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若随即也跟着苏立文下了楼,刚要离开酒馆却听到一声耳熟的惨叫声,那个声音她不会听错,那是滕文的叫声。
寻声而去,后院中,只见一中年女人扯着滕文的耳朵骂道:“哪里来的傻子,搅了老娘的好酒!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腾出另一只手,抓了个扫把就朝着滕文身上打去。
滕文被扯的耳朵通红,口中直喊着“痛,痛”,身上又躲不开那中年女人的打,更是惨叫连连。
筱若上去,一把推开那女人,吼道:“你不要再打了!”
将滕文拉到跟前,焦急的问道:“不怕,滕文不怕!是我,我回来了。”
滕文一边喊着痛,一边抬头看她,好似受了惊吓,将她推开。
筱若慢慢的靠上去,温柔的伸开手臂:“别怕,是我,我回来了!”
他怔怔的看着她,许久,突然大哭起来:“若水你终于回来找我了!”说着扑到了她的怀中。
筱若一惊,眼泪也跟着下来了,人说孩子的眼睛是最纯静的,他能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
那妇人在一旁冷眼道:“我不管你们是谁?这傻子弄脏了我的酒,你说怎么办?”她刚才瞧着这傻子身上的衣服倒是上好的绸缎,可惜身上没钱,也问不出所以然,这才一怒之下打了他,现在一看眼前的女子就知道,这绝对是个金主,她要好好想想让他们赔多少才合适。
“我赔你就是了!”筱若生气的道。
那妇人正等着这句话,脸上笑开了花:“算你便宜点,赔五十两!”
这摆明了是敲竹杠,筱若原不想多事,一摸才想起,银票都在芽儿身上。
那妇人就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开店到现在什么人没见过,精明的很,见筱若脸色一沉,她立马变了脸,哼道:“快给我把门守着,别让他们跑了!我瞅着你身上也没钱吧?别跟我说在下人身上,老娘不信这套。”
筱若四面一看,这个后院三个门,一个是通向大堂的,一个是通往厨房的,还有一个大门是通往外面的。在不远处的厨房间,有着大大的灶和锅,房里还有几个伙计,在烧火洗菜做着事,听到老板娘的叫声忙围了过来,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也不吭声,快速的守到了门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这边。
筱若冷哼道:“不就五十两吗?至于吗?”随即将手上的镯子拿了下来,“这是上好的古玉,我保准你这辈子没瞧见过。”说着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老板娘的眼珠一下亮堂了起来,“你给我了?”
筱若点点头,老板娘贪婪的想要去抓,筱若躲开了。
“你竟敢戏耍老娘?”老板娘立刻翻脸,那几个杂役早就围了过来,筱若这才意识到这家店可不是什么正经店,忙道:“谁敢耍你啊,我这不正要取下来吗?”说着她将手镯递到那老板娘手中,随后假意摸了摸滕文的耳朵,凑近道:“我数三声,我们就往那边跑,谁先跑出去,就是赢,输了是小狗。”筱若就怕她反悔,乘着她分心之际,叮嘱滕文。
说好了以后,她突然焦急的道:“我的耳环
怎么不见了?那可是上好的翡翠,谁能帮我找找!”说完假装在地上左寻右顾。
老板娘看着这镯子的水头上佳,就知道这耳环定也是好东西,忙喊道:“还愣着干嘛?快给我找!”所有人蹲了下去。
筱若看准了机会,细数三声,拉着滕文就朝着大堂跑去,那里人多,也容易跑掉。才到大堂门口,筱若一转头才发现自己拉的竟然是一个杂役,那杂役此时正冲着她咧着大嘴笑。
原来滕文听到她说耳环掉了,就蹲下慢慢的给她找了,而她只顾着逃,想当然的拉着应该在旁边的滕文就跑了。这一惊非同小可,那杂役一把将她拉住,“走吧,老板娘还等着你呢!”
