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擎苍,是一个并不是很擅长表达情感的人。

我曾经拥有过一个非常美好,非常快乐的家,可惜,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它在一天之内化为乌有。

我的父亲叫顾谨,取“行谨则能坚其志,言谨则能崇其德”(竹子:语出宋·胡宏《胡子知言·文王》)之意,他是一名文臣,官职国子监祭酒,门下门生无数。而我的母亲,则是一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她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对于父亲敬畏有加,对我却是百般的疼爱但却从不溺爱。

我们一家三口很和睦,也很幸福,或许是老天都在嫉妒我们的幸福,所以,就在那一天,就在那个立秋,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死在了那个火光冲天的卧室里。

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祈求着,但是没有一个人肯帮我,而我只能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就那么活活的烧死。从那之后,我变得沉默,变得不爱说话。

在我父母去世的那一段日子,我的家突然变得门庭若市起来,一些不熟悉的亲戚,也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无非是想领养我,夺取我父亲为我留下的财产罢了。他们只以为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可惜,我都知道。我不屑和那些人生活,所以,我很明确的向顾家的族长表明了意愿。

可是,我的年龄太小,他们抓着这一个借口,生生的逼迫着我跟着那些人生活。但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和那些虚伪,那些恶心的人生活。

就在我拼命和他们僵持的时候,一个抱着婴儿的夫人来到了我家。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后来称做母亲的秦氏。只见她抱着婴儿,俯身蹲下笑着对我说:“苍儿,你愿意和我走吗?和我一起生活?”

她笑起来可真美,在她的身上,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我娘的影子,我感受到了温暖,这是那些人无法给我的。就在我看着她入迷的时候,我的小手,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触碰到了。

我被惊吓了一跳,就在我往后后退一步的时候,我的衣襟被一只小手给扯住了。顺着那只小手望去,只见那个在襁褓中的孩子,冲着我扬起了笑脸,那个笑脸,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忘怀。那是多么纯真,多么的清澈,让人贪恋。

秦氏也冲我扬起了笑脸,笑道:“你瞧,妹妹也很喜欢你呢?你想不想和她在一起生活呢?”

她的话语好像带着魔力,而那个笑容就像是一种救赎,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见到我终于点了头,她高兴的对着顾氏的族长说要领养我。

可是,族长却不想将我轻易的给送出去,对着秦氏百般的推辞。但是不知道秦氏冲着族长的耳朵说了些什么,族长最终无奈的同意了。

后来我进了那个小却干净温暖的府邸里生活。

我曾问过母亲(PS:一下被称做母亲的一律都指秦氏,而娘亲则是指顾擎苍的亲生母亲,顾氏)她为什么要把我领养下来。我看的出来,她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也是一个新寡妇,但是她却仍领养了我,没有动顾家的钱财一丝一分,就算用了,也必然是花在我的身上的。

她也曾很好脾气的点着我的鼻子道:“我啊,就是想给我女儿找个哥哥,以免她被别人欺负。你看,现在你是不是把她保护的很好呢?”

对于她的回答我却并不尽然相信,我总觉得她一定和母亲有关系。

我在秦家的日子过的很好,母亲也很照顾我,对于我的功课她是十分上心的。她常说:“你是顾家的子嗣,那么你就要好好念书,广大顾家的门风。”

当时我并不明白的她的话语,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念起了书。或许因为我是顾家的子嗣,所以我对那些四书五经学习的很快,就连书院中刻板的老夫子也都曾夸奖我:“此子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母亲听了这话很高兴,特地连夜为我缝制了一身新衣裳,把安儿羡慕的要死。可是我却对先生的夸奖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只因为母亲和安儿的高兴,我才露出了笑容。

我的才名渐渐远播出去,最后被太宗皇帝挑选进了宫,做了皇九子李治的陪读。或许还没有很清晰的尊卑之分,也或许是他温和的脾气,我们两个成了莫逆之交,乃至于他日后成为太子乃至登基而做了很多事。

在皇宫中的日子是拘谨的,是压抑的,但也是热血的。听着夫子们讲解战争的时候,我觉得我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我竟开始向往驰骋沙场、为国建功立业的日子。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内心埋下了要做将军的梦想,所以我每天勤学苦练武艺,可以一展宏图。

这样的就会在我十五岁那年终于来临了,成为太子的李治被派遣去西北应对战事,而我也成为了他的

先锋。正是这一次契机,我建下了第一个军功,开始了我向往的军旅生活。

但是我的母亲却十分不高兴,她认为她把我从一个文臣教成了一个武将,愧对顾家的书香门第之名。为了得到母亲的认可,我在她的房门外足足跪了三天两夜,最终以我的胜利而告终。

我的妹妹安儿,自从知道我成为武将后就变得十分高兴。她很支持我,常常为我出谋划策,替我解决了很多难题。有时候,我真觉得她是一个天生的军事家。

后来,我在军中的威望开始慢慢上升,而李治也在最后成为了皇帝。他对我说:“擎苍,我的好兄弟,我想灭了高句丽这一块心病,我想做一个盛世明君。”

而我也在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跪在了他的面前,宣布了此生效忠于他的誓言。

为了帮助完成他的抱负,他的理想,他主动请命前往高句丽,而他也亦同意了。

在得到许可的命令后,我告诉了母亲和安儿。安儿对于这件事十分热衷,但是母亲却流露出不愿的神情。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她死去的丈夫,但我真的很想去。

在军队出发的那几日,我都陪在母亲身侧,虽然她还是会笑,但是我很轻易的便会发现她眼底的愁容。而安儿则时刻缠在我的身边,强烈的要求我带她去。

看着对我耍痴嗔语的安儿,我的心却始终没有动摇。虽然她为我出谋划策,我也曾带她进过军营,但是让她上战场却是万万不可的,这是一个原则的问题。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胆子竟那么大,竟偷偷的拿着包袱混进了粮草队,要不是我的副将刘明发现,我都不知道她竟偷溜入了军队!

我对她十分生气,但是在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我的心就软了下来,没办法只好让她随军。但是,这一次心软,却让我永远的失去了她。

她的军事才能很好的在这几场战役中发挥了作用,就连一向傲气的叶浩也对她心服口服。

可惜,也正是她的出色,为她找来了祸患,在那场庆功宴上,我们中了敌营的计策。而我在中了迷药的情况下出手,让我们的军队死伤惨重,而我亦身负重伤,更别提安儿了。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已经在节节败退了。当我向他们问起秦安时,竟一个个都是满脸凝重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