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我知足了
她抬起头，心里也觉得迷茫，低低喃喃道：“我不知道，赵妍，我拿什么去跟那个可以把自己命都给他的那个女人，张承意以前是恨着她，可没有恨那来的爱，现在呢，知道一切以后，他也不会弃她于不顾的，其实我也钦佩她，她爱的热烈爱的纯粹，我也不忍心她一个在黑暗里挣扎，可是我呢，我也爱了他三年。”
赵妍怔了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青璃，换作好是张承意，也会难以决择，“他对蒋乐有责任有道义，可是他喜欢你，苏青璃，这点我看得出来，或许会有第三种解决办法。”
她惨然一笑，“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他其实也爱她的。”
“青璃，等他来决定吧。”
她沉默了一会，又故作潇洒的笑笑道：“不，与其等着被他甩，还不如我主动开口，怎么也是我甩了他，你说是吧。”
赵妍知道她口是心非，“你怪他吗？”
“怪什么呀，就当自己倒霉呗，再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娘将来找棵更帅的草。”
晚上阿进回来，两口陪着她喝酒，知道她心情不好，就让她喝个痛快，她醉死了在阿进家过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阿进打趣她，“今天是周六，起这早，都不象你习惯啊。”
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喝多了头疼的很，看看时间九点多了，喝到断片，嘛事也想不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喝多了，我有没干蠢事？昨天肯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赵妍啧啧道：“没呢，你还跟我们客气，今天别回去了，我们去逛街，然后再看个电影或者唱歌什么的。”
她感激的笑了笑，感慨道：“还是朋友贴心，什么情呀爱的都是狗屁。”
吃过早饭，苏青璃就说要走，阿进看她神色平静，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也就不留她。
到了自家的楼下，远远看见张承意等在门口，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手机出来。
她笑着迎了上去，淡然的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早啊。”
平白无故消失了两天就这么风轻云淡的打着招呼，张承意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他定定的看了她会儿，凝眸里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最终还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关心，“吃早饭了吗？”
她翻出钥匙开门，“吃过了，对了，你今天有时间吗？”
“嗯，有时间，只要你需要我，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她低低的浅笑，却再也找不到甜到心里的感觉。伸出手去抚平他拧成结的眉，故作霸道的道：“张承意同学，你今天被我征用了，一整天都归我。”
他迟滞了下，瞬即展眉，却怎么了掩不去眸里颓意，“你说了算。”
“那你等我。”
她回了家，很精心的化了妆，又去换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收拾妥当，这才站到张承意跟前，很傲娇的问他，“我漂亮吗？”
他深深的看了一会，眼底闪着一簇光，“漂亮极了。”
她满意的笑笑，“算你有眼光。”
他蓦的伸出手臂搂住她，苏青璃在他怀里奋力的挣扎，“放开，快喘不过气来。”
他不肯撒手，脸埋在她的肩窝处，“真想就这样一辈子不撒手。”
苏青璃心中大痛，仍是笑着推开他，“现在知道我好了吧。”
出了门，她把手机递过去给张承意看了，记事本上列了清单——今天要做的事。
他惊讶的看了看她，“你确定这些都是你想做的？”
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我确定以及肯定。”
挽着张承意的胳膊，长臂一呼，很是豪迈的说，“出发，不许开车，必须走路去。”去的第一站就是菜市场，清单上列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顿饭。
可他知道苏青璃是不喜欢做饭的，买回来了材料，苏青璃愣是不让他动一根手指头。
做好饭菜上桌，头一回觉得苏青璃做的饭居然也很香，四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菜式，清淡，却不是苏青璃爱吃的口味。
苏青璃威胁他，敢说不好吃我揍你。
只是心底不明所以涌上的酸涩早已没了胃口，他还是把菜一扫而空，夸她的手艺有多么的高明，仿佛那是最后的晚餐。
吃过饭，苏青璃心满意足的在清单上打了个勾。
