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辛曼带着薛子添来到了杂志社的休息室,将里面两个正在唠嗑的清洁工大妈给请了出去。

薛子添一进门就拧了眉,这是一股什么怪味!

他看着休息室布艺沙发上一块很明显的咖啡渍,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你想喝点什么?”

辛曼拿着两个一次性的纸杯,转过头来问薛子添。

薛子添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不喝。”

辛曼翻了个白眼,索性自己接了一杯饮用白开水,湿了一下唇瓣。

薛子添抬起头来,“之前我问秦可颜,你是不是跟我爸在谈恋爱,她说没有,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是在跟我爸谈恋爱,你是在意**我爸。”

辛曼:“……”

辛曼原本还想着,可以让秦可颜适当地辅导一下薛子添的学习,但是现在看来,毫无必要了,因为这个孩子满脑子都是装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间久了,难保不会跟着他学坏。

不过,也不怪薛子添想歪了。

就在薛子添来的时候,刚好她桌子上摊的全都是有关于薛淼的资料,周多多的访问初稿,杂志上的专访页面,以及手机上那边意**过头的同人小说。

“呵,”辛曼轻笑了一声,“我现在也知道了,你有偷窥别人的习惯。”

薛子添的脸有点红,连带着耳垂都有点红,辛曼看过去,这才发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去掉耳钉了,完完整整的耳垂上有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洞,想来过一段时间就能重新长住。

看来上一次在福源酒楼吃饭的时候,辛曼的旁敲侧击还是有点效果的,也侧面说明薛子添这个孩子还不算完全没救。

“我承认我偷看不对,但是你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搜集这些资料做什么?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

辛曼心里有点抓狂。

她明显是和这个孩子不在同一个阵营里,她沉了沉心,将一次性的纸杯放在茶几上,靠在后面的墙面上,双手环胸,看向薛子添一张稚嫩的脸庞:“先不说这个,你今天来报社是来找我的?”

薛子添被辛曼这么盯着,浑身都好像是生了虱子似的难受,别开了眼光,“嗯。”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薛子添扳着手指,嚯的站起来向外走,“本来有事儿,现在没事儿了。”

辛曼看着薛子添离开的背影,重新端起茶几上的纸杯,喝了两口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薛子添是想要来跟她谈谈和薛淼之间的事情。

前两天秦可颜问她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除了有秦可颜自己个人的疑问之外,必然就有薛子添的加入。

只不过……

辛曼揉了揉太阳穴。

她和薛淼是真的没有实际上的关系,如果说有的话,也就是只有一张可以算得上是维系着婚姻的结婚证。

而这张结婚证,到现在,她连根毛都还没有看到。

………………

临近下班的时候,辛曼接到了前台小妹的电话。

“曼姐,有你的鲜花。”

辛曼不用想,都知道是祁封绍送来的花,“拒收,如果已经收下了的话,那就丢到垃圾箱里去。”

她已经不想和祁封绍有任何关联了,尽管有很大的可能性,祁封绍会成为她的妹夫。

幸好,只是为了应对老年痴呆的辛老爷子,她也只是隔三差五地过去一趟。

而且……

因为宋南骁的关系,她不会回辛家,杜静心也不会同意她回辛家。

………………

秦特助抱着一捧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鲜花被拒收了。

笑得很甜的前台小妹说:“不好意思,曼姐不收,你要么就拿回去吧,要么就留下来,我直接丢垃圾桶里。”

秦特助:“……”

他只是来替坐在车里的老板送一束花,结果对方连给他表现的机会都不给。

薛淼的身份特殊,不便亲自进入报社送花,便吩咐秦特助将鲜花放在前台,等报社的人自主通知辛曼。

一分钟后,秦特助抱着一捧花又重新回来了。

“头儿,曼姐拒收。”

薛淼扬了扬眉梢,用签字笔将手中的文件批划了一下,放在一旁,已经打开车门走下了车,“我亲自上去。”

秦特助:“……”

他是不提倡头儿在这个时候露面的,况且,收购齐润这家小小的报社还正在商议之中,上一次薛淼冲上楼将一个女人给从报社里抱出来,还被几个眼尖的人给瞧见了,花了不少时间将这新闻才给压了下来。

