木棺材里,整装待发,送葬的队伍已经全部站在停尸间的门口,随时可以出发。
作为儿子的龙啸琪,身披麻衣,胳膊上带着孝,哭哭啼啼的站在最前面。龙景道、龙战军等张凌菲的直系亲人站在旁边,跟着前面的棺材,踉踉跄跄的走着。几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犹如行尸走肉般,跟着棺材向凤凰山的后山走去。
凤凰山位于龙家族内的东侧,前面是供大家平时游玩所用,后面嘛!则被用于埋葬龙家的族人,根据在龙家的地位不同,埋葬的地点也不同。一般只有那些对龙家做出过极大贡献,但却不能进龙家祭坛的英雄们,才有资格被埋在后山顶部的园林内,这里风景极佳,有专人打扫。
张凌菲破例被埋葬在顶部的园林内,浩浩****数百人的送葬队伍就这样积聚在后山的顶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凌菲等人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不远处,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穿越来的龙啸琪躲在园林围墙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是心中还是隐隐的刺痛,母亲,在龙啸琪的心里是个终生难以磨灭的词汇。
“母亲啊!”穿越来的龙啸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时候的那些记忆不断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吉时已到!下葬!”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穿道袍一样的衣服,站在龙啸琪的身旁,看着手中的罗盘,突然喊了出来。而这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葬字音刚落,所有的人便一同哭了出来,无论男女老少,都伤心的哭了出来。
所有人当中,只有龙景道一个人板着脸站在那里,他在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他在压制着自己的内心。
几名族人早已经准备好,把棺材放进了事先挖好的墓内,然后盖上盖子,填上土。龙啸琪跪在墓前,一动不动的,此时的他早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静静的跪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注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母亲。
其实龙啸琪此时的内心不但痛苦,还很自责。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梦,那个该死的梦,如果他能够早点想到些什么,说不定此时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可是,他哪里知道,张凌菲的死即是意外,又不是意外,龙景道几人在不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张凌菲无药可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做最后的准备罢了!
“立碑!”那老人接着喊道,随后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纸,打开,照着上面念了起来。
“张凌菲,女,出生于…”洋洋洒洒,那老人念了有十分钟之久,可是龙啸琪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跪在那里,眼睛里空洞洞的,灵魂已飞到了九霄云外,追赶那不辞而别的母亲去了。
老人刚念完,便走出了几名身强力壮的大汉,肩膀上扛着一块石碑。墓碑上印刻着几个朱红大字——张凌菲墓。
墓碑被安置在龙啸琪身前的位置,硕大的墓碑,倒显得龙啸琪的身影格外的渺小、无助。所有人都恭敬的站着,除了风在飞翔,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夕阳斜下,天地苍凉,此情此景,到与龙啸琪的梦中极为相像。只不过梦中见到的是母亲的人,而这里却只有母亲的墓了。
墓碑立成,后面人流涌动,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祭祀的物品。有水果,有已被宰杀的动物,有纸糊的小人,甚至还有木制的房子。
龙啸琪亲手将这些东西点燃,熊熊的烈火烧得天空都红透了,即便站的很远,都能够感受到那股股火浪所带来的热气。
龙啸琪站在不远处,透过火光看着母亲的墓,虽然已没有了眼泪,但是他的心却如同这火中的物品,早已经被烧干、融化。
火光伴随着众人的哭声直冲蓝天,仿佛在向苍天鸣不平。烈火熊熊,即便一个人生前有无数的丰功伟绩,当他死后,也不过化为一团灰烬,随着空气,埋在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