“你放开我,放开我!”筱若挣扎着,捶打他,他纹丝不动,拉着筱若就往后院走。
那个老板娘用那油腻腻的手,去摸筱若的脸庞,说:“臭丫头,竟敢骗我,根本没什么耳环!”她看了看筱若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道:“我说,就这张脸蛋长的不错,我把你卖到妓院去,大概可以卖几个钱,贴补我的损失!去把‘星云楼’的张老板请来!”说着那个手就要摸到筱若的嘴边来。
筱若动弹不得,朝她呸了一口唾沫,老板娘大怒,甩手就是一个耳刮子,筱若只觉得眼冒金星,嘴角溢出血来。一旁的滕文大吼一声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双眼瞪的通红,挣脱了旁边的束缚,头朝着老板娘的肚子撞了上去。老板娘被他撞得跌倒在地,痛的哎哟哎哟的叫。
“给我打,把这傻子给我打死!”她吼道。
“不要!”筱若慌忙去护着他,滕文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吭声只是笑着将筱若护在身下,任他们拳打脚踢,筱若看着他一拳一脚的挨着,哭着喊道:“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若水不哭,乖,不哭!”滕文的口中已经吐出了血沫沫,可是他还是笑着看着她,眼睛是那样的纯净,筱若想起了那只她放走的小鹿,它走的时候就是用这种不舍的眼神看着她,筱若一惊,哭的更厉害了。
那些人终于停手了,滕文好似没了气息,可是他的手依旧那样弯着。筱若大叫起来,“他要是有什么,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状如疯妇。
老板娘见那傻子不动了,心里也有些慌,毕竟她们衣着光鲜,真有什么来头,也不好办,她马上又想到,若这傻子死了,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也做了,随即又神气活现的手叉腰吼道:“还敢凶?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
突然,大堂过道的门被打开了。
“大胆还不放开我家夫人!”芽儿带着人及时赶到。
原来芽儿跟着筱若出来的时候,身边就跟着两个护卫,筱若逛街,不喜人跟着,所以那些护卫都是远远的护着。芽儿离开筱若后,就没敢走远,带着那两个护卫一直等在酒馆下面,却见苏立文匆匆出来,半响未见夫人出来,忙带着人在楼上找了一圈,未果。心急火燎的想着:夫人是不是自己先回府了?匆忙出来,踩到了大堂里筱若在挣扎之时掉下的钗子,芽儿就知道夫人一定是出了事。
“快救人!”筱若看到芽儿喊道:“快救他。”此时的筱若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淡定,整个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快救他!”
老板娘一看才三个人,也就放心了,却不想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个人就将她的杂役统统的打趴下了,顿时老板娘腿都吓软了,跪在地上,哀嚎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筱若也顾不得她了,忙让他们带着滕文回去。
看着躺在**的滕文,呼吸急促,冷汗从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滴下来,筱若是胆战心惊,幸好,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黑的时候滕文才悠悠醒转,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筱若看,筱若挨在他的床边,滕文痴痴的看着筱若,忽然有了真实感,一下子扑进她怀里,痛哭失声了:“若水,你好坏……你都不来找我……害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哇!”
筱若紧紧抱着他,觉得眼眶湿湿的,喉咙梗着好大一个硬块:“是!我好坏,我知道,你不该还惦记着我的,好孩子,以后我走到哪里都会告诉你……不让你找不到我!”
滕文一个劲的点头,露出洁白的压出。
苏家的人接到报信,也赶到了王府。
“没事就好,姐姐也放心了。”雅兰陪着颜锦红赶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正觉得奇怪:女儿是从来不喜欢这个傻子的,怎么今儿个一反常态?
“滕文,哪里不舒服?”颜锦红自然知道苏家的这些个人都不喜欢他的儿子,现在见苏嫣突然与儿子靠的这么近,反而担忧,她一下上去就挤掉了她的位置,这才听到滕文竟然喊道:“若水你不要走,不要走!”颜锦红一听,脸色一下惨白,儿子以前是傻,可是还不至于认错人,现在连人都记不清了?
“滕文,儿子,你怎么了啊?”颜锦红喊了出来。
“大夫说已无大碍了!”筱若答道,那只手仍然没有松开,“他现在需要休息,不如明日等他好些了再带他回去!”
颜锦红见儿子痴痴傻傻的只是拉着苏嫣叫若水,心里一阵梗塞,想要将儿子带走,儿子又哭哭啼啼的抱着苏嫣不放。
雅兰也在一旁劝着,可是颜锦红执意要将儿子带走。这时,苏博海赶来,吵吵闹闹的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
“就让他在这住一宿吧!”苏博海比起当年好似苍老了许多,想来这些年东奔西走,他也是极其辛苦的,此时的他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嫣儿,你好好照顾滕文!”
“嫣儿知道了!”
虽是父女,可终是没有太多的话,屋里除了滕文的哼唧声,就是一片寂静,看得出筱若的疲劳,苏博海起身告辞。
雅兰还想说些体己话,看到苏博海和颜氏走了,忙跟了上去,临行前有些哽咽的道:“嫣儿,你瘦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声音已经低哑。
筱若点点头,算是答复。送走他们,筱若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透支了,整个人瘫坐在了床边,看着滕文握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睡着了,自己也跟着莫名的心安,不一会竟也跟着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