“头儿,还是我去吧,我这回肯定是会把辛小姐请下来。”

秦特助没有等薛淼从车上下来,就已经飞快的抱着花转身重新冲进了报社的写字楼里,比兔子跑的都快。

………………

辛曼今晚约了周多多一起吃饭,是去新开的一家川菜馆。

“我有券,”周多多说,“是我男票给的,他认识那里的大厨,等到时候让他多给点分量。”

两人边说边走,上了电梯,等到电梯下降到达一楼,电梯门打开刚准备走出去,就看见电梯门口直戳戳的站着的一个人,以及这个人手中捧着的一大捧鲜花。

周多多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薛淼的助理,“你不就是薛总的那个助理吗?你来这儿干什么?”

辛曼微微一愣,看见秦特助手里捧着的鲜花,一下子就明白了。

看来刚才来送花的人并不是祁封绍,而是薛淼。

不过不管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一律——拒收。

辛曼直接想要绕过秦特助出电梯,秦特助向前走了一步,刚好就卡在电梯门口,“辛小姐,曼姐,你就收下了吧。”

周多多明白了。

自从上回在火锅城遇上的那一回,周多多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而且辛曼也承认了。

她觉得薛淼各方面的条件都挺优秀的,如果辛曼真找了这么一个男票,那绝对算得上是金龟婿,比祁封绍那个富二代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可是,辛曼对着秦特助微微向上一勾唇,抬手就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这个动作吓的秦特助顿时就向后退了两步,电梯门在面前关上,旁边已经显示着向上的箭头了。

秦特助:“……”

………………

辛曼和周多多直接走了侧门,去川菜馆的路上,周多多都不停地在向辛曼灌输一个思想:薛淼绅士,温柔,成熟有涵养,关键是多金。

辛曼一个眼神扫过去,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了?专门就让你来策反我?”

周多多摆手:“哪儿能啊,我就是觉得,我既然当不成总裁夫人,能当总裁夫人的朋友也是好的嘛。”

辛曼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她跟薛淼领证的事情够隐秘,隐秘的她这个当事人都是前两天才知道,她都已经这件事儿已经广而告之了。

“再说了,正好他现在对你有兴趣……”

辛曼直接打断周多多的话,“他不是对我有兴趣,他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

周多多口中打了一下磕绊,“那有什么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辛曼:“……”

周多多的脑洞有点大,辛曼都怀疑那种同人文是不是周多多也看了。辛曼不能跟她比,只好回归现实。

辛曼敛了敛下巴,说:“别说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他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啊!我要是真嫁过去,要我一个二十六的给十四的当后妈?”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事儿,结果现在一说起来,就觉得满肚子的火气了。

趁着她喝醉酒喝断片了去扯证也就算了,家世清白也就算了,英俊多金勉强可以为男人增亮几分,但是加上十九岁当爹,分值就一下子降到负数了。

来到川菜馆,辛曼和周多多两个人点了许多菜,剁椒鱼头,水煮肉片,麻婆豆腐,麻辣香煲,香辣虾……而且,因为周多多的券和男票的人际关系,每一份才都给了一份半的量。

两人等到服务生上米饭的时候,才发现在四人台的另外一端,多上了一份米饭一套餐具。

辛曼说:“你是不是上错了,我们就两位。”

服务生顿了顿脚步,“我们领班说你这里是三位啊。”

“搞错了……”

辛曼的话音还没有落,外面的男人就推门而入,一道低沉的声音倏然而至:“确实是三位。”

秦特助在后头揉了一下鼻子,好吧,他不算人。

等到挡在餐桌前的服务生移开脚步,才看见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手中一捧鲜花用紫罗兰色的花纸包裹。

送花都送到川菜馆了……

看来这是辛曼如果不收下,就铁定要追送到家里了。

既然是薛淼来了,不用辛曼说什么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周多多就已经代劳了。

周多多看辛曼没什么反应,便急忙先将花给收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又拖过来椅子给薛淼放在桌前,“薛总,您请坐。”

辛曼:“……”

一顿饭,因为大老板的到来,十分喜欢吃辣吃川菜的辛曼和周多多都吃的比较慢条斯理,好像是生怕惊着落在身上的蝴蝶似的。

薛淼看起来也很能吃辣的东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饭快了点,辛曼和周多多一小碗米饭都没有吃完,薛淼就已经吃下了两碗米饭,喝下了两大杯茶水。

