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竞第二次旬休时,带了满满一筐黄澄澄的柿子来。
“这柿子是庄子上的人昨晚刚送来的,我尝过了,很甜,”他说,“吃不完的还可以做点心,或者晒成柿饼。”
“我本来还想让平安去买的,现下倒省了这笔银子,”付三生笑了笑,见关竞怀里还抱著书,便问他,“今日还要读书?不休息么?”
“先生留了两篇策论,我却一篇都未曾写完,哪里敢休息,”关竞叹了口气道,“本就没什么头绪,我那小表弟偏又一大早的就开始吵闹,着实让人头疼。”
付三生正在翻看筐里的柿子,闻言动作一顿,犹豫着开口道,“……你姨母他们,如今还在府上?”
“是啊,”关竞答道,“上次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同你细说。我姨母这次过来是为了寻太医给我表妹看病的,听说最开始只是着凉,可后来整日咳嗽不止,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人都瘦的皮包骨了。我姨夫给陛下写了折子,获准之后就派人护送着他们进了京。所幸几位太医都说并不是肺痨,这阵子又是喝药又是扎针的,倒总算好了些,也不枉他们大老远的颠簸这一遭。”
“原来如此,”付三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又颇为唏嘘,“万幸不是肺痨,慢慢来总能治好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急不得。”
关竞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道,“姨母因为表妹的病时常以泪洗面,我见了便想,当年我动不动就高热不止,数次险些夭折,我娘他们,恐怕更加悲痛欲绝吧。”
“都过去了,”付三生手里捧着柿子,虽没有看他,声音却愈发和软,“如今你身体康健,又学有所成,关夫人定然是很欣慰的。”
“三哥,虽然道谢无甚用处,可还是……多谢你,”关竞低声道,“如果不是你出现了,我也不会好起来。”
“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付三生偏过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关竞皱了皱眉,正想反驳时,付三生忽然提着那筐柿子站了起来。
“还有不足半年你就要参加会试了,这段时间辛苦些也是应当的,”他道,“房中的笔墨纸砚你尽管挑合手的用,我去做点吃的来,顺便告诉他们别随意到院子里来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