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喘着粗气向金头问道:“呼……没听懂是哪里的话,外族?”
金头也是喘着气答道:“呼……呼……我也没听懂,哪里的蛮子吧,这咋处理?”
四娘今日可谓是诸事不顺,所以心情也不好,于是便答道:“先不管,且打服了再说。”
金头也有这个意思,立刻就高兴地同意道:“嗯,揍他!让这个孙子跑!”
达成共识的二人立刻就没了别的想法,拳脚就更重地落了下来,而且还都故意落在不致命的地方,这样才能打得更狠更痛快一些。
“杀人啦!杀人啦!警察杀人啦!救命啊……!”一个穿越者凄厉的求救声就在无人救援的地下暗河中久久地回**着。
“哎呦呵,还来劲了,这是不服啊!继续打!”同时伴着的还有异界的两个土著流氓卖力殴打的拳脚声。
等这两个东城帮的混混打得心满意足,直到手软脚软了之后才渐渐地停了手。
金头喘着粗气说:“呼呼,不出声了,呼呼,死了?”
“没,晕了。咱,咱歇会,打得真舒服,嘿嘿。”四娘就地坐了下来。
“嘿嘿,歇会。”金头也跟着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的四娘却又站了起来,拉着金头说:“别,湿,地上湿。”
金头摸索了几下,便将一处拍得啪啪响,还提议道:“这里有块干的,坐上去一点都不湿。”
“嘿嘿嘿……”
“嘿嘿嘿……”
于是他们便在看不见彼此的黑暗中默契地笑了笑,接着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没了拳打脚踢声和惨嚎声,暗河中终于是变得安静了些,只剩下三个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地响着。
《圣史记》云:神使,神官及大巫俱陷困厄,于圣道之中得大神感召。
当然以上的殴打之事则是没有被记入其中的内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四娘先前就觉得黑影用来照明的东西很奇怪,在打翻他的时候就想瞅瞅了,现在正好有空,就一把夺了过来。
地下河道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处不规律地闪烁着的亮光,她与金头两个人影就在这亮光前凑在了一起。
抓在手中的是个有着一面光滑细腻壳子,一面有着明亮图画的精致板子。它的壳子上绘着个短把的红果果,可惜被咬了三口。
明亮那面的图案上是个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怕摔着的小姑娘。四娘见逼真细致的图画上沾了泥土,担心是作践了哪位大家的作品,赶忙用手擦拭了几下。
干净的画作卖起来总比沾了泥巴的画作多些钱。没想到那透明板子下的图画随着她的手扒拉,也跟着左右晃动了数下。惊得二人顿时不敢动作,怕弄坏了大师作品卖不上好价钱。
她和金头从未见过这等稀罕物件,自然就惊讶地合不拢嘴。
金头犹豫了一下,说:“随身带着夜明画这等宝物,怕不是哪里的贵人吧?我们揍得他这么狠,会不会……?”
四娘闻言,这时才真正打量起了怪人:黑衣黑帽黑皮鞋,衣服略有些潮湿,身上各处都有金器装饰。帽下竟不束发,而是齐齐的短发。容貌只是一般,但肤色要比自己白皙些。
从其穿着打扮也看不出来历,于是凭着自己的分析说道:“看他一头短发,你见过不束发高冠的大人?窄袖窄裤比我们更像干活的,一身零碎金器虽然莫名其妙,但一定很贵重。野人野语却皮肤白嫩,可能是蛮子进献哪家大人的伶优吧”
“诶?剃个短发很麻烦的好吧!不过其他的倒是说得通,他可能是个奴隶,可是那我们也得罪不起他后面的主家吧。要不……”金头说着做了个伸开手,五指并拢往下一切的手势。
“出去再说,不一定总能捞到小鱼,实在不行还有他。嗯……咱们再翻翻他身上还有些啥稀罕玩意儿。”四娘说完就站起来转身蹲下,翻弄刚刚被压在屁股下的怪人各处,原来他俩刚刚是坐在怪人身上休息的。
金头听了她刚刚的话就被惊得一缩脖子,担心起自己的安全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跟四娘从小玩到大的,不会到那一步的。
先把眼前搞明白再说,他就陪着一起翻检起了怪人。
摸到一黑棍非金木,上下箍着几层黑圈好奇怪,一端有两个金钮。两人骂道:好恶奴,定是用这尖头来戳人。
摸到一黑罐非木金,按下顶头能喷雾,漆着几个外邦字。金头嬉笑道:“莫非是解口渴的么,我也来尝尝。”说着就对自己的嘴喷了两下。
四娘见状也想吃,手伸过去捏着黑罐一端打算要过来,却发现金头并未松手。她不悦地看过去,却惊异地发现金头下巴不自然地低垂,舌头吐到嘴外,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珠子不住地滴溜溜地乱转。
“啊……!啊……!!啊……!!!火啊!这罐子里装的是火!着火了,疼!疼啊!”
金头终于忍不住满嘴火焰炙烤般的痛苦就松开了黑罐,他在地上以超出常人所见的速度扭曲着身体打滚,还不顾脏地用沾了泥的手指甲刮着舌苔。
四娘惊问道:“火?哪里有火?着火了,用水!对!用水灭火啊!”
渴望清凉的感觉甚至促使着金头舔舐着地上的湿泥,听到四娘的建议就立刻挣扎到水边大口地吞着水。他这才算是停止了哀嚎,洞中更添了“咕咚”的吞咽声。
腹部在灌饱了水之后很快就变得大了很多,这使得金头受不了肚子受到挤压的不适感,于是就地翻了半圈,从趴着变成仰躺着。
他双臂无力地摊开在身体两侧,眼神茫然看着上方藏在黑暗中的洞顶。还断断续续地嘟囔着:“弄他,弄死,巫师,弄死巫师……”
才躺了一会,嘴中的疼痛灼烧的感觉又重新弥散开来,疼得他四肢并用地挣扎翻过身,好继续大口吞水。直到实在吞不下去了就只得将手指伸到舌根的位置使劲扣,等将一肚子水和面糊都呕吐出来后再换到上游一些的地方继续喝水。
四娘伸直了手臂,两指捏着黑罐,她的上半身却向另一边倾斜,一副想远离黑罐的样子。显然是对这个造成金头如此不堪举止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忌惮。
她莫名的目光在怪人、金头和黑罐上转来转去。最后还是下定主意,小心翼翼地将黑罐盖子盖好,然后揣入了自己的怀中。“好东西诶!”
四娘眼睛放光,拿出罐子看几下又赶紧揣回怀里。她建议道:“其实你不停漱口就行了吧,没必要吞得肚圆。”
“系哦。搞季道不喝介么多水了,肚者有些难厚,我好像还霍了几条活鱼?”金头喘息中回了一句,然后就继续眼泪汪汪地趴下吸水漱口。
四娘噗嗤一笑后就说:“继续漱你的口吧,看你说话都含糊了。我觉得这小子来路不清,东西怪异。得把他的怪东西都卸了,存在咱这。咱不能一直困在这,要赶紧找出路。等他醒了就走。”
“嗯,我再户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