辛曼皱了皱眉,心里觉得奇怪。

她侧首过来,扫了一下薛淼的面色。

他的肤色属于男性中偏白的那种,皮肤很好,睫毛很长,只不过现在偏白的肤色,从脸颊一直到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红。

一看就是被辣的。

辛曼心底不免的失笑,黑漆漆的眼珠一转,“薛少您也这么能吃辣,您尝尝这个,这样拌米饭很好吃。”

她说着,便直接从酸辣汤中舀了满满的一大勺汤,不待薛淼拒绝,就浇在了薛淼面前刚刚盛好的白米饭上,再看向薛淼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得意。

薛淼:“……”

周多多是个神经大条的,一看辛曼这种动作,以为薛淼是真喜欢吃辣的,“薛总您尝尝这个水煮肉片,特别劲道。”

薛淼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一双眸中似是藏着沟壑,目光掠过辛曼一张小脸,“谢谢。”

紧接着,他就端起米饭的小碗,没有一丝犹豫地吃着米饭,还不时地吃一口菜。

辛曼有点诧异。

原本也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捉弄薛淼,却没有想到,薛淼真的吃了。

能看的出来,薛淼是真的不能吃辣,这么一碗浇了辣汤的米饭吃下去,嘴唇都辣的通红,好像是上了口红似的,脖颈和耳朵交接的皮肤更红了。

辛曼心情有些郁郁,喝了一大口啤酒,抿了一下嘴唇。

吃过饭,饭桌上的菜还剩下不少,辛曼便叫服务生来打包,她手里拎着东西也不方便,便让周多多将菜都拎走,“我家里就我一人,没人喜欢吃辣,你男朋友不是挺喜欢吃辣的么,正好带回去当夜宵。”

拿大辣的川菜当夜宵的,恐怕也就是这一人了。

刚送了周多多上车,忽然就听见身后的秦特助一声惊呼:“头儿,你怎么过敏了?”

辛曼后背一僵,转过头来。

距离辛曼不远处的薛淼,单手撑在车身上,一只手扶着额头,借着不算明亮的路灯灯光,依稀可见在脖子到脸上的大片大片的红疹子。

辛曼走过去,“你不是对辣椒过敏吧?”

薛淼看向辛曼,因为脸上长出来的红疹子,导致脸更显的白,一双眼睛就如同点墨了。

辛曼手里还抱着一捧花,花香在这种夜间的氛围中逐渐弥散开,让她的心弦跟着微微动了一下。

秦特助更加吃惊了,几乎就差没有从地面上跳起来了,“头儿,你不是说只进去陪着坐坐吗?你竟然吃辣椒了!”

辛曼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薛淼对辣椒过敏。

………………

这个夜晚,辛曼给秦可颜打了个电话,“我有朋友生病,我现在在医院,可能是要回去晚些,你早点睡。”

边打电话,辛曼还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坐在身旁车座上的薛淼,靠着车后座,微微阖上眼睑,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到了医院,薛淼明显是有点气血不足,走路都有点飘,秦特助需要挂号预约打电话什么的,所以辛曼就落在后面,扶着薛淼走。

秦特助千叮咛万嘱咐:“辛小姐,你可千万要扶好了头儿,他估计现在难受的要死了。”

辛曼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打电话吧。”

薛家是从商的,但是薛淼的外公季老爷子却是军队上的第一首长,现在秦特助开车载着薛淼辛曼来的,正是一家军区医院。

辛曼站在人流熙熙攘攘的医院一楼大厅,扶着比她高出一头多的薛淼,只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胖,怎么就这么重,而且越来越重了。

辛曼用手肘戳了一下薛淼的肋骨,“诶,薛先生,你能不能撑着点儿?”