他揉了揉了她逢松的头发，有些心疼有些宠溺溺，强笑道：“傻丫头，你的愿望就这么简单吗，怎么不是让我给你买衣服首饰什么的要不给你买个车子，我可是很有钱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眼里的落寞一闪而逝，拉着他的手举到根前，“我又不会开车，买了车子是让我推着走么，想要累死我？陪着我去看场电影就好。”
两人看了一场略带伤感的电影，结局是完美的，苏青璃却哭的泪人似的，其实他明白，她为了不是电影，而是自己。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什么安慰都不能减去现实的无奈，于他也一样。
这一天的时间真长，仿佛一辈子那么长，看着远处夕阳渐渐落下，西河大桥上的路灯缓缓的亮了起来，举目望去象是一蜿蜒的小河。
苏青璃说，“你背我走过桥好不好。”
他说好，她伏在他背上，头紧紧蹭着他颈子，轻声抱怨：“我以前常一个人来这里，看到别的男孩背着自己的女朋友总是很羡慕，可你以前总是太忙，你都没有时间陪我。”
他心里一疼，低道，“对不起。”
她没心没肺的笑，“我原谅你了。”
他背着她，一路无话，举目看那日落西沉，繁灯初上。
桥不是很长，他走的却很慢，他把她放下的时候，苏青璃说，“我们分手吧。”
她给他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他明明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天迟早要来不是吗？可似乎还是能听到自己心底有什么断裂的声音，疼的无以复加。
他的视线投向远处，仿佛不忍看她，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问：“你早就知道了吧。”
苏青璃沉默了会，轻轻点了点头，“嗯。”
“她病了，现在在申请保外就医，她精神快要跨掉了，就算不会死也会疯掉的，我必须救她。”
“没有你，她肯定会死吧......”
他没回答，寂静里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苏青璃很想装作洒脱的告诉他，没关系啊，你回去照顾她吧。
喉咙里干干涩涩的，几次张张了张嘴都不发现声音。
沿街的路灯投射在黑幽幽的水面上，象是一路繁花，静静的流水声不时夹杂着尖锐的汽笛声，他的脸隐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苏青璃隔着两步远看他，竟觉得有些置若梦中的恍惚。
张承意突然转头看了她会儿，她许久都不说话，就这样迷迷蒙蒙的看着他。
他忽的握住她的手碗，蓦的狂燥起来，“说你也需要我，说你没有我也活不下去，我会留下来的，苏青璃！”
张承意的力气大的吓人，勒的她生疼，苏青璃渐渐清明过来。
“说你也离不开我，我就留下来！”
她看着他有些疯狂的神色，突然明白张妮为什么要她的承诺，要她无论如何不能放开张承意。
张妮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她想要苏青璃紧紧抓住张承意不要放手，可是就算她留住了张承意，他都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与其将来两个都痛苦，不如放手成全他。
她叹了一口气，挣了一会没挣开，一根根手指拨开，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一如他眼里的死寂。
那天他说你不能让我省点心吗？她何尝不知道他心里已有了决定，只是一直没办法狠下心，就象现在，所以这个恶人只能由她来做。
“你知道没可能的，不是吗？因为这是你欠她的，她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没有她就不会有你。”苏青璃声音平静的如这清幽的水面，不带一丝波澜，他闻言身子一震，蓦的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了栏杆上，一下重似一下。
苏青璃一惊，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哭道，“求你了，别这样！”
他无奈而绝望的怒吼，“我烦透了这该死的人生！”
苏青璃沉默了一会，神色渐渐安定了下来，她象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我也常常会去想，蒋乐和我谁在你的心里的份量重些，可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你的道义和良心不允许你撇下她不管，更何况你的心里也从未真正的遗忘过她。”
他凝神看过来，从前总觉得苏青璃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懂这个世事的无奈与复杂，要让人疼着让人保护着，而如今才知道自己真是小看她，
张承意秋风般萧瑟的神色，她看着心疼又觉得无比心灰。
他绝望而无奈，“苏青璃，我是真的爱你。”
苏青璃知道他同样的痛，她走过去，轻轻拦腰抱住他，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我知道，我知足了，所以你说不出口的话我帮你说，你做不了决定我帮你做，回到蒋乐身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