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戏闹淡笑记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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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过后,手捧花绸花的居然是青竹公子。

那人颦着一弯秀眉,为难道:";长到如今,除了作诗,再不会别的,那剑更是连碰都没碰过,诸位说如何是好?";

周狐狸忍不住道:";我替他如何?";

我怒,直瞪他道:";一边呆着你的。";

在众人好笑的目光下,周狐狸摸着鼻子不再哼声。

我朝青竹公子笑道:";也不难为你,自饮三杯吧。两旁的也要陪一杯。";说罢,过意不去的望望任肖祯。

那诗圣最见风度,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周狐狸也不情不愿的杯中见底。

青竹公子三杯干尽,却已是桃面绽开,清凉眼神小狗般湿湿露露。

我伸手解开白胡子老头儿脸上的红绸子道:";老人家歇歇,换殊儿来。";

然后自行蒙在眼睛上,道:";大家可要注意了。";然后急急地敲将起来。虽然眼前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到东西,可心内是有数的,估计差不多的时候,手中鼓锤一停,但听老头儿笑道:";策王陛下请。";

下一刻便感觉到腰间一疼,那美人策王竟偷偷掐我一把,我闷笑不已。

只听他道:";佩旬献丑了。";竟是琴声悠悠响起。

我不由张大了嘴巴——他唱的正是那曲《秦淮夜曲》,这曲,我只在烟波湖时,给他弹过一次,这、这人竟记得如此清清楚楚,而且连个音符都不来错的,真真是厉害的紧。

且听他慢挑轻柔圆润的声音唱道:

春光秀,欲穷远目上重楼

莺鸟轻飞,梦罢西江无须愁

与君共进一杯酒,淡看功名浮云春雨绸

秦淮烟云清风伴柳,把盏同游胜似功名囚

吟风舞墨画舫游,轻歌引得万籁休,夕阳照晚流连忘归

莺歌燕语令人醉,春意柔情催人睡,金迷纸醉愁事飞

溪水悠悠,愿借清波扫千愁

庙门轻扣,梵音佛号抚世忧

竹林草舍青灯照清幽,弄音对弈一世未觉久

何时得喜游子回头,且盼君莫再觅封侯

追名逐利人皓首,岁月如潮人难留,重回故里只余空楼

悔不田间携手,流连金鼎雕龙绸,韶华柔情都做休

韶华本若酒一杯,飞溅入土再难追,月下花前且宜醉

竹林草舍青灯照,弄音对弈一世久。身为皇帝,难得你还记得这远离尘世之歌,可是如我这般心如飞鸟,向往那清风伴柳,把盏同游的日子?我暗叹一声,慢慢合着拍子轻轻相随。

一曲终了,场上人心各有所思,不觉一片寂静。半天,才听任肖祯道:";婉约若酒,醉人心脾。";

";可是殊儿教的?";周狐狸的声音。

";是";,肖佩旬的声音。

";既然是殊儿教的,便不算你的绝技,自罚三杯吧。";

这狐狸,到真是聪明,硬是让他找到了疏漏。

正想着,忽然一冷冷东西抵在唇边,只听肖佩旬语调含笑地说道:";我和任翼都已经喝了,这杯,殊儿也是逃不掉的。";让皇上亲自喂酒,我到真是天大的面子,微微笑着,就着那手张口饮了进去。

正吃喝说笑之间,忽有侍卫来报:";不行大师派人来了。";

";有请。";大家全安静下来,我赶紧拿下面上红绸布,迎了出去。那超凡脱俗之人竟还记得我这俗人,到真有些让我受宠若惊。

进来的是先前见过的那位僧人,只见他手中捧得一套蓝皮线装宣纸书,单手施礼道:";阿弥陀佛,悠然寺戒僧了凡参见晏殊国师和诸位大人。";

我还礼相让,";难得大师驾临,请上座。";

了凡摇头道:";不必了。主持差了凡送经书予国师大人。主持说,多谢国师大人赠诗之情。";

说罢,把那书双手递将过来。

我恭敬恭敬接过一看,竟是一套《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手抄本。那书上小字点点如珠,不枝不曼,极见风骨。

我心内暗惊:莫不是那玉佛自己亲手所抄?我赶紧谢道:";多谢不行大师赠书。大师可还有什么话带与晏殊?

那僧人道:";主持说诗赛后邀请晏国师悠然山一游。";

我点头称是。那僧人转身便走,我挡下他,拿过齐风手里端着的一个三层锦盒道:";这里有晏殊亲手所制的糕点些许,送予大师品尝,还请大师切莫嫌弃。";

了凡和尚施礼称谢,口道佛号,悠然告辞。

";这书?";白胡子老头凑上前眨着老眼问道。

我笑,当着众人面,把那书翻看一遍,除了那字绚丽夺目外,只是普通一部经书罢了。

青竹公子冷然道:";好生小气,巴巴的,只为送几本经书过来。";

";经书在佛家看来,已经是重了,更何况这是手抄本。";任肖祯捋须答道。

";看来殊儿深得那玉佛的心呢。";肖佩旬莫名笑道。

我但笑不语,而心内也自奇怪,我与这玉佛才初次见面,只为一首诗,便送此大礼,着实让人迷惑。

此事告一段落,大家又玩将起来。如此说笑着几轮过后,大家皆被点到,且有输有羸。

诗圣任肖祯的一则江湖故事,听得大家肠气回肠、唏嘘不已。而周狐狸竟然手若莲花,把一把玉扇耍得上下翻飞,精彩极致的紧。

当然,我亦没有逃掉,说了个谜语出来,竟被任翼猜到了,这可是现世报?我只得甘愿自罚,还连累白胡子老头和策王肖佩旬各陪一杯。

最最有意思的是白胡子老头儿种淼,一曲家乡小调把个思春的小小少年唱得惟妙惟肖。那老头儿老脸轻佻,眉目含春的样子,直把大家笑得东倒西歪,连任肖祯都忍俊不住,捋着胡子笑得乱没形象。

顾及到第二天还有诗赛,当月亮至顶时,大家都纷纷告辞。

临行前,那美人策王牵着我的手不放,凝视半天,才轻声道:";诗赛之上,殊儿切以大局为重。";

我苦笑,道:";殊儿知道,不关友情,只关国事。";

他紧了紧素指,披着一身月光,随诗圣他们飘然而去。只余一声轻叹,自其身后来回**漾。

见策国君臣已走远,青竹公子才慢慢欺身过来,小声问道:";时日还长,晏殊身体可否顶得住?";说着,冰凉小手伸过来,塞到我手里一光滑物件。

我低眉看了,手里静静躺的竟是那白玉凝露。心间不觉热浪翻滚:好个痴人,只关友情,不关国事,与肖佩旬相比,却是痴到另一种极致。

握住他冰冷小手道:";何苦惦记我,若被你那弟弟知道,恐怕又是一顿闲气。";

他扇着长长扇睫冷笑,";我愿意,干他何事。";

我把玉瓶又还回他手里,低语道:";晏殊这里还有的。你身体又不好,又是没人疼的,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青竹美人眼睛一红,道:";怎么就没人疼了,还有你们这班朋友不是?";

望着眼前纤细身影,我不觉倍感怜惜,脱下身上披锦,紧紧裹住他道:";诗场如战场,留琉不要恼我才好。";

他明媚一笑,挑眉道:";尽管放马过来,到看看谁更厉害。";

我大笑,遣人小心护他归去。

临睡前,周狐狸隔着窗子又咬牙又跺脚——";妖精!";

一股浓郁的柴米油盐酱与茶的味道立即顺着窗棂钻了进来,瞬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我在被子底下笑得浑身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