薛淼借力站直了一些,结果从辛曼扶着的手掌中抽出手臂的时候,手肘直接就撞上了辛曼的胸,而且还不是擦擦碰碰,而是很重的一下。

辛曼:“……”

“sorry。”

薛淼脸色发红,如果不是辛曼知道他是过敏了,脸上红是因为出了红疹子,肯定会认为他是在害羞,羞的满脸通红了。

这人真是长了一张会欺骗大众的脸。

辛曼也不计较了。

薛淼将身体的力气从辛曼身上撤回来,靠坐在一旁的公共座椅上,淡淡开口道:“刚才吃辣的时候我也给忘了,之前只是有查过过敏源,是对辣椒微过敏,这次只是食用过量了……”

辛曼看了薛淼一眼,这是在为自己开脱么?好不让自己有愧?

事实上她也真的是有点愧疚,倒不是因为薛淼吃了辣椒,而是她作弄他的时候给他米饭上浇了一勺子劲辣汤。

她动了动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瞧了一眼自己的鞋尖。

过了一会儿,秦特助跑过来,和辛曼一块儿搀着薛淼上了楼,楼上的急诊室里,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军区医院里大大小小的皮肤科专家都已经集聚一堂了。

辛曼瞠目。

这个薛淼,到底是什么身份?

十分钟之后,医生已经给薛淼开了一间病房,护士扶着他躺在病**,为他扎针打点滴的时候,薛淼眉头轻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睫覆在眼睑上,已经阖上了双眼。

护士从床头取下一个管子,换上了一个白色透明一次性的喷嘴,然后按了开关,扣在薛淼的口鼻上停留了五秒钟,拿下来,上面的喷嘴取下扔进纸篓里。

辛曼看着在管子上标注着的英文字符,“这是氧气?”

护士点了点头:“嗯。”

秦特助去外面打电话了,辛曼用手掂了一下床头的热水瓶,里面是空的,便拎着热水瓶出去热水房去打水。

经过值班台的时候,就听见有两个小护士在说悄悄话。

“他睡下了?”

“是啊,王医生给开的药里面有安神助眠的,要不然身上痒的肯定是睡不着了,刚才送过来的时候你没看着脸色都发青了。”

辛曼脚步一顿。

要不然也不会都轮到吸氧了。

辛曼打了一壶热水从开水房回去,在门口,秦特助拦住了辛曼。

“我刚刚已经给头儿的家里人打了电话了,但是老爷子老太太今儿都出差在外地,要明天才能赶过来,现在请护工又来不及了,”秦特助没有给辛曼插嘴的机会,“而且今天是我和我女朋友的三周年纪念日,所以头儿这我不能陪着了,辛小姐您说,总不能要事业不要家庭对吧?所以头儿这就麻烦您了哈,而且,”再加上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头儿也都是为了陪您吃川菜,才闹的严重过敏了,辛小姐您这么人见人爱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辛曼:“……”

秦特助说完就转了身,急不可耐地走了。

既然头儿都豁出去用自己的身体打包票了,他这个做下属的,怎么也得尽职尽责地把辛曼绑在医院一个晚上吧。

辛曼看着这会儿比兔子跳的都快的秦特助,无声的抚了抚额头。

是她非要逼着他吃辣的么?

他在吃饭前说一声他不能吃辣不就得了,搞的现在好像她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辛曼无法,只好进了病房,将水壶放在床头。

薛淼躺在**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十分微弱,如果不凑过来仔细看,用手探一下他的鼻息,这人说是死人都有人信。

辛曼将被子给薛淼往身上拉了一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通折腾下来,她也有点困了,坐在椅子上打盹儿,就差双手撑着眼皮不往下耷了。

辛曼也不敢睡,一会儿抬头看看输液的瓶子里是不是快完了,还要叫护士来换第二瓶,等到第二瓶快输完的时候,她睡着了,等到一下子栽倒在**醒了之后,看见连同着手背上输液的管子的血液正在向上倒流,惊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急忙就按了铃叫护士过来。

护士过来之后,重新扎针排了一下输液管内的空气,对辛曼多了一点埋怨,“还有一瓶,千万别再出岔子了,你要是困的话,就大概定个闹铃,我估摸着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噢噢噢,谢谢。”

一直到十二多,才输完液终于拔了针,辛曼看着薛淼静静躺在**安然若素的模样,撇了撇嘴,真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也都是由人伺候惯了的。

她托着腮观察了一会儿躺在病**的男人,特别将他的病号服的衣领向下扒着看了一眼,脖子一直到锁骨竟然都出了一片一片的红色疹子,不知道身上有没有……

她解开病号服的第一个扣子,又解开第二颗,刚好要解开第三颗的时候,微凉的手指尖触碰到他胸前热烫的皮肤,一下子缩回了手。

辛曼猛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便伸手扶上病号服的扣子想要给他系上。

但是,身后的病房门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开了……

辛曼觉得,这人吧,还真的不能做亏心事,有时候你不由自主的一做,就正巧了被逮个正着。

而且还是被一个比她小一轮的男孩子逮了个正着。

薛子添站在门口,病房里暗着,没有亮灯,逆着楼道的灯光就这么站在门口。

秦特助在后面随后赶到。

他是真的不想让薛子添过来打扰了头儿的幸福二人时光,但是无奈这个小少爷威逼利诱一番,最后搬出杀手锏——“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把你上个星期放学接我的时候,偷偷溜去*室的事情告诉老薛!”

这是秦特助的黑历史。

所以,对于这个小恶魔,只有妥协的带过来了。

薛子添一路上都在说:“那个女人肯定是对老薛有非分之想,说不定就想要学着电视剧里演的,搞什么一夜情,然后怀了孩子就能嫁入豪门了。”

“……”

秦特助注意到氛围有点不大对劲,便顺着薛子添的目光向里面看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辛曼正在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几乎半俯在平躺着的男人身上,手指正好放在薛淼病号服上的第三颗扣子上,看样子是想要继续向下解……

薛子添哼了一声,转头看着秦特助,眼睛里分明写着:你看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

辛曼觉得她和这个薛子添肯定是先天不和,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每每做这种事情都能被他撞见。

不对!

她做什么了?

她行得正坐得端,哪里有过像是薛子添和秦特助两人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某种含义?明明是薛子添他老子想要睡她,现在看起来好像成了她勾引薛淼了。

辛曼直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我就是看看他身上的红疹子褪了没有。”

薛子添迈着八字脚走进来,径直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腿向前移敲,“好了,我现在来照看着我爸,你可以走了。”

辛曼笑了一下,“好,那再见。”

她巴不得呢!

如果不是秦特助趁着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候把她晾在了医院里,她铁定是不会在这儿继续呆着。

不过……

她在走出病房的时候,目光落在窗口桌上的花束上,上面的花朵娇艳欲滴。

薛子添看着辛曼的动作,皱着眉想:这女人又想要做什么?

辛曼自然是能够注意到薛子添带有敌意的眼光,转过头来嫣然一笑,直接走到桌边,将花束捧在手里,“不好意思哦,这花是你爸爸送我的,我带走了哦。”

薛子添:“……”

他看着辛曼离开的背影,有点牙痒痒的,抱着手臂,猛地翘起了二郎腿。

他觉得辛曼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只要是能让他不好过。

………………

薛淼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辛曼都没有再来过。

这两天时间,秦特助都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汇总了文件给薛淼送到医院里来。

刚刚用电脑开了一个视讯会议,薛淼将笔记本电脑阖上,秦特助已经送上了药片和水杯。

薛淼将药片就着温水服下去,说:“出院手续已经办了么?”

“嗯,邓秘书已经去办了。”

秦特助看薛淼的神色没什么异样,头儿可真能沉得住气,但是他可沉不住气了。

那位辛小姐就这么吊着,不上不下的也不难受么?

两天住院都不来,是想要头儿亲自去请她么?

“收购齐润报社的那个计划拿给我看看。”

薛淼靠坐在病床床头,因为连续两天的吃药输液,脸上带着病容,脖颈上还隐约可见红疹子留下的印记。

秦特助愣了一下。

他真的没想到,薛淼竟然真的要收购那家小报社。

秦特助将文件递给薛淼,薛淼凝眉在文件上划了两下,“把计划改一下,其实,也不算是收购,我本意也是想要在新闻传媒这方面有所涉猎的,毕竟现在流传最广最快的就是新闻媒体了。”

薛淼将文件重新递还给秦特助,“下午让邓秘书主持会议,讨论个方案,最迟明天上午十点给我。”

“是。”

秦特助收了东西准备走,临走前特别问了薛淼一句:“嘿,头儿,真不用打电话给辛小姐?”

薛淼闭目养神,“不用。”

因为他知道,有一张结婚证钓,这条小鱼迟早是要上钩。

………………

天地可鉴,辛曼从一开始就觉得,就没有想着和薛淼之间有什么交集,就算是在魅吧地下室里,他救了她,她对他的态度也只有两个词:心怀感激,敬而远之。

可是没想到,却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了。

她想要直接问薛淼有关于结婚证的事情,可是对方稳坐泰山,她直接问就显得太没有底气了。

再说了,辛曼一向不会打这种没有准备之仗。

她苦思冥想,应该是要想个法子,从薛淼口中套出话来。

恰巧,这两天,报社里传闻薛氏收购报社越来越烈了,甚嚣尘上,甚至于在报社里的同事都已经没了心思工作,整天都在讨论——

“如果真的是收购了,我们就算是薛氏的员工了吧?”

“那是当然!”

“那我们出去也可以骄傲的说我在薛氏工作了啊!”

辛曼喝了一口水,手指在鼠标上咔啪咔啪地按着。

进薛氏有什么好的?

周多多说:“当然好了,什么年底分红啊,奖金啊,老板大手笔嘛,到处都是小钱钱啊!”

辛曼一记眼刀射过去,“你到底是拜金还是颜控?你不是看中了小钱钱,你是看中了那尊大佛长相了吧?”

“那哪儿能啊,”周多多说,“薛大老板肯定是你的,我哪儿敢跟你抢,我有男盆友的,我们最近蜜里调油,少挑拨离间。”

辛曼:“……”

中午辛曼和周多多两人吃饭的时候,从茶水间经过,听见有两个同事在说话。

“听说薛总在住院呢。”

“真的是夜以继日啊,大老板如果都像薛总这样,那商圈肯定是蒸蒸日上啊!创造多少GDP。”

辛曼:“……”

没文化真可怕。

“话说回来,”周多多戳了一下辛曼的胳膊,“你确定不用去医院去看看?毕竟是跟咱俩吃饭吃出病来的。”

辛曼抬手按了电梯:“别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跟咱们两个有关系么?”

周多多比了个大拇指,“撇的真干净。”

这用得着撇么?

根本就是没关系。

可是,辛曼这边想要撇干净,而有人偏偏不想让她撇干净。

吃了午饭回来,宋主编的电话就到了:“小辛啊,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对于这个喜欢拉关系的宋主编,辛曼本来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对于宋主编喜欢借她的手来拉关系的行为,就有点意见了。

一进宋主编的办公室,辛曼看见在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果篮一盒挺高档的营养品还有一束鲜花,就立即明白了。

宋主编谄媚地笑了两声,“小辛啊,听说薛氏的薛总是生病住院了是吧?”

辛曼点了点头,“嗯,听说是的。”

“正好,我刚刚让秘书买了些东西,你替我医院里走一趟给送过去,”宋主编说的言辞恳切,“就算是薛总跟咱们报社没有什么关系,那就当时多认识一个人,生病了去探望一下也不多余,你说是吧?”

辛曼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托辞了,反正一大堆借口,随便找。

“主编,我今儿晚上下了班还……”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宋主编的手机就响了,他冲辛曼打了个打住的手势,接通了电话,“喂,噢,这么急啊,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辛曼说:“主编……”

宋主编一边跟另外一端讲电话,一边从衣架上取了外套下来,搭在手肘上,冲辛曼摆了摆手,急走了两步开了办公室的门先出去了。

………………

当辛曼和周多多出现在医院住院部的大楼里的时候,薛淼刚好收拾了东西出院。

秦特助笑呵呵地看着这两个人,“来了啊。”

周多多对薛淼还算是比较敬重的,特别是知道辛曼很有可能和薛淼在一起,所以就更是连同辛曼的那一份一块儿巴结了。

“对啊对啊,我和曼曼过来给薛总送东西,前两天薛总毕竟是跟我们吃饭的……啊,曼曼你拧我干嘛?”

辛曼收回了在背后拧着周多多的手,背着手望了望天。

薛淼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棉质的休闲衣裤,外面的大衣是辛曼送的那一件,让辛曼看着都觉得肉疼。

秦特助找了个借口吧周多多给叫走了,留下辛曼。

辛曼也不是放不开的主,从门口向前走动了两步,“你……还能走么?”

薛淼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只是过敏症,不是残疾了。”

辛曼耸了耸肩,“那走吧。”

她转身抬步就先走了出去。

她现在有一种实在是十分强烈的冲动,看着薛淼这种波澜不惊的面庞,就想要转过身去,一把将薛淼按在墙面上,抓住他的衣领问他:“他妈你到底跟我领了结婚证没有?你这个大骗子!”

但是,现在她必须要沉得住气。

薛淼能沉得住气,她就要更能沉得住气。

比演技,呵呵,那就来吧。

………………

周一,薛氏和齐润报社的法人正式签订了收购协议,当天便公告创刊《星海》杂志,并且请到了著名书法家王焕为杂志题词,新闻一经发布便得到了广泛的关注。

其实,齐润报社的杂志发行量很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主要还是以报纸为主。

这一举动算是一个开创吧。

辛曼最近一直睡不好,导致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早起,辛曼刚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铁勺子贴在眼睛上消肿,手机就响了。

她把手机摸过来,眯着眼睛没来得及看屏幕上显示的姓名,直接就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

薛淼?

辛曼把勺子扔在桌子上,手机拿下来重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呵,还真是薛淼,看来他要沉不住气了?

辛曼笑了一声,悠闲地向椅背上靠了靠,“不知道薛大总裁有什么吩咐?”

一时间,听筒里没了声音。

又过了三秒钟,听筒内重新传来薛淼四平八稳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辛曼:“……”

她觉得薛淼不仅仅是一个高级流氓,而且还是一个撩妹高手。

十分钟后,辛曼正吃面条,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次她看的清清楚楚,屏幕上的姓名显示是宋主编。

辛曼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小辛啊,今儿上午你不用来杂志社上班了,你直接去薛氏,新创刊的那个《星海》杂志,咱们杂志社这边需要选一个人去薛氏……”

辛曼直接打断了宋主编的话,“我在报社那边的东西还没收拾完,还有这三年的报纸归档……”

因为薛氏对于杂志社的收购,所以原先和一家律师事务所和一个影楼合在一起的写字楼,也就不用了,报社里面的员工,统一都搬到薛氏大厦里,专门有一层就是给报社。

所以,这两天,报社里面一片兵荒马乱,各种杂物乱飞。

宋主编说:“这个没关系的,我让周多多帮你收拾了,你就安心去薛氏做交接就可以了。”

辛曼:“……”

最后,电话临挂断的时候,宋主编还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辛曼真心觉得,她不管是前途还是钱途,都要交待在薛淼手里了。

………………

辛曼来到薛氏大厦,上了电梯,直接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前面的办公桌上,有值班的秘书在等。

“是辛小姐是吧?薛总现在在开会,让您先进去办公室里面等。”

说着,秘书小姐就给辛曼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辛曼之前来过薛淼的办公室,和众多顶尖上大老板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比起宋主编的办公室还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办公室里没有人,正前方一张黑色的大班台上,文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液晶电脑是亮黑色的,装修简单大方。

辛曼缓慢地踱步过去,视线落在桌上的一叠叠放整齐的文件上,微眯了一下眼睛,插在外衣口袋内的手拿出来放在文件上。

都是一些需要总裁签字的合同文件……

辛曼绕过办公桌,俯下身来,一把拉开了抽屉。

虽然她知道,公司的老板办公桌的抽屉是不能随便翻看的,涉及到公司机密……

但是她想要找的绝对不是这些白纸黑字的文件,而是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薛淼有没有可能是把结婚证藏到办公室这里呢?

家和办公室,二选一,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辛曼拉开一个抽屉,拼命地翻找着,没有,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还有安全套?

呵呵,辛曼就笑了。

果然一句老话对了,看一个男人的品行,第一看他的衣着打扮,可以显示一个人的气度内涵,第二就是看他的私人领域放的是什么。

就像是办公室随手都放着安全套的男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她又拉开第二个抽屉,还是没有,随着第三个抽屉的拉开,办公室的门也忽然就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传来了薛淼的声音。

辛曼吓的一个激灵,直接就坐地上了,将抽屉关上,门外的一行人已经进来了,她也没来得及多想,直接一下子钻进了办公桌下面。